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茶會之後，葉凡帶著唐小婉和孩子們回了趟唐門，也不知道唐門那邊說了什麼，最後人是給唐門的老太太氣回來的。自那以後，葉凡和唐小婉的大兒子葉尋三天兩頭地往天澤樓裡竄，非拉著葉英和蘭苑陪他玩個盡興才肯作罷。

不動聲色地捏了捏葉尋的筋骨，葉英抱著玩累了睡過去的孩子送回去給葉凡，開口問道：「五弟，尋兒也差不多可以學武了，你和弟媳怎麼打算？」

葉凡帶著笑接過兒子，騰出手調整位子，讓葉尋在自己身上趴得舒服些，裝作沒聽明白葉英的意思，理所當然地答道：「能怎麼打算，我們葉家的孩子自然是學葉家的劍法。」看出葉英的疑慮，又道：「大哥，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點了點頭，葉英沒再多問，轉身正要離開的時候，回過頭來補了一句：「不如就讓尋兒跟我學劍法吧。」

「大哥你⋯⋯！」葉凡又驚又喜，手裡將睡得天塌不驚的葉尋向上托了一托，「謝謝！尋兒要是還醒著，聽到會高興得上天的！」

擺了擺手，葉英唇邊依舊是那抹清淡的笑容，「自家人何必言謝。」

回給葉英一個爽快的笑容，葉凡沒再客氣，「那我給尋兒配把木劍之後，再讓他去找你學劍法。」

次日葉尋醒來看到床邊放了把被磨得沒了銳角的木劍，劍柄處還綁了個精緻的暗藍劍穗，一把抓住木劍，隨便攏著鞋襪，衣服和頭髮散的散亂的亂，說是從山坳裡跑出來的小瘋子都不為過，「爹！娘！」

放下手裡的物什，葉凡不輕不重地在葉尋腦門上敲了一記，「規矩都拋到腦後了？」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葉尋嘿嘿一笑，像是得了個珍寶似的捧著再普通不過的木劍，「爹！娘！你們看我剛剛在床邊看到了這個！我想要好久啦！」

手指輕輕撥過垂下的劍穗，唐小婉摸上了兒子的頭頂，「這可是你爹爹花了很久時間才做出來的，要好好愛惜，知道不知道？」

「知道啦！」葉尋用力地點頭，弄得一頭亂髮更亂了，「爹爹，你會教我劍法對吧？」

原本看不下去正要抓起葉尋往外丟的葉凡，聽到孩子的問題後，失笑出聲，拎著兒子的後領把人放到自己腿上坐著，接過一旁奶媽遞過來的玉梳和頭冠給葉尋整理門面。

葉尋乖乖坐在親爹腿上，伸手扯了扯大人散落下來的鬢髮，「爹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拍了拍身前的小腦袋，葉英給人紮好了頭髮，才回答道：「你大伯說了要教你劍法，去換身衣服，吃過早飯再過去。」

應了一聲，葉尋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回到房裡讓奶媽幫著換了身儒風套裝，急急忙忙跑了回去上桌坐定吃飯。三口作兩口扒拉著碗裡的粥，又拿了面前那份小包子啃著，抹了抹嘴，跳下椅子，葉尋繞過桌子努力地張開手臂，一手一個抱著自家爹娘，「爹！娘！我最喜歡你們啦！等我學好劍法，就能保護你們了，到時候就沒有人敢欺負你們了！」

唐小婉和葉凡交換了一個眼神，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葉尋鬆開了口，拋下一句話就連蹦帶跳地往外頭跑。

「我去找大伯和蘭苑姐姐啦！」

葉凡好不容易生出的那一點感動頓時消失殆盡，看著逐漸跑遠的小小背影，恨不得咬碎一口牙，「這孩子……」

有些好笑地看了葉凡一眼，唐小婉重新拿起筷子，還不忘落井下石一番，「我小時候可沒這麼鬧騰，尋兒這性子肯定是隨了你。」

另一頭剛跑到天澤樓的葉尋才不管自家那對爹娘怎麼想的，他只知道他終於可以和其他師兄弟一樣學劍法了，想到學會了之後，葉尋吃吃笑了起來，我這麼帥，娘一定會喜歡我，不會再喜歡爹爹了，而且會比喜歡爹爹還要多好多好多倍地喜歡我！

聽見葉尋製造出來的動靜，葉英走來過來，「尋兒？」

輕咳了一聲，葉尋站直身子，一副小大人模樣，「爹爹讓我過來跟大伯學劍法。」今天要開始學劍法了，是大人了，才不像弟弟妹妹那些討厭鬼！

被孩子逗笑，蘭苑蹲下身去拉葉尋，「那你有沒有自己的劍呀？」

拍了拍自己腰側的佩劍，葉尋一臉的自豪，「當然有！我以後要做一個名揚江湖的大俠！」

「尋兒，過來吧。」葉英只是淡淡一笑，伸手拉起蹲在地上的蘭苑，讓人給自己空出一塊地，拿出自己的佩劍，「好好看著。」 葉尋點了點頭，「好！」

存了點心思，葉英起手就是一招平湖斷月，儘管刻意放慢了速度，還是成功地讓葉尋看了個雲裡霧裡，根本摸不著門道，「看懂了嗎？」

孩子低著頭，這下子根本沒敢再說一句大話，「大伯……我沒看懂。」

滿意地點了點頭，葉英走到葉尋面前，拍了拍孩子的頭，「看不懂是正常的，你連基本的功夫都還沒開始學，怎麼會懂。」頓了頓，這才解釋起自己的用意，「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你連一步都還沒走出去，就自嬌自矜，這樣是學不好劍法的，知道嗎？」

葉尋伸手去扯葉英的衣袖，委屈地點頭，「大伯，我知道錯了……」再抬起臉，已經沒了方才那副故作老成的模樣，甚至連委屈的表情都不見分毫，像是以往來天澤樓玩時那般，開顏一笑，「大伯，你教我劍法吧！」

微微一笑，葉英俯身拉著葉尋，從最基本的持劍方式教起，「劍是這麼拿的，記住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