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透過我的生命,
我能夠幫助別人,也能夠弘傳佛法,
但是我仍然認為,我就像一個風雪中的行腳僧,
哪裡需要我,我就往哪裡去。
聖嚴法師
1930年出生,2009年捨報圓寂,少年時代於狼山出家後,歷經經懺、軍旅生涯,而後再度出家。隨後曾閉關苦修,也曾到日本留學、美國弘法,於59歲創立法鼓山……生命對法師而言,就是一場實踐佛法的歷程。法師雖然曾獲選為「四百年來台灣最具影響力的五十位人士」之一,卻仍自喻為「風雪中的行腳僧」。回顧自己的一生,即使顛沛流離,但法師仍稟承臨濟及曹洞兩系法脈,未曾停歇於世界各地指導禪修、弘揚佛法,接引無數東西方人士。
法師「文化僧、學問僧」的形象深植人心,被文化界喻為穩定台灣人心的力量。除創立中華佛學研究所、法鼓大學以培養高等研究人才外,也與不同教派、不同宗教進行合作與對談。而透過演講、參與國際性會議、舉辦各項國際禪修等方式,法師漢傳佛教代表人的國際級地位,也早已深獲東西方社會的肯定。
棒下出孝子
東初老人主持了一場佛七,邀請了數位外地來的法師主掌法器。他在法會結束的前一天對我說:「明天我會給你剃度。」
我回答:「明天?我連僧袍也沒有。」
「什麼僧袍?當我們成為僧眾時,我們就是撿他人的破舊衣服穿。」
他詢問其他的法師,有沒有任何舊僧袍可以給我,這些法師都知道「醒世將軍」就是我,其中有些人是我在大陸時的同學。他們說:「我們會想盡辦法給他找衣服。」
他們當天晚上回去,隔天帶來了各式各樣的衣服,其中有僧袍和內衣褲,大部分都太大或太短。
我對師父說:「這些衣服都不合身。」
他說:「以往出家人都穿別人的舊衣服。如果可以修改,他們就修改。如果沒法修改,拿到什麼就穿什麼。在釋迦牟尼佛時代,出家人是到墳場撿拾那些包裹屍體用的布料,沖洗清潔後就穿上身,給你的這些衣服已經是不錯的了。」
我知道後便拿了這些衣服。有些很短,但我依然穿上身。
參加法會的信徒們都走了,只剩下兩位法師。
東初老人說:「我現在給你剃度。」
我疑惑地說:「要有人在場見證,我們應該要讓一些信眾留下來見證剃度儀式。」
東初老人嚴厲地瞪著我說:「我就知道你沒什麼好!你這麼自負!這是你第二度出家為僧,而且你已經三十歲了!當我三十歲時,我已經是方丈了。」
我實在無話可說。就在一九六○年一月六日,東初老人為我剃度,賜給我「慧空聖嚴」的法名。剃度儀式只有少數人參加,來賓就只有蓮航法師一人。
從此,我的訓練也就展開了。在剃度儀式之前,東初老人從來沒有責罵過我。當他接受我再度出家時,責罵我就是合宜的,而且往後的責罵還會更多。
我搬進文化館三個房間中最小的一間。幾天後,當我安頓好,東初老人叫我搬進大的房間。他說:「你是一位作家,又喜歡閱讀,你應該要有大的空間來閱讀和寫作。」
我高興地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搬進大房間去。第二天他對我說:「你的業障很重。我恐怕你沒有足夠的福德待在大房間裡。我想你還是搬回小房間比較好。」
我有點氣惱,我才剛搬進來,但因為是他的意思,我就順從了。幾天後他來看我,說:「你知道嗎?你應該搬回大房間。你是對的,你實在需要地方來放你的書,以及足夠的空間來寫作。」
