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認識的第七年，在一起之後的第三年。

　　今年對於沙赤爾來說，就跟他當時跟著母親穿過熊熊聖火，拜入明教一般重要。

　　他握緊胸前日輪造型的墜飾，從後又將身前的女子往自己身上攬了一點，整個人放鬆了下來，低頭在她耳邊問道：「累嗎？」

　　齊黛一身雪白的道袍，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特別顯眼。她順著沙赤爾的動作，倚在他胸前，眉目間雖帶了些倦意，嘴上卻答道：「不累。」

　　親暱地側頭吻上齊黛的鬢邊，沙赤爾抬頭看了看天色，「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就到了。」

　　「好。」齊黛朝四周望去，挑定右前方一處岩區，「去那裡吧，正好能避風。」

　　沙赤爾基本上對齊黛的話就是四個字，言聽計從。要是哪天她讓他摘下映月湖上的月亮，或是讓他剖開自己的心臟證明心意，他恐怕除了「好」之外，都不會有第二個字。

　　他拉著韁繩，踢了踢馬腹，帶著齊黛往那裡慢慢走去。沙赤爾和齊黛都不是話多的人，從華山上一路走來早就習慣彼此無聲的陪伴，在馬背上相擁相依，倒是應了那句話，無聲勝有聲。

　　讓齊黛坐直，沙赤爾先翻身下馬，隨即轉身將齊黛從馬背上抱了下來，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女子的神色，解了水囊遞給她，「妳先休息一會，我來整理就好。」

　　看著沙赤爾嚴肅得如臨大敵的模樣，饒是齊黛清冷的心性也不由得笑了出聲，「我沒那麼嬌弱的。」

　　堅決不讓齊黛從岩石上下來，沙赤爾一邊加快手裡收拾的速度，一邊朝身後的女子說道：「不准！妳都中暑了，好好休息著。」像是怕她反駁一般，難得多說了幾句，「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妳才肯答應跟我回去看三生樹，明天就能看到了，妳要是現在病倒了，怎麼辦？」

　　不以為意地扯了扯嘴角，齊黛倒是聞言乖乖在岩石上盤坐，看著沙赤爾逐漸將營地收拾出樣子，還不忘從包裡拿出布固定在岩石下圍出一個空間，像是半開放式的帳篷，又看著他一臉明顯的邀功意味走了過來，便從懷裡拿出手帕替人擦汗，「辛苦了。」

　　「不辛苦！」沙赤爾臉上掛著一個大大的笑容，將齊黛從岩石上抱了下來，帶著人去周遭撿些枯枝當柴火。

　　夜色來得很快，幾乎是沙赤爾才把火篝燃旺，夜幕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下，相伴而來的是逐漸下降的溫度。

　　沙赤爾怕齊黛著涼，一手攬著人摟在自己懷裡，一手翻烤著乾糧，「妳先吃點。」

　　齊黛接了過來，先撕下一口的分量湊到沙赤爾嘴邊，看人就著自己的手吃了下去，自己才吃了起來。

　　烤熱了另一塊乾糧，三兩下填進肚子裡之後，沙赤爾就把衣服脫了往齊黛身上蓋，摟著人細細聽著周遭的蟲鳴。

　　明教的懷裡總是很暖，像是帶著大漠的溫度，不像她自己渾身透著華山上帶來的凜冽。齊黛被沙赤爾的溫度暖得舒服，窩在他懷裡自己調整了個位置，半闔著眼假寐。

　　看著女子在自己懷裡漸漸睡熟，沙赤爾心裡滿足得不行，親暱地低頭去吻齊黛的額頭，「晚安。」

　　隔天沙赤爾依舊堅持一個人收拾營地，帶著齊黛走到三生樹下的時候，兩個人湊在一起綁了紅絲線。他敢發誓，這輩子除了齊黛剛答應他在一起的時候，再也沒有那麼激動過。

　　緊緊摟了齊黛一下，沙赤爾便放開人，自己往外走了一點距離，做了一件從相識以來一直想對她做的事情。

　　在三生樹下為了她一人開了朝聖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