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聯誼社》
作者：柚臻
轉自 http://www.wretch.cc/blog/cansnail

第七章　男人的眼淚7-2


事情總是像小說般的發展。

我剛跑到電算中心，就看見社長面無血色的呆滯在電腦前。
我左右環視了一下，阿傑不在電算中心，應該是去外面的網咖上線。
這樣也對，免得信才寄完就要碰面，這樣會讓兩個人都很尷尬。

為了不打擾其他人上網，我悄悄靠近社長。
社長一直在恍神，絲毫沒發現我已經站在他身後。
從這個角度，我可以清楚看見他的螢幕畫面－－

是我、飯糰、屁精和阿傑合力完成的信件內容。

「社長，接受事實吧。」我拍拍社長的肩膀，知道他一定是打擊過大才會這樣。
不過幸好他平安，要是他被車子撞到還是從樓梯滾下來，我都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小潔……的帳號也被盜了，你看。」社長舉起顫抖的手指，指著螢幕說。
他又誤會了。
但我總不能說信是真的吧？不然不就說明了我也知情嗎？就算知情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這些話應該要由阿傑來說更妥當，畢竟我是局外人。

我試著用婉轉的方式對社長說：「可能是真的，也許阿傑一開始就想跟你開個玩笑？」
「不可能，小潔是女的，阿傑是男的，只有腦袋長菜花才會搞不清男女。」社長決然的反駁我。
我一聽也覺得非常有道理，卻又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片刻，我總算想通了－－社長的腦袋長菜花。

嗯……
再次體認到這項事實，我赫然明白這樣是無法讓社長清醒的。
除非－－

把菜花拔掉。

這真是個艱難的任務，我決定交給阿傑自己處理了。
我對社長說：「反正你收到信了，也有可能是小潔想跟你開個玩笑，你還是準時赴約好了。」
社長想一想，感激的拉起我的手說：「阿斗，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差一點就放小潔鴿子了。」

離開了電算中心後，我前往了學校福利社買了繃帶和優碘。
希望詛咒不會真的實現，我一邊祈求上蒼保祐社長。

●

距離放學還有兩個小時，我痴呆的望著牆壁上的時鐘。
飯糰和屁精很忙，他們把被摔壞的桌子重組，拿著鐵釘和一塊帆布敲敲打打，不曉得在做什麼。

時間很慢，慢到我的口水都流出了嘴角，然後滴在地上。
咦？我居然睡著了。

我擦了擦嘴邊的口水，覺得身邊安靜不少，原來是屁精他們的手工已經完成－－那是一張擔架。
真是體貼的兩人，我只買了繃帶和優碘，他們居然連擔架都搞定了。

「走吧，我們去救人。」屁精抓起擔架的一頭說。
「Ｇｏ！」飯糰抓起擔架的另一頭，兩人儼然一副救難隊員的架勢。

我們一起走向樓梯口，相信社長和阿傑已經先到了。
所以，我們刻意放輕了腳步，就怕打擾到他們兩人。

我們三人來到了樓梯口外側，果然瞥見裡頭有兩個人影，仔細一看，就是社長和阿傑。

阿傑帶了假髮，卻穿著男裝。
社長背對著我們，所以看不清楚表情。

我們三個躲在角落，作賊似的關心著他們兩人。

等了好久，社長說了第一句話：「小潔，妳穿男裝還是一樣漂亮。」
「社長！我不是小潔，我是阿傑。」阿傑說。

「好耶！」我在暗處為阿傑喝采，他說了！他說出口了！

「妳還在玩。」社長笑著說。
阿傑見社長還是說不聽，緩緩將手移到假髮上頭，然後說：「請看！」赫然，他把假髮給摘了下來。
社長嚇了一跳，不禁抖動著身體：「小潔……妳剪頭髮了。」

……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超人影集裡面，克拉克只用一副眼鏡就能騙過所有人。
很爛的易容術，還是可以騙過腦殘的鄉民。

「社長。」
「妳不用再說了，我都知道。」社長舉起手，阻止了阿傑說下去。

社長居然都知道了？他到底知道什麼？難道他腦袋裡的菜花拔掉了嗎？

「原來妳是阿傑的雙胞胎姐妹。」社長說。

菜花還在。

我看見阿傑用力閉了閉眼睛，彷彿正在作出重大決定。
我似乎能和他心靈相通，看來－－還是得脫褲子。

「社長……」阿傑的手已經放在褲子的拉鍊上了。

正當我們屏息以待，忽然，地板出現「啪吱」一聲脆響。
我們大家不由得望向聲音來源看了過去－－
社長腳下的地板竟然在龜裂！

不會吧？
詛咒出現了！

「小心！」阿傑大叫一聲，急忙將社長往後一推。
社長來不及預防，腳下顛了一下，整個人倒栽蔥的跌下了樓梯口。

「哇啊－－」社長出現淒厲的一聲慘叫。

「社長！我們來救你了！」屁精和飯糰立刻扛著擔架追下樓梯。
「社長！撐住！」我也拿著繃帶狂奔。
阿傑還呆住不動，他靜靜看著地板那道不再龜裂的小小痕跡。

當我們衝到社長身邊時，他已經血流滿面的躺在地上抽搐。

「怎麼辦？」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包紮了，我拿著繃帶不知從何下手。
屁精也愣住了，然後他伸出五根手指頭說：「我記得急救有五個步驟。」
「快說！」我催促著。
「沖、脫、泡、蓋、送。」他說。

這下子，我的記憶回復了。
對，就是沖、脫、泡、蓋、送。

不過……怎麼沖？
我看了一下左右，沒有水……
「沒有水呀。」我向屁精求救。
「快找水，要先沖醒他。」屁精指揮著我們。
阿傑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從上頭拿著一桶水說：「這裡有！快沖醒社長。」
我接過水桶，急忙沖向社長。

「再來是脫！」屁精說。
於是，我和飯糰馬上脫掉社長的衣服。
「欸？不是脫我的給社長看嗎？」阿傑發出一聲疑惑。
我一轉頭，才發現他也脫好了。
「算了，先蓋、先蓋，阿傑，你脫下來的乾衣服給我，我幫社長蓋上。」我來不及和阿傑多說，直接扯過他的衣服幫社長一絲不掛的重點部分遮羞。
「好了、好了，送醫院。」屁精一邊喊，已經抓起了擔架。
「走走走。」飯糰也飛快抓起另一邊。

「不要動！」
正當我們要救人，樓梯口傳來一聲大喊。
我們四人一起往樓上看去……又是警察。

「又是你們！」警察早了一步搶走我們的台詞。

好吧，我知道現在滿地的水漬，就像在清洗命案現場。
而被脫光衣服的社長，就像準備被埋屍荒野的受害者。
還有一個全裸的阿傑……別問我他在幹嘛，我也不是很清楚。
在這裡瞎忙的我們幾個，怎麼看都是藍色蜘蛛網裡，謀財害命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