我說:「師父,不用煩心。我可以住在這個小房間,不用搬了。」
他那張方正的臉以嚴肅的態度看著我說:「這是我的命令,你該搬去大房間。」然後提起腳跟,邁著將軍般威風的步伐離開了。
我還是搬了。在我搬過去還不到半天的時間內,東初老人又出現在房門口說:「你是對的,你還是住小房間比較好。你不必把你的行李搬過去,只要人過去睡就好。」
又過了幾天,他告訴我把所有東西都搬去小房間。要搬的東西很多,花費了很長的時間。
幾天後,我們來了一位客人,那天夜已深了,東初老人來敲我的房門說:「讓我們的客人住小房間較為適宜,你何不今晚就去睡大房間呢?」
稍後他告訴我,把小房間空下來做客房比較好。所以,我應該搬去大房間。那時我生氣了,說:「為什麼你一直要我搬過來、搬過去?」我抗議著:「我已經搬了五次,我不再搬了!」
這位身形如山,曾是大陸最著名的方丈咆哮著說:「這是我的命令,我要你搬,你就得搬!」
我怯怯地走開,又開始再一次艱巨的搬遷過程。我沒有選擇,這就是師徒間的倫理,弟子對師父必須唯命是從。
東初老人依舊要我搬來搬去,我愚蠢的腦袋最後終於明白了,這就是他訓練我的一部分,所以我不再抗議了,就是照搬。當我變得只是遵行,不躊躇、不抗議和不厭惡時,東初老人就讓我住定不動了。
很快地,我投入了文化館的日常生活節奏。每天早晚都有禪坐,早課以後、晚飯以前,我們都要在菜園中作活,包括東初老人在內,鑑心師和錠心師二位尼師也住在文化館內。我們用菜根、果皮、老葉和戶外茅坑內的排泄物混合在一起做肥料,以今天的標準來說是不合衛生的,但是園中種植出肥美的蔬菜,供給我們食用。多年後,當我在農禪寺開墾廣大的菜園和果園時,東初老人的菜園還深深地留在我的腦海中。
化作春泥更護花
──環保自然葬
從佛化奠祭到自然葬法,聖嚴法師把簡化、節約、惜福、培福的環保精神,透過禮制改革而成為社會性教化。程序簡樸的植存,真正回歸自然本懷,骨灰入土,化作春泥,滋養花樹,護持每一朵花盛開的香氣,為人間帶來芬芳祝福。
十五度斜坡,七個「之」字彎道蜿蜒而上,峰迴,路轉,進入「金山環保生命園區」,聖嚴法師恩師東初老和尚的骨灰,在這裡入土大地。
這是二○○七年,一個歷史時刻完成於山水空間,法鼓山方丈和尚果東法師與中華佛教文化館住持鑑心長老尼,共同代表聖嚴法師,將老和尚的骨灰,親手置入植存穴中,回歸大地。全國首座非墓地、不立碑、沒有祭拜儀式的「台北縣立金山環保生命園區」,啟用的一刻,正是東初老和尚遺願圓成的歷史瞬間。
距此三十年前,一九七七年,東初老和尚圓寂,遺囑交代聖嚴法師別為他土葬,火葬後也不許留取骨灰或舍利來供養,而是將之和麵撒在海中與水族結緣。
老和尚在世時曾對聖嚴法師說︰「做人不要那麼愚蠢,既知活著時這樣那樣都是幻相,死了後還要一座墳墓,豈非可笑。」聖嚴法師遵師遺囑,照辦了。
照辦的不是把骨灰撒入海中,而是植入大地,植入引領時代風氣的新思維裡。其實,或海或地,精神無別,在海,是眷養水族的汪洋;在地,則化作滋護花樹的春泥。
生前自在,身後不占空間,果東法師如此尊崇老和尚的悲智心懷,「師公往生到現在已經三十年,雖然我沒有見過他老人家,但能在歷史的一刻,代表師父植存師公的骨灰,體會師公的精神理念透過師父的方向導航,延伸到我們這一代持續落實,成為後世子孫生命教育的一環,我覺得在時空意義上非常殊勝。」
