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我常是塊「補缺」的料。第一年當老師，學校安排我教低年級，後來升中年級。有一年，幼稚園部需要老師，當初疼惜我的主任和我商量，由於我稍微會彈、會唱，也會動，適合教幼兒，便要我到幼稚園任教。我答應了。和幼兒在一起，另有一番樂趣。我喜歡他們的天真、他們對老師的信賴；因此和他們在一起，總覺得自己年輕了好幾歲。由於他們的無邪，他們的信賴，當老師的更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因為他們都在模仿老師的一舉一動。看到他們學習進度的快速，便是我們最大的慰藉。

        當了幾年幼兒老師，我又被調回小學部。幾年後，又是幼兒老師。這期間，幼稚園和小學部主任都已易人。

        最後一年當幼兒老師時，發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那時候，幼兒園每週都有崇拜會，崇拜會由幼兒園主任主持。有一次，當學生都排好隊要上大禮堂時，主任還沒到場，原來她還在職員禱告會中；於是，我們便麻煩秘書去請她。她怒氣沖沖地走來，大聲地對我們說：「我怎麼不知道今天有崇拜會？」

        我們幾位老師面面相覷，楞在那裡。最後，我不知為什麼，竟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不是在課程表上嗎？你怎麼不知道？」

        學生都坐在大禮堂，我要我班的助教看好學生，然後，我到禮堂旁邊宗教部主任的辦公室去，坐在長凳子上哭。沒想到宗教主任沒課，就在辦公室裡面。她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主任是我小時候的老師，她停下工作，問我發生什麼事。我簡單地說了一下，我只是很委屈，因為她不應該把自己的健忘變成我們的職責。老師說：「不要傷心。不是你們的錯。她的脾氣你還不知道？」

        當天晚上，在辦公室任職的好友打電話來：「你下午鬧了什麼事？」她一開口就這麼問我。

        「怎麼了？」

        「她向校長告狀了。」

        真是惡人先告狀。我立刻連絡另外一位老師和助教，第二天早晨，我們也去找校長。校長也是我當年的老師。我們把當時的情況做了報告。校長對我說了句令我很欣慰的話：「你是我的學生，我認識你，我也相信你們今天所說的話。」

        那天，我和另一位老師向校長請求新學年，把我們兩人再調回小學部。校長答應會盡量安排。

        領學年最後一次的薪俸時，助教的薪俸袋裡有張紙條，大意是謝謝她幾年來的服務。那就是要她另找高就。助教一氣之下，立刻找校長，校長說：「那是主任的意思，她說不是你走，就是她走。」

        後來，這位助教不服氣，事情鬧得連校董也知道。向主任查問解聘助教的原因，那原因真令人啼笑皆非。

        「她經常打扮得很漂亮，不適合當助教。」她確實是經常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那是她的自由。學校當時又沒供給制服，只要穿著得體就好了。

        校董收回解聘書。我和另一位老師如願回小學部執教。助教告訴我們她要辭職，我們都說服她留下。很多人都知道她被解聘，她應該回到崗位上繼續服務才能雪恥。

        我們就這樣繼續工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