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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三段子.每周練習006
2015/03/26 13:30:00瀏覽65|回應0|推薦3

    覺得這樣的自己很丟臉(花羊)

華山終年不化的雪覆在細石路上,儘管一早已有純陽弟子掃過,可幾個時辰下來,疏疏落落地又鋪上一層鵝毛細雪。蘇離鈺走在前頭,聽見後頭的聲響,歎氣往回走,「怎麼一下不注意,妳就沒跟上了?」

祁湘抽抽鼻子,「是你走太快了。」

蘇離鈺伸手將祁湘扶起,「妳手怎麼這麼冷?」說著,便脫下皂色外袍搭在女子身上。

看著身上的外袍,帶著蘇離鈺身上溫軟的藥香,祁湘問道:「你不冷嗎?」

「不冷。」蘇離鈺無奈笑笑,在純陽宮長大的她竟比師從萬花谷的自己還畏寒,要落到他人耳裡不免又是一樁奇事。幸好他和她非聖非賢,更不是江湖鼎鼎有名的人物,便也不怕別人笑話。

祁湘抽出手,「走吧,得在天黑之前回去,晚上走山路很危險的。」

蘇離鈺將祁湘撈進懷裡,「是啊,得趕路了。」

祁湘紅著臉斥道:「那你抱著我幹什麼,放開!」

睨了祁湘一眼,蘇離鈺眼裡含笑,「我放開妳,妳能保證自己走不會再跌倒?在半個時辰,可就要天黑了呢。」

推開蘇離鈺,祁湘洋怒,「自然沒問題!」

「那勞煩這位道姑帶路了。」蘇離鈺笑道,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

祁湘輕哼一聲,高傲地向前走了幾步,不料腳下一滑,又吃了滿口雪。

蘇離鈺忍不住笑出聲,幾個大步向前,扶起祁湘,看著女子吃痛的臉,皺眉道:「哪裡受傷了?給我看看。」

祁湘將頭埋進蘇離鈺懷裡,抓著對方繁複的衣領,「你別看我……」

「只是扭到了,我等等給妳揉揉。」蘇離鈺抱起祁湘,大步往山上走去,取笑道:「走沒幾步路就扭到腳,照妳這狀況,天黑了都回不了純陽宮。」

祁湘捶了蘇離鈺一拳,「你別說了!」

「那我換句話說。」蘇離鈺將祁湘抱得更緊了一些,「娘子這麼愚蠢,為夫還是時時刻刻顧著娘子的好。」

「你!放開我!」

「不放,萬一又跌倒怎麼辦?」

「你混蛋!」

「是是是。」

 

    方生方死(唐花)

裴文來蜀中也有一二年光景了,在外堡開了間醫館,後院種滿了藥草,偶爾上門替病患診療,倒也過得清閒。只是每當唐訣羽出任務時,她總覺得日光在天上走了兩倍時間,日出日落也顯得更加漫長,可日子依舊那麼過。

裴文也曾經相信過唐訣羽的承諾。那時他背著日光,只餘下幾縷帶著涼意的光線落在她臉上,他說:「這次的任務結束,我就能離開唐家堡了。到時我們四處走走,妳救死扶傷,我護妳一人。」

見她半晌不答話,唐訣羽微略緊張地道:「或者我隨妳回萬花谷也行。」

裴文噗嗤一笑,「傻子,去哪裡都好,你別再默不作聲地走掉,連個消息都不留給我就好。」

唐訣羽抱住裴文,「這是最後一次了。」

在唐訣羽手裡放了藥瓶,裴文扯開笑容,「快去快回。」

「等我回來。」機關鳶展開,不過眨眼功夫,拔地百尺,乘著氣流遠去了。

裴文等了大半年,這麼長的時間尋常的唐門弟子足以解決數十個任務了,而唐訣羽離開時手頭只有一個任務。

唐門一向神秘,縱使裴文在這裡已經生活了不短時日,依舊不曾知曉唐門一星半點的真實面貌。她只知道,唐訣羽每次出任務都是拿命去拼,運氣好點毫髮無傷,壞點則是重傷吊著一口氣回來交付任務。只怕這最後一次的任務,連接受任務的人都回不來了。

