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葉英猜測的，儘管唐小婉和葉凡多討唐家老太太的歡心，遇到正經事，還是一碼歸一碼。

唐老太只是老了，並非老眼昏花、耳聾目盲，她微微抬眸，冷冷看著唐小婉和葉凡兩人，目光不似看著自己的曾孫女和曾孫婿，連帶著語氣也冷了幾分，「葉少爺，你說想借用唐家的力量，調查霸刀的勢力？」

葉凡點頭，早在來唐門之前，他就已經知道可能會遇到困難，游刃有餘地說服著唐家老太，「霸刀和藏劍山莊不睦已久，眼下只怕霸刀是打算和山莊拼個魚死網破，而如今我和小婉成了親，葉家和唐家密不可分，山莊才想借唐家的力量調查霸刀，一舉剷除。」

唐小婉見唐老太無動於衷，連忙幫腔：「老太，我成了葉家的媳婦，更何況之前我和霸刀那個柳驚濤有過婚約，霸刀對付山莊，不就是拐個彎對付我們唐家嗎？妳就讓幾個內堡弟子去探探，若是霸刀那邊沒動靜的話，我們圖個心安，要是情況有變，我們也能及早準備對付霸刀的嘛。」

本想著兩人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唐家老太多少也得買山莊一點面子，卻沒想到唐老太油鹽不進，「妳和葉凡已經成了親，柳驚濤本事再大也無力回天，就是他今日來了唐家堡，唐家堡也不怕他鬧。」

葉凡和唐小婉對了一眼，思忖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氣，「老太，可否借一步說話？」

唐老太看了看周遭的奴僕，「都出去吧，機關小豬全部帶走。」

待奴僕全部離開之後，葉凡這才開口：「老太，實話跟您說，霸刀現在背後的勢力恐怕不是一個藏劍山莊能夠對付的。」見唐老太無動於衷，葉凡打心裡沒來由的感到煩躁，「老太知道現在聖上眼前的大紅人安節度使，安祿山嗎？」

點了點頭，唐老太挑眉，「難道你想說霸刀現在和安節度使拉上關係了？即便如此，安節度使拿的是朝廷的俸祿，霸刀背後也不過是朝廷官員的勢力；你們藏劍山莊做的是天策府的生意，背後撐腰的可是皇親國戚，有何可懼？」

唐小婉冷哼，「恐怕霸刀和安節度使不是拉上關係這麼簡單。」

葉凡從懷裡拿出寫了霸刀在藏劍山莊臥底的名冊，「這是霸刀在山莊裡安插的人，這些人都是五年之前就入了藏劍。」訕笑一聲，「而這次山莊原本要運到天策府的軍火，全被這些人改蓋了私印，軍火入了揚州之後，就被霸刀在唐軍安插的人攔了下來。」

「依葉少爺所言，看來不過是霸刀使絆子，刁難藏劍山莊罷了。」唐老太續道：「即便霸刀背後有唐軍的勢力，報上天策府的名字，還需要怕他們對山莊不利嗎？」

「安節度使有反意，明著服膺朝廷和聖上，暗地裡收買將士，交好商會和霸刀等等勢力。」葉凡皺眉，「現在霸刀一面交好安節度使，一面在唐軍裡安插眼線，要是真反了，來個裡應外合，讓唐軍潰不成軍，豈不容易？」

唐老太沉住氣，「葉少爺，這謀反一事無憑無據，可不能亂說。」

看向黑著一張臉的葉凡，唐小婉不滿，「老太，那安節度使是真想反！」

唐老太怒斥一聲，「小婉！唐家可沒教妳空口說白話，口說無憑，如何服人口！」

葉凡把唐小婉拉到身後，搖了搖頭，「老太，我知道我今日說的無法讓您相信。安節度使謀反的證據，我一時半刻拿不出，可天策府統領李承恩將軍的判斷，您可不能不信吧？」

「你什麼意思？」唐老太瞇著眼，「你說安節度使意圖謀反一事，是李承恩將軍的推測？」

「正是。」葉凡點頭，「那匹被改了私印的軍火在揚州被攔下來，是我去處理的。霸刀的人狼子野心，當街挑明要藏劍山莊自行退出江湖，自行消失，否則就讓人在聖上耳畔煽風點火，說山莊和天策府私通軍火，懷有二心。」

沉吟一聲，唐老太難得露出為難的神情，「所以你才想借唐門的勢力徹查霸刀的勢力究竟發展到何種境地了。」

葉凡殷切地望著唐家老太，「沒錯，請老太助山莊一回，來日有用得上山莊的地方，您儘管交代便是。」

唐小婉走上前去，拉著唐老太的手撒嬌，「老太，求求妳，這次賣個人情給葉家，日後讓葉家做牛做馬，相信他們都不會有意見的。」

拍開唐小婉的手，唐老太笑笑，「女娃兒懂個鏟鏟。」又道：「只是藏劍山莊要查的，是霸刀的勢力，還是霸刀還有安節度使背後的勢力？只怕不會單單是調查霸刀山莊而已這麼簡單吧？」

葉凡一哽，苦笑道：「果然瞞不過老太。如今霸刀的人已經滲透到以安節度使為首的狼牙軍和唐軍之中，不光是霸刀本身的勢力範圍，恐怕連整個朝廷都得查過一遍。」

微微皺眉，唐老太思忖了半晌，「要查朝廷裡面的勢力沒那麼容易，唐家堡做的是江湖生意，朝廷的水深不見底，不是唐家堡能夠輕易招惹的。」

「這點山莊也清楚。」葉凡頓了頓，「只是委託隱元會調查的話，要調查到這種程度，代價不菲。」

唐老太活了這麼久，自然也聽聞過委託隱元會的代價可不比尋常。有些人委託隱元會，可能只是一吊錢；有些人則是傾家蕩產才換到隱元會一個點頭；有些人卻是以命換命，讓隱元會替自己完成委託。

「除了調查霸刀的勢力擴張到何種地步，還有什麼要調查的？」

葉凡和唐小婉被唐老太突來的一陣沉默弄得坐立難安，這會聽得唐老太一言，一掃愁容。唐小婉笑逐顏開，「這麼說，老太妳答應幫山莊了？」

任唐小婉拉著自己的手，唐老太波瀾不驚地看著葉凡，「山莊還有什麼要調查的？」

「還有名冊！」葉凡知道唐老太這是暗中答應了，又驚又喜，「山莊已經調查過霸刀在山莊內部安插的暗樁，但是要調查霸刀在其他地方安插的人馬，實在是鞭長莫及。」

唐老太微微點頭，「我讓內堡弟子去調查，但是不可能將所有的暗樁都調查出來，名冊只能提醒山莊注意一二。」

「我知道。」葉凡感激地應下，「若是真無法調查出來詳細的名冊也無妨，山莊和那些人碰頭小心為上便是。」

「如此就好。」唐老太揮揮手，「小婉，妳叫懷義、懷禮、懷智、懷信過來找我吧。」

唐小婉一笑，砰砰跳跳地叫人去了，「是！老太！」

收回了視線，唐老太轉而看向葉凡，「若是山莊需要什麼幫助，儘管開口，唐門定鼎力相助。」

「多謝。」葉凡認認真真地行了禮，「唐門大恩大德，藏劍山莊定不敢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