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仔花的心情  
林子軒101.03.06刊登於更生日報副刊

《充滿濃郁鄉土味的圓仔花，似乎洋溢著無比堅韌的生命力，更象徵著一種
  難以言喻的心情，總是蘊藏著極其微妙的內涵…》

日前在鄉土節慶拜拜的時候，有一位大嬸在供桌上擺了一小把圓仔花，看到
那一束紅得發紫的圓仔花時，除了覺得心曠神怡之外，更想起了早年農村一
句俗諺：圓仔花不知醜！

當孩提之際聽到這句諺語的時候，從長輩臉上揶揄的表情猜想，它的意思好
像是暗諷一個人沒有自知之明，所以雖然自己長得很醜，可是卻還自以為很
漂亮。

可是當我們看到農村院子裡的圓仔花，卻無法將這句話和真正奼紫嫣紅的花
朵連結在一起，因為那些長得圓滾滾的紫紅花，就像似冬至或喜慶所吃的湯
圓一般，其樣子不但很討喜，而且並不如老年人所說的那麼醜呀！

不過長久以來所累積的觀念，總是覺得這句俗語還是盡量少說為妙，因為畢
竟那並不是一句讓人聽了會覺得舒服的話語。

當然假使要投票推選最具有台灣味道的花卉時，也許圓仔花應該可以得到很
高的票數，因為記得在早年農村的庭院、菜園或屋前屋後的空地，大都可以
發現它的蹤跡，所以給予人們極為深刻的印象。

圓仔花除了和農村生活在一起之外，尤其在結婚喜慶的傳統習俗當中，它更
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討喜角色，經常隨著許多繁文縟節的儀式而登上檯面，所
以是人們極其熟悉的鄉土花卉。

然而也許是因為圓仔花太過常見的緣故，所以即使和人們的生長環境息息相
關，可是卻因此而沒有得到人們的珍惜，難道這也是它們的宿命嗎？

儘管如此，對於圓仔花的這句俗諺，我們還是感到難以接受，因為它們真的
沒有那麼醜，而且在日常生活當中又是何其重要，為何被人家詮釋成為這種
情況呢？

後來看到一篇文章之後，才發現誤解了這句俗語的真正意思，原來老祖宗們
當初的俗話是這樣說：圓仔花不知醜，雞冠花醜不知！

這句話的本來意思認為：圓仔花原本就很漂亮，所以無法體會長得很醜的心
情，所以也不知道到底醜究竟為何物；反過來，雞冠花長得實在不怎麼樣，
可是它自己卻又不知道，因此是另外一種無知的現象。

哇，看到這樣的解釋之後，不禁豁然開朗而恍然大悟，原來那句琅琅上口
《雖然很少用》的俗諺，竟然是被斷章取義來運用；不過這樣的詮釋，對於
無辜而樸拙的雞冠花而言，卻是造成另外一種無法彌補的傷害。

其實在鄉土傳統儀式當中，這兩種花偶爾還是可以交互運用，所以聽到雞冠
花淪為醜不知的境界時，心中還是覺得有一點為它們抱不平。

就因為圓仔花具有濃濃的鄉土味，所以歌者李明依有一首曲子就叫作圓仔
花，其中一段歌詞如下：隔壁彼個阿姐呀/今年十八歲/每晚攏看伊走路時/
常常攏頭犁犁/不知伊心內是在想什貨/看到少年仔就會紅嘴/不正囝仔攏會
來甲人虧/講伊真美親像圓仔花/青春親像鳥仔在那飛/一去不再回/已經十八
講無人要/想到你那抹歹勢/圓仔花呀圓仔花…

這首歌曲用閩南語來唱，讓人覺得真有俏皮又帶著揶揄的感覺，可是又摻雜著
溫柔婉約的氣息，所以備感充滿鄉土《俗又有力》的韻味。

當然無論如何，所謂圓仔花不知醜的印象，總算得到平反而稍微感到些許安慰，
這種情況也說明一種事實，那就是不管人們如何看待圓仔花，它們還是很低調
而且極有尊嚴的成長，就好像莎翁那句名言：就算把玫瑰換一個名字，也不會
損及它的芳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