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組織精簡之故,每天回到空空盪盪的田尾辦公室,很難
想像,此地曾經是人聲鼎沸、足跡雜沓的場景,其實不該有
遺憾,也不必難過,只是有一丁點不捨,然而那都是既成事
實啦!
記得曾經跟妳提及,自己從北斗到田尾的過程,只是投入另
一個寂聊的空間。
尤其最近多次獨處於辦公室,總會想起淡水河畔的日子,簡
陋的學生宿舍裡,最豪華裝璜就是喜愛的書籍,由於書桌並
不大,於是把整排的書本擺在床舖內側,每當睡前,總喜歡
抽一本雜書流連其中,間或伴著輕柔音樂而夜讀,其情境如
今想起來,其實還滿享受。
在淡江的一千多個日子,儘管熱鬧繽紛景象如一般同儕,但
實際上也有不少寂寞心情在其中。
不論生活上或慘綠年少,最喜歡嘗試的情感問題,好像都不
能夠盡如人意;生活中縱然有她的影子,但是有些情境,還
得和現實妥協。
然而不管如何,四年光陰及其點點滴滴,總是經常浮上心頭。
記得在那一段時光裡,其實有很多次,不禁流連於淡水河畔
渡船頭的經驗,早年的淡水河真的很漂亮,我們總是喜歡赤
足坐在岸邊,讓陣陣河水和海水交錯的浪花拍打腳ㄚ子,雖
然有一點魚腥味,但是卻讓來自農村的小伙子,體會到不同
的心情。
淡江落日餘暉真的很美,淡水河對岸的觀音山,則是另外一
種驚豔,金紅色的夕陽灑在山水交會處,彷彿要極力掙脫海
平面龐大吸力,不甘於就此掉落於無盡黑暗中,於是努力和
有尊嚴的綻放之餘,把一天中最美的容顏,愉快的讓淡江客
彼此來分享,也許夕陽將會因此而暗自微笑並自忖:總算遇
到知音囉!
淡水河口燈塔開始亮起明燈,一閃一閃的亮光,指引著進港
的漁兒郎,滿載魚穫的漁夫們,臉上流露出疲憊和興奮的表
情,也許船上那些來自大海的魚兒,將可以讓家中老小,度
過一段溫飽時光。
而堤岸邊最遠處那根電線桿,因為漏電之故,總會把倚靠熱
吻的情侶電得麻酥酥,對於初吻的紅塵男女,不知是否會因
而認定:原來接吻真的會來電呀!
更記得曾經對妳說過,總是以身為淡江客為榮。
生命中那一段蟄居於淡水河畔的日子,真是教人懷念不已,
正如在花都田尾的光陰,也令人不忍忘懷。
雖然淡水不是生命的原鄉,但卻是一個填滿偌多美好記憶的
驛站;慘綠年少青澀的感情,沒有因而長成果實,卻在花開
花落之間教人迷戀。
於是終於瞭解,為何詩人無法忘情於康橋的日子,因為他的
生命中,有極重要的記憶構築於英倫,正如淡水河呀一江春
水向西流,卻有靦腆而慈眉善眼的觀音山相伴。
許多莘莘學子的故事,流傳於山巔水湄,也讓山水伴著負笈
北上的過客和歸人;而那些掌故則伴隨著淡江客,把它藏在
心中與記憶深處。
然而分享心情是一件愉悅的事,因此每當神遊於淡江五虎崗
和好漢坡之際,總會想起一件事:何不讓好友也一起遨遊於
淡水之美呢?也許此種心情,正代表著令人懷念的淡江情懷
吧!
(台灣新聞報副刊92年8月20日◎Er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