裴文甩甩頭,驅逐腦袋不祥的念頭,斂起心神,仔細地整理草藥。

「裴大夫?」

前堂傳來一聲喚,不似外堡家眷,耳生得很。裴文放下藥材,應聲:「來了。」她走出去看到的是一名同唐訣羽一樣打扮的內堡弟子,「請問有什麼事嗎?」

「大夫請隨我走一趟內堡。」

「外人不是不得進入內堡嗎?」裴文困惑,她相信內堡肯定有比她更高明的大夫,再怎麼也不會是自己進入內堡救人。

「老太太想見妳一面,請。」來人頷首,將人往外一讓,擺明了沒有拒絕的餘地。

裴文只得跟著他走,到內堡之後,換了一個唐門女弟子領她去見唐老太。女子扯開笑容:「別緊張,等等見到老太太之後,她問什麼妳如實答就是了。」

「我知道了。」裴文低下頭,看著自己往前移動的足尖,唐家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少。到了唐老太面前,取代困惑的是足以將她拖入深淵的哀傷,裴文顧不得唐老太就在面前,逕自跪在躺在地上的唐訣羽身邊,「怎麼會……」

「是個陷阱。」唐老太看透生死的聲音從頭上傳來,「姑娘,妳叫什麼名字?」

「……裴文。」

「聽說訣羽這麼積極地接任務,就是想離開唐門,和妳好好過日子,可惜了……」唐老太點頭,「妳好好看看他吧,時間不多了,最多半刻屍體就會化掉了。」

唐老太最後還說了些什麼,裴文沒聽進去,愣神地盯著唐訣羽冰冷泛青的臉。她為了他留在蜀中,才知道人生似幻似真如夢泡影。方生方死,世界不因她傾頹的半邊天停止運行,草青草黃,依舊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模樣。

裴文站直麻掉的雙腳,盯著除了屍水什麼都不剩的地面,日子還是得過下去的,苦些甜些也都無所謂了。

 

    曼珠沙華(毒唐)

黑暗裡憑空開出一朵花,周邊有三兩紫蝶飛舞,仿佛整個空間裡的光線全收進了那一朵花之中。曲虬勾起笑,揩去額角的汗,終於成功了,真的如傳說裡那般美呢。

曼珠沙華。

空氣中黏膩的甜夾著幾分的毒,掩過了尸體腐敗的氣味。曲虬毫不在意地走向花朵,蹲下身輕撫著地上的頭顱,「妳一定很高興吧。」

龍爪似的花朵朝天伸展,從女子空洞的眼窩裡盛綻,似是女子死前的掙扎,更像是女子用盡生前來不及妝點的恣意凝在這一株曼珠沙華之中。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曲虬用指節輕觸著花瓣,「妳就連死了,都不肯放過我呢。」

女子一身暗藍勁裝從土壤中露出些許,臉上泛著苗疆蠱毒的紫,生前慣用的千機匣遠遠躺在地面,被曲虬養的蝎子用大螯夾成碎片。

「若是我說願做妳的葉,不知妳會不會開心些?不管妳答不答應,我都會陪著妳,妳可是我的人呢。」曲虬手指病態地在女子臉上流連,蟲笛響起,遠處的蝎子暴躁地衝向曲虬,尾端尖刺的劇毒流入曲虬的上臂。

曲虬放下蟲笛,拍拍蝎子,「好孩子。」都說毒物無情,可他卻覺得人類才是最無情的,連個機會都不曾留予他人。

曲虬在女子身邊臥下,逐漸僵硬的手指纏繞著女子枯槁的髮絲,「我就來了,這次妳可沒有拒絕的機會了。


2015.03.22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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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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