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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之醉山者 皆無懼無憂乎
2016/06/06 09:10:46瀏覽182|回應0|推薦4

古今之醉山者 皆無懼無憂乎

山客入山門而叩問之:「千峰排戟,萬仞開屏,登時酣暢,此何地也?」

 

山曰:「煙霞散彩,日月搖光,起伏巒頭龍脈好,上有高人隱姓名,爽朗清舉,崎嶇且徐行,不學山翁醉,將何自解頤,乃為醉山是也。」

 

難以想像古代人是怎樣攀登高山進而醉山?彼時山域是否瘴氣瀰漫?是否魑魅魍魎橫行?是否為蟲獸所盤踞?貿然入山是否就是對山之一種褻瀆與對自我生命之輕蔑?在沒登山裝備、沒有攀登技術,縱有淺山之獸徑與獵徑可辨,難以想像有人會深入山域,即使貿然闖入,或無視山之險?又如何能瀟灑林間高臥、山巔高歌?嗚呼,山包容一切塵世風風雨雨,山還是那山,美則美矣,草木非一重,青紅隨四時,古之深入山域者,或盼與神仙共逍遙?或期離世避俗與心懷玄遠之寄託?撫今思昔,今之登山逞能、逞勇者,所為何事又能領風騷幾多年?

 

山,荒野越走越深,越行越陡,乃塵世裡智慧與膽識之考驗。上下縱橫何其難哉!日人鹿野忠雄曾穿草鞋攀登台灣高山,《宋書.謝靈運傳》:「尋山陟嶺,必造幽峻,巖嶂十重,莫不備盡。登躡常著木履,上山則去其前齒,下山去其後齒。」穿這種「謝公屐」之木屐,能走幾步山徑,遑論翻山越嶺?但元朝有首《送張煉師歸武當山》詩:「始來武當時,祗著謝公屐。」須知斯時武當山是陡峭難行,只著一雙謝公屐就能、就敢上山了,似可見之當時爬山並沒想像中之困難?在山之頂,放眼無際,全方位毫無遮障,在入山、登山、下山之漫漫歲月裡,登山是件庶民現實討生活與文人騷客隨興吟哦之舉措。

 

路坍了,或高繞或下切,儘管難行、險行,也終要策馬踽行。一葉身影,出入嵐煙迷霧裡,偶而霧散雲開,眼前奇峰峻嶺漸形朗然,而來時路卻已遠去朦朧難辨。多年來,吾等山友在那窮山僻壌之地入山,晨光微啟山景裡,駝鈴隊伍迆邐而進,衣袂飄飄,裝備叮咚,一腔熱情,付諸汗流,呼吸沈重而急促,山風冷冽吹得人面欲凍,攀登就似古代英雄出征之慷慨Fight Song(戰歌)

登山男女,總然立於崩壁斷崖邊上,轉身回眸,魂魄俱飛,惟遠遠山腳溪村,亦漸模糊,僅剩一縷炊煙,顯示此地已離文明糾纏。其中多少山友經常群聚懷念過去那種縱橫山林、神出鬼沒之闖蕩方式,或許渠等固執地以為,此乃一種亙古對山河天地之崇敬與膜拜,故年年「呼群保義」去醉臥山間一番。

 

山不負我,我不負山;山客醉我,我醉山客。好手們坐在山巔看風景,外與天際,是在賞山景也在觀自心,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由外而內抒發、整理、滌盪此等謙卑山友之務實夢想,欲登一輩子山,還得盤點自己還剩多少筋力?或許有日,登山動力漸減而僅剩有餘之心,只能任由一顆放逸之心遨翔山間,在七上八下之處緊抓一朵雲彩隨風飄盪,或許,此是空寂自然隨變化,煙霞縹緲隨來往之瀟灑,幾多年山事都到心頭,焉知老之將至?

 

                                           ~ 百岳老查  2016.06.06

 

附記:此圖畫係百岳老查日前依著畫冊「塗鴉」習作(獻醜了),山城生活似引人遐念多多。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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