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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7/06 08:15:52瀏覽291|回應1|推薦10 | |
2536.7公里,是馬尼拉到曼谷的距離。這是我第一次去泰國,和大學時期的好友。到達的時候已是深夜,計程車疾駛在曼谷高速上,我腦中還殘留著投幣公共電話裡家人的聲音。 到泰國不能不去的便是各個廟宇。輾轉在寺廟與佛像之間,內心的禱文默念不斷。祈求生命最終賦予我一個美好的結局。後來,我得出的結論是,我遠不如自己想像的堅強。竟將原本是自己分內的事訴諸神明,藉此寬慰自己已對未來付出努力。其實,一個人幸福與否,與他追求幸福的方式有關。並不能將希望寄託在我們不確定的事物上。 想清楚這些的時候,我和好友已經在泰國蘇梅島的湛藍海邊。泰國灣的海風從北而來,在遠離曼谷的喧囂之後隨我們潛入海中。有人說,大海你要是熟悉它它便不可怕,於是任熱帶魚群擦身而過、珊瑚礁輕觸腳底,甚至試圖在遼闊的海域中放縱自己。只是我仍在腳丫被劃傷之後趕緊爬上船,深怕引來食肉動物的追隨。 在蘇梅遇見過一對可愛的瀋陽夫婦。丈夫叫鹿洋,總說自己 look young。後來我們倆加他們一對夫婦,四個人,兩輛摩托車繞著蘇梅的海岸線馳騁。多日之後,我仍記得一起吃早餐,說笑,在公路上吶喊的那個清晨,感覺彼此像是相識多年的好友。到最後,也只是一握手之間,我們就回了曼谷,而他們回到中國。 泰國的最後幾天,我們去了皇宮遺蹟——大城。大城( Ayutthaya )距離曼谷約100 公里處,西元1350年起,烏通王在此建都,脫離素可泰王國宣佈獨立,建立阿瑜陀耶王國。至1767年緬甸軍隊攻陷大城,阿瑜陀耶王國滅亡,大城王國時代共有417年,歷時33位君主。也是在此間佛教的宣揚和政治統一的因素,使佛教在泰國擴散達到頂峰。 鼎盛的時代已經過去,如今的大城僅剩部份宮殿遺蹟、佛像和雕刻供人憑弔。我看過殘缺的佛塔、被樹根盤根交錯的頭像;看過泰國像在暑熱中踏著笨重的步伐載著一批一批遊客。昔日的光景在烈日下幻化成一種荒涼的氤氳,人們把玩著殘落的磚塊聆聽古時的風聲。我和好友在一對西班牙遊客的幫助下合影了幾張,想著斷瓦殘垣也是一種景緻,便離開了大城。 從泰國前往柬埔寨的路程,大概是一路上最出乎意料的。我們坐上了三等火車,沒有空調,沒有足夠的座位。車窗外的村落吹來一陣陣熱風,買不到坐票的乘客伺機靠著座椅休息,往來兜售零食的泰國婦女嚷嚷著從車頭走到車尾。座位對面的泰國大叔說著一口泰國語夾雜著幾個英語單詞而我們只能尷尬地猜測他的語義。如果不是在旅途,我大概很難有機會坐上一個陌生國家的綠皮火車,觀望他們的平民百姓最簡樸的生活。但我內心油然而生一種喜悅,是對自己終於不再依賴心理舒適區的自豪感。儘管我仍然不夠勇敢,但是另一種完全別樣的體驗正確確實實迎面而來。後來從隻言片語中我們猜測對面的大叔在說他帶有濟公佛,臨別前他對著我和好友唸唸有詞,似乎在祈禱我們一路平安。和大叔合掌告別後,好友說,她覺得泰國好人多。 過了柬埔寨關閘已經是晚上九點過後。關口燈火輝煌,眾多酒店餐飲還在營業,但缺少現代化的柬埔寨恍惚有點90年代初中國縣鎮的感覺。英國來的背包客 Minty 與我們從邊境認識,一路結伴同行,並一起反抗柬埔寨海關的無理索求,一起與計程車司機討價還價,一起下榻暹粒的旅舍住最便宜的無空調單間。 暹粒是參觀世界七大奇蹟之一吳哥古蹟唯一和重要的停留地,得益於此,暹粒有眾多來自各國的背包客,以及為旅遊而衍生的遍佈整個城市的旅舍以及導遊服務。為了遊歷遠離市區的吳哥窟,我們需要日租俗稱 TUTU 的三輪摩托車。於是休息了一夜之後,我們三個便向吳哥窟進發。 吳哥(Angkor)是高棉語「城市」的意思。古蹟群分佈在400平方公里的範圍內,包括高棉王國從9世紀到15世紀曆代都城和寺廟,如吳哥窟、吳哥城、巴戎寺、女王宮等遺蹟。吳哥窟1992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研究團隊發現在吳哥王朝頂盛時期,地區面積近3,000平方公里,是工業革命前全球最大的城市。 