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夢今夜且留住，哪管明朝雞鳴時；夢境璀璨琉璃夜，夢醒只能留相思。

長久以來，總是作著同樣劇情的夢，那就是夢回淡江，踏著往日足
跡，繼續著未曾結束的大學生涯！

這樣的夢境真的很奇特，難道是大學生活印象太深刻？或者淡水風
光明媚太吸引人？還是淡水小鎮，加上大學生活就足以令人懷念不
已？抑或因為生命中有妳，所以感覺特別有意義？

回想以往在許多雜文與心情札記當中，淡水校園的回憶，很自然的
成為故事主題；雖然不是刻意凸顯學生的純真價值，可是卻在記憶
中，增添幾許珍貴的情誼。

雖然那些劇情內容雷同的夢，其夢境軌跡或稍有不同，可是妳的清
晰影像，卻歷經數十年而不變；雖然五虎崗上還有那麼多人，可是
為何卻只能夢見妳一人呢？

我不知道在夢中的校園裡，其他的人究竟跑到哪裡去了？感覺上編
織夢境的人，並沒有給我答案，而事實上在夢中，也不會追根究柢
去尋找真相。

我因而懷疑：是不是因為在內心裡，只有深藏著妳一人而已，所以
潛意識總會在不經意當中，悄悄浮起妳的影像，然後把心中想要的
織夢故事，一廂情願而依序上演呢？

《夢中劇》是一齣除了妳我之外，沒有其他觀眾的舞台劇；編劇也
吝嗇增加其他演員，所以總是讓我們在深邃的景致中，扮演對手戲，
更精確說，應該是我自己演出的獨角戲。

導演更是怠忽職責，而未曾出面予以指導，只是讓我孤獨隨著自然
的感覺，在瀕臨清醒與作夢的情境中，每次總是獨自賣力演出！

故事背景的淡水小鎮，除了經常出現陰霾的天氣之外，偶爾也會有
燦爛的陽光；光影在忽明忽暗變化之際，順便轉換演員入戲的心情。

雖然缺少《非自主》的干擾，而且隨意演出；我卻感覺到夢境故事
情節，卻總是偏離常軌而自由揮灑，甚至偶爾有出奇不意而略顯荒
誕的結局。

其實我並不在乎故事的結局會如何，因為多年來的經驗，讓我領悟
到，那只不過是夢境一場罷了。

既然是作夢而非現實生活，我倒是樂得在夢境裡，享受天馬行空的
荒謬與自然，所以夢中情節，可以讓我們全然當上第一男女主角，
甚至隨著薄弱意志力，而隨意編輯故事情節，更把夢境妝點得異常
美妙與浪漫。

當然在芸芸眾生當中，人們或許感覺到現實生活裡，總是充滿摩肩
擦踵，而且極其擁擠的生活空間；可是在心靈深處，卻存在著許多
寂寥情愫，以致於擁抱孤寂的心情，便成為現代人不可承受之輕。

記得妳曾經說過一句話：生命中有太多難以承受的責任，而追求真
正心靈沉澱的境界，卻是其中一個最甜蜜而沉重的負擔。

如果老是把自己的心情，飄浮在庸庸碌碌的生活情境當中，恐怕連
洗滌心靈的時空都找不到，以致於經常讓內心蒙塵，久而久之，則
失去光可鑑人的珍貴光澤，不但無法反射給外人而照亮他人，連自
己想要自省的能力，都會悄然而消失。

獨角戲的劇情看似簡單而枯燥，然而要成功扮演這樣的角色，卻不
見得很容易；當然演好一齣叫好又叫座的人生戲劇，更是困難重重。

所以夢境中的獨角戲，是不是上天給予暗示：要我勤於練習的課題？
好讓在現實生活中，不必執著於等待果陀的無奈？

也許這種揣測，只是我的多心與猜疑過度，因為有太多人的內心裡，
老是上演著孤寂的獨角戲，忙碌而無所不能的主宰，又怎能八面玲
瓏而面面俱到呢？

如果不是上天指定的修持課業，那麼經常將妳邀請入夢的意義又是
什麼？是我主動想念著妳而邀妳入夢嗎？還是妳在遠方也是惦記著
我，因而走進夢裡來？

或者只是因緣際會，進而恰巧在同一夢中相遇呢？抑或我們心靈契
合的絕佳默契使然，所以我們在心有靈犀一點通情境下，能夠擁有
旖旎之纏綿？

今夜若有夢，但願夢中會有妳；若是今晚不作夢，我願意伴著想念
妳的心情入好眠。

雖然缺少璀璨琉璃夢的獨角戲，只要妳在我心中的一天，我將知道，
當我明日醒來之際，仍然可以擁有對妳滿懷的相思意！

(中華日報副刊97.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