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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聲 ] 《THAT BOOK ABOUT HARVARD》
不分類不分類 2015/08/13 17:30:45

That Book about Harvard: Surviving the World's Most Famous University, One Embarrassment at a Time by Eric Kester 

她看著我身上的內褲咯咯地笑著。我可以感受得到她上下打量著我的目光,同時我感覺我的腸胃糾結在一起,試著消化那六塊過期了的霍斯提杯子蛋糕。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不過在這個時候,她的名字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我們沒有機會再交談,但是我想我到死都不會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情。

我的腦海中不斷重播那天發生的事情,希望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它重新來過。一般來說,能夠在這麼正的女生面前全身光溜溜的好像很不錯。可是不該像這樣啊!不該在哈佛開學的第一天,我媽也不應該在旁邊看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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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智慧的寶庫

我一邊讀著哈佛大學鐵門上的銘文,一邊用力拖著我成堆的行李往新生宿舍的方向前進。我停了一下,想著頭頂上方的這些字句,對於進入這間舉世聞名的大學,莫名的恐懼感襲上了我的心頭。有許多偉人都曾經像我這樣走過這道大門:亨利.大衛.梭羅、約翰.F.甘迺迪、約翰.亞當斯、比爾.蓋茲。我會不會有一天也像他們一樣舉世聞名?這個問題大概只有時間能夠回答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拖著我那堆行李穿過那道大門。

第一件讓我失望的事情是我發現我的宿舍房間居然在一樓。我很擔心這樣隨隨便便一個路人都能從窗戶看到我在換衣服,或者更糟的,看到我在Google上搜尋什麼。這下子在我探索浩瀚無垠的網路世界之前,我還得先做些事前準備工作了。後來一定會有人問我為什麼每天都要拉上窗簾兩、三次。不過往好的方向想,幾個星期後,當哈佛發現他們不小心讓我入學之後,我可以不用拖著我整床的棉被從樓梯上一階一階走下來。

在我進入我的房間以後,我發現我的室友在我之前到了。他是不在位子上啦!不過他那堆沒有收好的東西散落在我們的公共休息室裡頭。東西亂丟成這樣,我還以為他在還沒選課之前就已經跑到圖書館去開始唸書了呢。

我看到一個上頭有著愛爾蘭國旗的箱子,我想這應該是德莫特的東西吧?幾個禮拜之前,我收到了一封哈佛寄給我的信,裡面寫著我兩位大一室友的背景資料--本來我以為他們的名字裡面會有秦、王還是張的,可是居然都沒有!這裡是哈佛,對吧?那誰來救救我的數學作業啊?不過至少德莫特還挺國際化的,好歹是來自愛爾蘭,應該是不會有什麼文化差異吧?好吧!其實我還沒有碰過一個真正的愛爾蘭人,不過之前有個女生喝了太多,吐了我滿身的健力士啤酒,我想應該差不多吧?

在我行使美國賦予給我的權力,搜索完德莫特的東西之後,我發現了一綑高空彈跳繩、一個壞掉的乒乓球拍、一包母乳乾燥的奶粉。呃……我們之間的文化差異好像比我想像中還要大很多的樣子……

從哈佛接受我的入學開始到我真的到了哈佛,我一直很糾結很糾結,剛剛這一幕更加深了這一點,我越來越覺得我不適合當哈佛的學生了。我不是天才,不過我四周不是應該都是年輕有為的學生嗎?我是說,我的一些同學不是應該已經賺到人生的第一桶金,甚至已經開始了自己的事業嗎?好啦!我的財產都被我拿去買棒球卡了行不行?當有些人已經拿到奧運金牌的時候,我只拿到了一件「世界第一乖孫子」的運動衫。就我的了解,德莫特袋子裡面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應該是要準備進行時空跳躍吧?

我不知道我的同學到底有多聰明,不過就算不聰明,應該也都至少是全國拼字比賽的優勝者吧?我越想越緊張了。想到全班都是那種會用佶屈聱牙辭彙的阿宅,我都快被嚇到剉屎了。這些學生會在暑假到白宮實習的午休時間讀那些我甚至連名字都拼不出來的俄羅斯作家寫的厚到跟電話簿有得比的小說,而我卻在暑假的時候去教國中生踢足球,順便跟國小四年級學生討論哈利波特的內容。跟他們相比,我活著根本是在浪費地球上的空氣。

我怎麼可能比得上這些人才、鬼才、奇才和天才啦!難道哈佛是讓我入學來研究我的智缺嗎?我覺得我就像一個被發現了的臥底還試著用斗篷藏住自己。光看我在寫著「拉」的門前推了半天門卻推不動,連三歲小孩都知道這裡不是我該來的地方。

至少在我看到哈佛獨特的學術環境之後我有做一些事前準備。其他大一新生大概會在入學之前設計好一個超棒的啤酒桌球桌或是學習辨識各種性病的病徵,我花了四個禮拜,終於把圓周率的前十個數字背下來了!(我也記了電子的前五位數,免得它會在這個學校裡面是連學生膝蓋都知道的數字)我甚至發現了一個可以把字母轉換成二進位符號的網站,我覺得它遲早會派上用場。我已經準備好了好幾個阿宅笑話,應該有助於我擠進他們的圈子裡面吧?