在風氣形成的最前端
環保自然葬程序簡樸,將往生者的骨灰裝在五個植存紙袋,由親屬分別置入五個洞穴中,不執著傳統風水理論,破除「據洞為親」的墓穴觀念,真正回歸自然本懷。
如此的創新作法,聖嚴法師縱觀社會趨勢:「任何風氣開始形成的時候,大家會覺得格格不入,或對新思維採取排斥態度,但之後會慢慢習慣的。樹葬、海葬,以及法鼓山現在正推行的環保自然葬,都是新思維,有其時代性與地區性的需要,原因是人口愈來愈多,可用的土地愈來愈少。」
環保自然葬氣象新成,但背後蘊蓄的動能,卻是法鼓山環保傳承的歷史氣候。從二○○七年生命園區啟用,回推到1994年的禮儀環保及佛化聯合奠祭,再溯返1977年東初老和尚的遺願,環保精神一脈綿延。聖嚴法師更探源到佛陀時代談「環保」二字:「環保,是現代名詞的借用,其實釋迦牟尼佛的教育以及他流傳下來的經典,都是圍繞著『環保』而言,特別是心靈環保,教導我們的心不受種種的煩惱所污染,不受環境、困難所干擾,從而延伸到日常中的生活環保、禮儀環保、自然環保。」
小小生命園區,大大突破殯葬觀念
自然葬法,呈現聖嚴法師賦予的四重環保精神。
台灣地狹人稠,蕞爾小島卻是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區之一,聖嚴法師倡導環保自然葬,讓土地循環利用,不破壞本有景觀,不造成後代負擔,有助生態環境與人類生活共存共榮,這是「自然環保」。
骨灰植存沒有繁文縟節的殯葬儀式,也不焚燒紙錢、香、燭等,亦無國籍、信仰限制。山水天地間,靜穆莊嚴,用最純淨的方式將骨灰置入洞穴,以綠色向世間告別。時間上,空間上,儀式上,完全合乎「禮儀環保」的精神。
環保生命園區雖只小小400多坪土地,卻大大突破殯葬觀念,反思兩千多年喪葬文化衍生的積習,一改鋪張奢華的禮俗,節葬、潔葬,「生活環保」的簡樸蘊含其間。
生命園區位在流水潺潺的曹源溪畔、林相蓊鬱的優美緩坡,山徑兩側,百合花、櫻花、含笑花迎風搖曳,往生者的骨灰入土於一片修竹幽篁裡。因為有五個洞穴,骨灰可分由五位家屬親手送行,一個洞穴三個程序,罝入骨灰,獻上花瓣,覆蓋沙土。置入,獻上,覆蓋,…,五個洞穴15個程序,每一個動作深深憶念,一一作別,一一譜入大自然的生命交響樂。聖嚴法師說:「人生的終點,不是生命的結束,乃是無限的延伸以及圓滿的連續。」骨灰入土,化作春泥,滋養花樹,護持每一朵花盛開的香氣,為人間帶來芬芳祝福。從此綿延為天地間的元素,交融於山水,成為山之蒼翠的色澤,成為水之婉曲的線條。禪宗不落形式的哲思在這裡迴盪,不設墓塚,不立墓碑,不覺陰森恐懼,歡喜看生死,「心靈環保」連結著生命最終極的課題。
法鼓山關懷院果選法師職司生命園區事務,他從「生命權的平等」,談及對聖嚴法師所倡環保自然葬的體會:「大地萬物都有其存在的平等性,人要生存,地球也要生存,不能因為人的需要而把地球給耗盡了。地球要長長久久地存在,就像人類想要長長久久存在一樣,萬事萬物的生命亦同。我們在考慮一己立場時也必須尊重他人立場,這就是平等。佛教的觀點認為,一草一木都有佛性,不能因為它沒有發出聲音,就忽視它的存在。師父提倡環保,正是要尊重大地萬物的生命,當人們的心,能夠對每一事每一物善加珍惜保護,自然而然會關注環保問題,這就回歸到一個寬闊的慈悲心懷,亦即心靈環保。」