當我踏上吳哥亂石崗、觸摸壁上關於《羅摩衍那》史詩中的雕刻時,不禁遙想數百年前富饒的吳哥君民如何在這裡朝拜;當年的輝煌又是如何在歲月中風化,淹沒在雨林中成了今天 畫欄桂樹懸秋香,三十六宮土花碧的景象。 吳哥窟很壯麗,三天的時間我們走過一個又一個殿宇的輪廓。高棉的微笑和柬埔寨孩子赤腳喊賣「one dollar」形成極大的對比。一種莊嚴與落魄的撞擊。幾乎所有的紀念品都是 one dollar。 在暹粒的第三天,我們騎了近40公里的自行車到佈滿紅色砂岩的女王宮。半路上我的車輪爆胎,是好心人特意跑了兩趟去拿合適的充氣筒才得以繼續前行。路上還遇到熱心為我們拍合照的甚至不懂操作相機的村民。剛放學的小學生們遇見我們笑著喊 one dollar然後伸出小手與我們擊掌。因為炎熱跳進溪裡游泳看見我們時極力揮手的孩子。當我和好友以為暹粒到處都是坑外國遊客的奸詐商販時,卻在經過最荒涼的村野間遇見最善良的民心。 到達女王宮後我們已經筋疲力盡。在停自行車的地方偶遇一位來自中國北方的80後小姑娘。一個人遊暹粒,一個人騎自行車三天遊歷整個吳哥古蹟的內外圈,一個因為忘了塗防曬霜被曬傷的too young too simple 的小姑娘。於是我們跟她相約一起回市區。五個小時的騎行只換來半小時的參觀。於是乎,兩個累壞的閩南人,一個曬傷的北方人,還有一位膝蓋受傷的英國人終於不堪重負無法騎車到最後還是叫了 TUTU 方能回家。 那天晚上,我和好友兩人離開暹粒前往金邊。與相處了三天的 Minty 互留郵箱地址,彼此擁抱一下便算告別。我們都知道以後再見的機會微乎其微了。離別的場面儘管略有不捨,但我們彼此心裡都清楚生命充滿無常,萍水相逢是種緣分,刻意保持便會成為一種負擔。 金邊比暹粒城市化一點,卻不那麼熱鬧了。我們在這個都城逗留了兩天,辦理赴越南的簽證。臨走的那一晚,洞裡薩河邊我和好友聊著一路的經過,盡情放歌。身後的酒吧人聲鼎沸,酣歌醉舞。當地居民沿著河堤爬上爬下,不遠處有柬埔寨的皇宮暗暗生輝。感覺金邊似乎僅剩河邊一帶的風光。原來,國家與人民都不應該沉溺在歷史的榮耀裡,吳哥王朝變成了柬埔寨的家徽閃現在國旗上,柬埔寨自身卻無法再創造出下一個傳奇。 巴士漸漸將我們帶往距離金邊兩百多公里遠的胡志明。對胡志明我還停留在「西貢」這個過去式名詞所涵蓋的印象中。印象裡有戴斗笠的婷婷少女;有往來頻繁的水上市場;有電影《情人》中欲說還休淡淡的法國情懷。雖然到了胡志明之後沒有在路上見過明信片上的越南女孩;湄公河上也沒有傳說中的水上市場,有的只是幾搜往來的船隻還有湄公河旁漁民簡陋的房。 但胡志明的第一區沒有讓我們失望。名牌店與公園毗鄰,摩托車穿行在法式建築之間,公園裡的喬木在獨立宮與聖母大教堂中間參差成一條極愜意的人行道。背包客集聚地的範老五街,整排的酒肆滿滿的小椅子,旅客們面對馬路紮堆而坐喝著冰鎮啤酒。移民時期的官邸幾經轉手變身成一座有著爵士歌手的咖啡館。而我和好友,低頭啜飲越南馳名的滴漏咖啡,在當地朋友的陪伴下好好享受西貢的夜晚。 後來幾天,朋友們陸續騎著摩托載著我們環繞西貢。帶我們看過最繁華的路段,最有情調的河畔;吃過最地道的美食,造訪最像童話的CAFE';還帶我們釣魚、按摩、深夜到華人小吃館喝粵港風味的糖水。 當然,在胡志明最終也沒看到電影《情人》裡面的塔樓,也沒感受到安妮寶貝書裡曖昧的氣氛。旅途的最後一站,沒有了之前的激動忐忑,取而代之的是可以依賴的安全感。朋友的出現沖淡了我們身為旅人的特殊感受,以至於我並不是以探索的姿態來發現胡志明。只是心隨境遷,心安讓我更加融入這座東西方結合的城市,夜晚入睡前多了份篤定。 3月25號從胡志明飛回馬尼拉,1609.38公里。20天的旅程終於在馬尼拉機場終結。一路上,一直有句話縈繞在我心中:「生活在別處」。年輕人總是不安於現狀,他們憧憬的生活是在無法企及的他方。或許是空間上某個地點,或許是時間裡某個未來。真正的生活總是在別處,我想那就是我旅行的意義。
2013/6/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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