在把德莫特的那堆東西移開之後,我才有辦法把我自己的行李拖進房間裡面,而在這件大工程告一段落之後,我已經流了滿身的汗。這讓我想起那不願回顧的高中時期綽號--「飛濺山」,在別人看到我被自己的汗水淹死之前,我最好先去洗個澡。在這關鍵的第一天,我不想把汗滴到別人身上。

如同哈佛大學的許多老宿舍,我這間也有私人的衛浴設備,我本來很開心,直到我看到它的格局。廁所旁邊的窗戶正對著哈佛廣場一條很熱鬧的街道,這一定會產生很多的尷尬,我可能跟一個七十歲的阿伯大眼對小眼--在我上大號的時候。而且衛生紙架距離馬桶居然有1.5公尺那麼遠!

浴室也跟廁所差不多,放蓮蓬頭的架子才剛到我的肚臍,我知道哈佛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不過,建築師會不會太高估人類進化的速度了啊?好吧。誰叫這間大學比達爾文還要早出現。

我超期待在大學洗澡的啦!從我帶了一狗票的肥皂和洗髮精應該可以很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打從我離開家之後,我就用在浴室裡面發現的各式各樣洗髮精洗頭,都是為了要擺脫我媽的味道!我受夠了什麼濃烈百香果、芒果探戈、清新睡蓮還有其他那些想讓你在淋浴的時候直接高潮了的味道。女生一般而言不可能會喜歡上一個聞起來像是夏天夕陽的傢伙,所以進了大學之後,我一定要試試那些為我這種真男人設計的沐浴用品。

我忍不住想像在我第一次大學派對的時候聽到這樣的對話了:

正妹A:你聞到了嗎?聞起來就像是北極的火球!

正妹B:啊啊啊!我的鼻孔要去了!

雖然蓮蓬頭的設計真的很無腦,可是我還是神清氣爽地離開浴室,然後開始拆封我放在房間裡面的那些箱子,就從我最迫不及待的那個……靠!我把裝遊戲的第三個箱子忘在走廊了。

我全身上下只穿著一條內褲而已,所以現在我面臨了一個窘境。哈佛大學是男女合宿的,穿著一條內褲在走廊晃好像不太好。可是,把我最寶貝的遊戲留在走廊就跟把小孩放在獅子的巢穴沒有兩樣,事態緊急!只是,我現在又沒有乾淨的衣服可以穿。我的衣服還全部塞在我的行李箱裡面,我才不要穿回我剛剛那件「香」汗淋漓的T恤咧!裝著遊戲的箱子和我只有幾步的距離,我研判這次的救援行動危險性應該不是很高。

我把頭探出門外,確認灘頭上沒有敵人後,我衝向那個上面寫著「Games IIIHK)」的箱子。就在我抓到我的寶藏的瞬間,我聽到有人喊了我的名字。我抬起頭,看到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穿著海灘鞋還把POLO衫紮進卡其褲裡面的傢伙。

我好像認識這渾蛋。我在心裡OS

雖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我以前見過他很多次。我們在高中的時候一起打過曲棍球,而在一場又一場的比賽過後,我們居然有點惺惺相惜了起來。那時候他還頂著一頭的穆雷特髮型,這讓我有點討厭他的膽量,可是又讓我很想跟他喝上幾杯。大概是因為我覺得留著穆雷特髮型的人都很會喝酒的關係吧?

我默默地站著,一面思考我下一步該怎麼做。我該像電影裡面的壞人一樣,瞇起我的眼睛,小小聲地說:「所以,我們又碰面了……」 然後跟他開始一場鐵拳對決?還是我應該直接踢爆他的蛋蛋?在我決定好要怎麼做之前,他伸出手,向我介紹他自己,他說他叫喬許,是我的新室友。

喬許的穆雷特髮型不見了。畢竟這裡是哈佛,把頭髮弄得整整齊齊的是這裡的潛規則。只有星際爭霸戰俱樂部的成員才會留那種髮型,我在心裡默默感謝上帝,我的室友不是那些超瘋星際爭霸戰的魯蛇。我是星際大戰派的。