告別,一堂莊嚴的生死學
以「心靈環保」為核心主軸,聖嚴法師提倡「禮儀環保」,諄諄之心就是希望透過「佛化奠祭」,推動簡約、莊嚴的佛事文化,淨化傳統殯葬風氣,同時也做到生死關懷和生命教育。這是早在1994年,有感於民間殯葬風俗的繁文縟節、鋪張喧鬧而促發。
「喪禮,古今中外、任何宗教都很重視。」聖嚴法師說:「中國民間的喪禮本以儒家為規範,但漸漸摻雜傳說與迷信,變成了活人藉死人風光的鋪張場面。有時看到盛大的出殯隊伍,綿延數公里,交通阻斷,敲敲打打,破壞了環境的寧靜,對往生者也無好處,這種禮儀毫不環保。我在日本留學時,看到電視報導類此的大出殯,旁白者這樣問,大家猜猜這在什麼地方?答案是台灣。台灣舉行告別式通常需時半天,家祭、公祭、出喪等流程繁複,因此我提倡禮儀環保,主張儀典在一個小時內完成。奠祭中大家一起念佛,把功德回向給往生者;並且講述往生者生平,讓大家感念他對家庭、社會的貢獻,覺得人生一趟不虛此行。死亡是此生的功德圓滿,是走向未來的起點,在莊嚴、肅穆、溫馨的氣氛裡,用佛法為往生者祝福,讓家屬感到安慰,與會親友也靜思有得,彷彿上了一堂莊嚴的生死學。」
法鼓山方丈和尚果東法師,曾經擔任助念團輔導法師長達十年,精準掌握聖嚴法師所推動的「禮儀環保」理念,他回顧殯葬文化的時代腳步:「早年民間助念風氣還不興盛,師父看到這個現象,於是深入宣講助念的重要性。助念,一者可讓往生者得益,二者帶動家屬念佛,幫助安定心緒,在頓失親人時感受到溫馨。多年來,法鼓山落實關懷的功能,在理念的傳佈、禮儀的養成、形象的建立上,形成潛移默化的力量,社會的助念風氣帶動起來了,在佛化奠祭的著力也屬法鼓山最為積極。過去也許人們會想,民間習俗根深柢固,諸如佛化奠祭、環保自然葬真能翻轉社會的慣性嗎?我從師父身上得到啟發,永遠不要灰心,永遠充滿希望光明,我們的出發點是為了利他,從一己之心開始,從小處做起,一點一滴,抱持這股精神,法鼓山一路走了過來,社會有了迴響,引領風潮的影響力就展現出來了。」
從佛化奠祭到自然葬法,聖嚴法師把簡化、節約、惜福、培福的環保精神,透過禮制改革而成為社會性教化。
特別的「郊遊」
這個教化,任職榮總醫院二十多年的金秋華體會深刻。
二○○八年她的父親往生,她與家人將父親骨灰植存在環保生命園區。「聖嚴師父提倡這樣的自然葬法,非常環保,沒有墳、沒有碑,但有諸佛菩薩的庇佑,父親入土在山明水秀的大自然中,我很安心。」
父親百日之期,金秋華包了一輛遊覽車,邀集親朋好友包括從小到大的老同學老同事一起上山,以一種精神性的形式,為父親作百日。「沒有燃香、焚紙、點燭,就是大家去看看他,跟他講講話。眾親友們在這一片父親安息的山水大地,一起朝山、撞鐘、吃素齋、參觀園區、了解骨灰植存。法鼓山一日遊,果選法師還送我們一人一本聖嚴師父的書,大家都覺得收穫豐富。當天有很多我們醫院裡醫生護士的孩子同來,這一趟特別的『郊遊』,也等於給孩子們上了生死學的生命教育。」
比如,遇到園區義工正在開挖植存穴,眾人才了解到工程的難度超乎想像。以三人合作,使用特殊機具掘出二公尺深、八公分直徑的洞穴,過程中,也許會碰上堅硬的石礫,也許要克服難纏的石磐,所以一天工作量頂多挖出八到十個洞穴。
