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獨裁者走衰運？克魯曼：新冠肺炎成習近平的「烏克蘭」

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克魯曼說，2022看似獨裁者走衰運的年頭。俄羅斯「強人」總統普亭侵略烏克蘭踢到鐵板，新冠肺炎疫情復熾則暴露出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政策失敗。

200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曼在紐時專欄指出，獨裁者治國的優勢是可迅速採取行動，不像民主國家協商法案動輒費時數月，甚至會遭到法律挑戰。獨裁者一聲令下，即可實施不討好但必要的政策。因此，比起崇尚法治的民主國家吵鬧不休，有時候獨裁專制政體顯得有效多了。

然而，長期的獨裁統治，就另當別論。既因強人在長期把持權力後不轉變成暴君者，少之又少；而且，長期獨裁統治容不下像開放社會允許的異議和辯論，治國效力將遠不如民主國家政府。

克魯曼先前指出，普亭決定侵略鄰國，隨著戰事拖長，也讓俄羅斯在泥淖中愈陷愈深。顯然俄國國內沒人敢向對普亭說，他也許高估俄國軍事力量、低估烏克蘭愛國熱忱、小看西方國家團結一致，更未料到俄國經濟對國際制裁的抵抗力如此脆弱。

話鋒一轉，克魯曼說，世界另一個獨裁者統治的大國今年也走楣運：中國。當地新冠肺炎疫情復熾，凸顯政府防疫政策失敗釀成災難。

在西方疫情降溫、各地學習與病毒共存之際，中國疫情正熾。長久來在疫情肆虐全球時相對安然無恙的香港，如今每日有數百人染疫死亡，慘況令人聯想起2020年初期的紐約。但當時美國人尚無新冠疫苗可打，民眾對如何抑制病毒傳播也不甚了解。對照下，今日疫苗接種已普遍可得，但深圳等中國大城卻重陷封城狀態，這波公衛危機何時了，無人知曉。

這一切意味著風水輪流轉，中國的好運如今逆轉。中國的「清零」政策——不論何時何地，只要冒出新病例，就祭出嚴厲封禁措施——曾被眾人誇讚為政策上的大勝利。一些評論員，除中國人之外也不乏西方人士，甚至以中國的防疫成功，作為「世界領導地位從美國轉移至中國」的例證。

但克魯曼指出，中國防疫政策暴露出三大敗筆：

一 ，世界大半地區採用mRNA疫苗，這種新技術能以神奇速度對新冠病毒做出調適，但中國仍堅持採用奠基於舊技術的本土疫苗，事後證明保護效力差很多，對Omicron變異株尤其明顯。中國不但堅持採用效果差的國產疫苗，還企圖透過散播假訊息和陰謀論來阻擋使用西方疫苗。

二，中國老年人疫苗接種率偏低，而年長者對新冠病毒的抵抗力最弱。原因可能出在民眾接收與mRNA疫苗相關的不實訊息，因此害怕接種這種最強效的疫苗。這導致民眾對疫苗的普遍持懷疑態度，也可能反映對政府的不信任。

三，當「清零」政策碰上Omicron如此高傳染力的變種病毒，再加上中國自製疫苗保護力薄弱，結果就是天翻覆地的衝擊。

重點是，這種種失敗，一如普亭在烏克蘭陷入泥淖，追根究柢都肇因於獨裁政府的潛在弱點。

至於中國的疫苗政策，問題出在自囿於於狹隘的民族主義，這種心態也是獨裁政權常見的通病。在中國，會有衛生官員膽敢告訴習近平說，備受官員吹捧的中國國產疫苗，其實效果遠遜於西方疫苗？會有經濟官員膽敢提醒習近平，說中國引以為傲的「清零」政策，將因嚴格封禁措施導致經濟代價高得難以為繼？

一個時時在說謊的政府，即使開口說真話，也難以讓民眾聽信。

克魯曼強調，他不是在鼓吹西方勝利主義，民眾拒打疫苗在美國也是大問題，太快取消防疫規定也令他憂心。然而，繼俄羅斯之後，中國也給世人上了一堂課：開放的社會大有益處，讓強人無從隨心所欲捏造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