喬許之前和我……好吧。我們之前一起打曲棍球……對啦!我之前是曾經用曲棍球棍打過他,還恐嚇他說要把他的穆雷特髮型剃下來擦屁股。不過我們都同意要放下過去,握手言和,並承諾彼此,我們的競爭將不再只是個人的單打獨鬥。喬許也答應不再叫我「白痴隊長」,我則承認我沒見過他老媽,更沒跟她發生過任何關係。

過去我們之間的那些打鬧都消失了,喬許告訴我,他還要再過幾天才會搬進宿舍裡,他哥住在這附近,所以他要在他哥那裡待上幾天。他只是來跟我打聲招呼,順便確認一下他的室友不是那種會穿著內褲在宿舍大廳趴趴造的傢伙。喬許說他跟他哥約好了要吃午餐的,而他已經快要遲到了。嗯,如果他不想被人看到和一個只穿著內褲的傢伙講話,這似乎挺好的說詞。跟我說了再見之後,他走了幾步,卻又停下來。

「嘿,那個到底是什麼鬼?」喬許轉過身來,指著門上的名牌問道。上面我的名字已經被劃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串01

我酷酷地回答他說:「喔,那個是用二進位數字表示的我的名字。」就像我常常說的,世界上有10種人:懂二進位的,跟不懂二進位的。

「呃……好吧。」繼之而來的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嗯,那個,幾天後見。」

喬許就這樣走掉了,我不敢相信我的二進位笑話居然沒有用!沒關係,一定還有其他不打曲棍球的人聽得懂我的哏。

喬許走出門外之後,我把放遊戲的箱子撿了起來。把它夾在我的手跟屁股之間,用詭異的姿勢保持平衡。然後用我空著的那隻手打算開門,我扳了扳門把,沒反應。我又試了幾次,它還是動也不動。

當我想起我的鑰匙被我放在我的書桌上時,恐慌瞬間在我的內心爆炸了。到底是哪個天才發明自動上鎖的!?

我看看我身上的內褲、再看看鎖著的門,我覺得超尷尬的,那種感覺就像是你去參加一場派對,沖了馬桶卻發現馬桶裡面的水位一直上升。

我丟下了我裝遊戲的箱子,開始雙手用力轉門把,以為失敗個十五次之後門就會奇蹟似地打開。可是事情果然不像憨人想的這麼簡單。我的手機也被鎖在房間裡面,不過反正我也沒有要用它。我在哈佛根本不認識半個人,而我也不打算在這種全身上下只有一條內褲的情況之下打給我爸媽。

我絞盡腦汁,試圖想出個辦法來解決眼前的情況,但不管我怎麼想,最後響起的配樂都只有:這次我真的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現在只有一個選擇了--走到舍監辦公室去。

但是眼前還有另一個更大的問題。辦公室遠在哈佛綠色大草坪遙遠的彼端。哈佛的大草坪幾乎全年都有活動,今天是新生入宿的日子,人只會更多,我記得光是今天會出現在校園裡面新生就超過一千六百人,這還沒算上他們的親朋好友和那些原本就在學校裡面活動的人。

在開始我的征途之前,我從宿舍大門偷偷探頭出去刺探敵情,彷彿是我正在為攀登這座名為羞辱的山做準備。情況相當不樂觀,在辦公室和宿舍中間大概有一百五十公尺,擠滿了新生和他們的家人。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垂下了頭,然後走出門去。

我想,穿過這塊草坪的最好方式就是假裝自己是個外國學生,還沒習慣美國的公共禮儀,若無其事地直接走過去。說起來簡單,可是當你的羞恥心和社會規範之間只隔著一件85%棉製的內褲,這做起來超難的啊!我身上連一件襯衫都沒有,我那白到像是被滿月曬傷的蒼白膚色就這樣攤在眾人面前。雖然我試圖在內心充滿尷尬的情況之下保持處變不驚的態度,可是我還是超後悔買了這件綠巨人浩克的內褲。

學生和家長都定格了,看著我穿過這個由行李、紙箱、家具所組成的迷宮。我能感覺到幾百雙眼睛都定定地看著我,濃厚的不安讓我舉步維艱。我濃密的胸毛好像多到連小孩子看到都嚇哭了,我好像還聽到有個傢伙咕噥著《少狼》的劇情。

大多數人在我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都停下了笑聲,雖然我不知道是基於禮貌還是怕激怒我這隻毛茸茸的野獸。當我看到一位母親遮住眼睛哭叫起來的時候,我不由得縮了一下,而在我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的丈夫居然還對我眨了眨眼。我還看到有一群人放下了沙發,默默地想著:「這個只穿著內褲的傢伙是誰?他不知道他的鳥都快飛出來了嗎?」當你看到連一個正在拆甘道夫拐杖的傢伙都在笑你的時候,你可以非常確定你是個徹頭徹尾的魯蛇了。

我之前一直擔心我無法在哈佛這麼多傑出的學生之中脫穎而出,我倒沒想到原來這件事情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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