親眼目睹植存穴一寸一寸形成,那是將來某一位往生者骨灰入土的地方,金秋華說:「有的人觸動深刻,有的人感到驚訝,因為很多人一輩子都不願意去碰觸生死的問題。」
十七歲的成年禮
當天,金秋華十七歲、在國外讀書的兒子也回國追思爺爺,下山之後,她跟兒子說:「將來我走了,我希望你把我還有用的器官捐出去,其他的就比照我們處理爺爺的方式,燒一燒,植存在法鼓山的生命園區裡。」
兒子坦然回應這個生死話題:「媽媽,我想要燒一燒後,就放在家裡耶,如果妳同意,我想餵魚缸裡養的魚。」
「放在家裡,你不怕啊?」金秋華問兒子。
「我為什麼要怕,妳是我媽媽。」不過,這十七歲的大孩子擔心的是,「我把妳餵了魚,讓妳被吃到魚的肚子裡去,妳會不會生氣?」
金秋華語氣自在:「不會啊,人死了,一切都是形式,不重要,你要怎麼處理,我都接受。」
直到兒子臨出國門,在機場,他突然抱住媽媽一直哭。
過去為兒子送機,他從不曾如此掉淚,金秋華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兒子說:「媽媽,我覺得好感動,妳對我太好了,妳把所有的心血都用在我身上,我以後會對妳更好,我不要妳像爺爺一樣,走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金秋華抱著兒子,好欣慰:「你長大了,懂事了耶。」
回想機場一幕,金秋華覺得兒子彷彿經歷了一次成年禮:「去了一趟法鼓山回來,兒子突然長大許多,我覺得對孩子的意義滿大的,很感謝聖嚴法師讓我們有這樣的因緣。」
「哪裡需要幫助,我就去!」
生老病死,如何從中得解脫,這是佛教一向關心的問題。
生是歡喜,老是必然,而病呢?年近八十高齡的聖嚴法師,道出他長久在針藥歲月中對病痛的回應:「我一生常在打針、吃藥,幾年前左腎長了瘤,已經割除,剩下的右腎,功能也不太好,每週都要洗腎。」
當被醫師宣布必須長期洗腎,這對年高體弱的聖嚴法師並不形成挑戰:「我不害怕,也不沮喪;我病得快樂,病得健康。既然疾病臨到我,我就面對它、接受它、以平常心來處理它。我是禪修的人,幾十年的打坐、念佛,這讓我能接受痛苦。」
對於生命的花開花落,聖嚴法師的態度是,活著時,活得全力以赴,至於何時死亡來臨,無所謂。「我不求死,不等死,也不怕死,我的心情很少受到波動。」
聖嚴法師對生死一切自在,「我死後,不需鋪張的追思與傳供,不需布置得富麗堂皇的靈堂。我已預立遺囑,身後既不設牌位、不立碑、不築墳,也不建塔。至於後人對我有任何評論,不重要,也與我無關。我沒有個人財產,即使著作權也屬於僧團。我的身體,用薄薄的棺木封釘,火化以後,也不必有一個骨灰罈來占地方,骨灰就灑在法鼓山的環保生命園區。所有我有形的一切,就在這世上永遠消失。」
物質性的有形生命消失,而精神性的永恆生命,聖嚴法師看待得超然而廣闊:「我是跟三世一切諸佛同一個生命、同一個身體、同一個國土、同一個世界,夫復何求?現世的我,個體很渺小,一生的時間很有限,能夠幫助人的力量也有限;而死亡之後的生命,則不僅是在台灣,不僅只在這個地球、宇宙,而是進入了無限的時空之中。在無限的時空之中,什麼時候需要我出使命,我便赴任!在無限時空之中的無盡眾生,哪裡需要幫助、哪裡需要度化,哪個地方的緣成熟了,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