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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03/31 00:05:59瀏覽177｜回應0｜推薦2 | |
| 走進靈堂，看到她穿著粉紅色的衣服，臉上是那我懷念的慈祥的笑容。乍然一看，還以為是中年時代的英國女皇。那是我小學三年級葉識丁老師的遗像。 葉老師長得好看，稍圓的臉孔，時常帶著慈祥的笑容，聲音輕輕柔柔的，記憶中，我沒曾聽她吆喝過我們。她教我們的華語，也教常識。 我的成績一向不錯，但是有一次上常識課，課本上有好多害鳥、害蟲、益鳥、益蟲的圖畫，我看著那些圖畫，幾乎都是我未曾見過的蟲與鳥；而課本上的字，有三份之二是生詞！要我如何唸、如何寫？ 回家後，想起那些蟲與鳥的名字，我都懶得去打開書本。那時候，姐已為人母，家住得遠遠的，哥整天埋首在他的醫學課本上，媽書唸的不多，那些什麼鳥、什麼蟲，她也不會。我自己又不認識那位「不開口的先生」，所以那一次的測驗，我不及格。 那是我有史以來，第一次得了個五十多分的成績。葉老師看到我呆坐著看自己的考卷時，她走到我的身旁，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放學後，留下來，我要和你講話。」 這下可糟了，老師一定會痛罵我一頓的。班上的副級長，竟然考不及格！ 放學後，我靜坐在課室裡等葉老師。她一走進來，我的心就怦怦亂跳，不知葉老師要把我怎麼樣？她坐下之後，就把我叫到她跟前，臉上的笑容不變。我心安多了。 「這一課常識很難唸吧？」 我點點頭。 「你沒溫習？」 我又點點頭。 「為什麼？」 「有好多字我忘了怎樣唸，也不會寫。」 「家裡誰教你讀書？」 「我自己唸。」 「把書拿來，我教你。」 葉老師教我唸了幾遍，要我回家再溫習，第二天放學後，她讓我重考。就因那一次的重考，使我學期結束時還能名列前茅。葉老師，我好感動！ 上了中學，我就沒再見葉老師，那時候，她應該是退休了。偶而，我會在主日崇拜會上見到她。她總是那一身端莊的打扮，臉上的笑容永遠是那麼慈祥。聽說我回母校執教，她聽了很高興，要我好好加油，要多禱告，讓神給我智慧，懂得如何教導學生，尤其是那些有問題的學生。 聽到老師提起問題學生，我就想起小時候，老師讓我補考的事。那時候，不僅是我，班上有幾個成績差的學生，老師也常要這些學生放學留下，然後幫他們溫習。 大學畢業後，我回母校執教。第一次踏進熟悉的教員室，好多位老師都笑著走到我的身邊，她們都是我以前的老師。當然，葉老師不在，我非常想念她。聽說她的先生病了，在家照顧先生。 忘了教了幾年書之後，聽校長報告說葉老師的先生逝世了，要認識葉老師的人去探望葉老師。我心裡有點難過。失去親愛的人，葉老師會多難過。 葉老師的先生出殯的那天，我去了。葉老師瘦了，臉上的笑容被憂傷取代了。我靠近她，不知要說什麼，只是緊握著她的手。當靈柩慢慢地要從地面下降時，我看到葉老師伏在靈柩上啜泣，一聲聲地呼喚著她先生的名字說：「我愛你。」讓我聽了，不禁也流下眼淚。 我離開了母校到他校任教，星期天我也轉到別的教堂去參加崇拜會。我和葉老師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但在那段時間內，女兒已經大學畢業，除了當幼兒老師，也當我以前教會婦女詩歌班的伴奏。葉老師若看到我女兒，總會向她問起我：聽說女兒婚後久久沒有孩子，也經常為女兒禱告，求神保佑，讓她能早日為人母。 我偶而回以前的教堂，總盼望能見到她。有幸見到她時，她就像慈母般地噓寒問暖的，一聽見女兒有了身孕，她滿心高興，感謝神聽了我們的禱告。 小外孫出生之後，她在教堂碰到我女兒，臨時沒有紅包，就用一張紙把錢包著，硬塞給女兒，還一直道歉說沒有用紅包封起來。小外孫現在已經五歲多了，葉老師也好久沒見到小外孫；可惜，她卻在幾個月前回天家了。 眼看著永眠著的葉老師，我有好多話想說，但又不知要從何說起，我只能學老師對她先生那樣，對她說：「老師，我愛您。」 二○一二年三月十五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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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詩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