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手偕老第四章之一 - 鄭毅的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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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手偕老第四章之一

2009/04/14 08:29:48瀏覽2275｜回應10｜推薦85

四之一

兩夫妻忙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把廚房收拾妥當，直忙到八點多，兩人
才吃完早餐，劉振崗還體貼的幫忙把水缶裡的水挑滿，也燒好了開水
，已是上午九時許，兩人正在客廳裡喘口氣時，突然聽到門口有人喊
著：「老板、老板」。

劉振崗一聽像是山上筏木工人小良的聲音，心裡暗叫不妙，連忙走到
門口，一看果然是小良，用扁擔抵著兩簍香菇，滿身是汗在門外，「
小良，你下山了? 只你一個? 」

「沒有，差不多都下來了，我挑得輕，走得快，先到了」

「啊，有幾個?」

「十七、八個吧，大家聽到你娶老婆，都要來看新娘子」

劉振崗想起大伯父前兩天跟他提到山上工人最近會下來，怎來得這麼
快，這麼不巧，尤其母親又上山了，這些工人每月難得下山一次，他
們在山上只能吃醬菜、鹹魚、鹹豬肉來配飯，下山就是要來好好打個
牙祭，每次每個人至少都要吃半斤以上紅燒肉，這下慘了，母親不在
，妻子連煮個飯都不會，要怎麼應付這個大陣仗?

劉振崗一面忙著招呼小良，一面要妻子倒茶，一面盤算著如何解圍，
只是這群蝗虫，一個比一個能吃，尤其這些人都是跟劉家好多年的老
人了，光是這個小良，從小學畢業就來了劉家，也有十幾年了，每次
下山，總是得給他們吃一頓好的，別的不說，紅燒肉就一定要讓他們
吃個夠，他們在山上，油脂實在吃的太少，只有偶而獵點野味打牙祭
，但工人太多，根本不夠他們塞牙縫。

劉振崗把妻子拉到一邊，簡單的說了這些工人難得下山來，身為東家
，一定得準備飯菜，讓工人們飽餐一頓，他叫阿興到飯館訂一鍋紅燒
肉與湯，家裡煮一鍋飯就好，還問了一句：「要不要請阿興他媽來幫
你?」

劉黃菊枝說：「煮一斗米夠嗎?」

劉振崗：「至少要兩斗」

「知道了，我可以的」

會兒工夫，一大群人挑著筍子或木柴、木耳，梅子等山產迤邐而來，
個個汗流夾背，卻是興高采烈的，他們在山上一個多月了，終於下得
山來，見得勝興火車站前車水馬龍，小販叫賣著茶葉蛋、豆花、板條
湯，煞是熱鬧，與山中只聞鳥獸聲、風聲，每日除了見天就是見樹的
光景，截然不同，這種人味兒，讓他們覺得活起來。

劉黃菊枝有了早上的經驗，雖有點笨手笨腳，但有了媒油這個法寶，
總算很順利把火生了起來，她忙著洗鍋、燒水、淘米、泡茶，在廚房
內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總算煮了一大壼麥茶，由店裡小工先提
到客廳，自己回房梳理、還點了口紅，才端著糖果出來與這群工人見
面。

劉黃菊枝離開廚房時，根本不知道該先抽出些柴火，仍讓大火在灶內
猛燒著，直到她張羅完，快步走向廚房，還未廚房，即聞到焦味，搶
進廚房，掀開鍋子一看，鍋底已焦，鍋面的米才七、八熟，咬起來還
吃到硬硬的米心，「這下真的完了?怎辦?」

劉黃菊枝看了看錶，十點過十五分了，心想重新煮過應該來得及，正
想淘米，卻發現有人走進廚房，她還來不及把鍋蓋蓋上煮焦的米飯上
，即聽到：「好大的焦味，你是什麼東西煮焦了? 」

劉黃菊枝聽到這個聲音，真的是喜出望外，簡直是救兵到了，娘家的
長工老林用扁擔挑著兩只木箱，站在廚房門口。

「歐吉尚，您來的正好，趕快幫幫我，我把白飯煮焦了，外面一大群
工人等著吃飯呢」

「您會煮飯吧」劉黃菊枝滿臉殷切眼神望著老林。

「我那會煮飯?而且還是用這種大灶，見都沒見過」

「那怎辦?那你先幫我把鍋子洗乾淨再說」

「煮飯我是不會啦，買飯我會，你別煮了，我去街上幫你買去，要買
多少人吃的? 」，劉黃菊枝一下子開心笑了起來，對她來講，再也沒
有比這句話更好聽的了，她真想衝上去，摟住老林。

「歐吉尚，多謝喔，還好您來得巧，要不然這下我就下了台了，二十
個人吃，您多買一點，一個比一個能吃」

老林馬上借了劉振崗的腳踏車，問了街上方向，蹬著腳踏車匆忙而去
，劉振崗忙著清點工人們扛下來的貨，還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著工人們
聊著，根本沒心思注意到老林幹什麼這麼急，他心裡只擔心妻子能不
能煮出飯來，心想：「時到時當登，沒米再煮番薯湯，再不濟，就叫
附近老胡的小麵攤煮陽春麵吧」

不到半小時，老林買了兩大包熱騰騰的白米飯趕回廚房，他跑了好幾
家小館，幾乎是一再拜託，還加了點錢，才把人家店裡為中午準備的
白米飯都買回來，順便切了兩大盤滷味，有豬尾巴、豬頭肉、肝連肉
、滷蛋、海帶，兩人手忙腳亂的把白米飯裝到兩只大飯桶，才叫了小
良還有幾名工人，幫忙拿到客廳，不久阿興叫的滷肉還有貢丸湯也送
到，大夥叫著：「開飯囉」，一陣騷動中，拿碗筷的、搶飯勺的、拿
杯子的笑鬧聲震價響著。

劉振崗聽到聲音趕來一看，看到兩桶白米飯，心才安了下來，竟見妻
子端了兩盤白斬雞出來，心想可能是老林挑來的，正好拿出來請工人
們吃，還給了劉黃菊枝一個讚美的眼神。工人們一看到白斬雞，高興
的大喊「中盤出來囉」，中盤在客家人眼中是大菜，也是主人對客人
最大敬意，客家人有「無雞不成席」的俚語，中盤就是放在圓桌最中
間而得名。

「老板娘不但人長的漂亮，連煮的飯都特別香，不輸給飯店」，不知
那個工人吃的滿嘴飯，還不忘稱讚一下，聽到這句話，劉黃菊枝差點
笑出來，好不容易忍了下來，說了句：「大家盡量吃，別客氣」即離
去。

回到廚房，卻見老林站在大灶邊，望著一大鍋燒焦卻還冒著熱氣的米
飯發呆，「小姐，你這鍋飯要怎麼辦?」

「沒關係，拿去餵豬好了，我婆婆在後面養了兩頭豬」

兩人趁著客廳的人正忙著喝酒、吃飯，沒人注意時，合力抬著那鍋米
飯倒到後面豬寮，離去時，還聽到兩頭豬吃得嘖嘖有聲。劉黃菊枝沒
想到能如此順利過了這關，對著老林說：「多謝了，今天您沒來，我
真不知道該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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