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廣告或代言，是老媽開口指定要的東西。

最近學習到純露的方便與效用，除了自己開始嘗試使用，也想讓身邊的人用用看。由於老媽最近有些焦慮，一會兒感冒、一會兒又是哪不舒服，於是我買了一支大馬士革玫瑰純露讓她安定心情，噴噴臉或者加在水裡喝都行。怎料，她用了以後竟然說，噴臉會癢，那我只好請她改用喝的，她又說最近好多茶有毒，不敢試。

當下，我真的很火大。老覺得她很難搞，給她好東西，她常常嫌東嫌西；有時候會氣惱到很想直接咒罵她：妳的命真的就這麼賤價？

我氣呼呼地把那瓶大馬士革玫瑰純露拿回來，不給她用了。但我知道她很希望我也能對她好，只是這份好意不中用，後來想想，我乾脆去買歌仔戲票，她會更開心吧？果不其然，她樂得很。但老媽仍擔心我的荷包有能力嗎？

「稿費都陸續下來了，安啦。」我說。

老媽一聽，不僅安心，接著還拿出三年前我去日本買給她的化妝品：一盒粉底、一盒蜜粉與一條口紅，逐一打開給我看。

原來，都快用光了。

「妳可以幫我買這些嗎？」媽問。

「可以啊！」我一口答應。

一聽到老媽主動開口要我幫她買化妝品時，我真的很高興。回想過去十多年，老媽一些好的衣物與化妝品，我不知不覺幫她添購不少，雖然她總是在第一時間叫我別花錢，但還是樂得接受這些美麗的物品。

我真心喜歡我這七十好幾的老媽每天出門上市場都會穿得美美並化妝。

當她開口請我買化妝品給她時那一剎那，我突然想起過往跟老爸之間熟悉的衝突。

老爸生前最後那三、四年，我常因為他太瘦、牙口不好，就買我以為好的、健康的食物給他，但他根本不要，最後還是吃辣椒、吃泡麵、吃過期食物。我們總是在這些食物上爭執大吵，磨到後來，我才接受一件事：只要他能吞、願意吃，吃啥都可以，不需要特別禁忌；如果那些我以為的健康食物，他卻一口也不吃，再健康也沒用。

後來，我依他口味習慣，常煮又鹹又辣的麵餵他，直到癌症治療前，他都吃得好開心。

大家談教養，知道與其給孩子你認為好的東西，不如去了解孩子需要什麼；反過來，面對老邁的父母也一樣，與其給我認為的好，其實應該要問他們真正想要什麼，但我們常會被健康至上與「為你好」的立場絆住。

或許，愛，都該如此，不管對誰都一樣，不是一味用自己的方式付出與餵養。

我去買了粉底液、粉餅與口紅，還有一張老人折半價的戲票，當成是今年母親節禮物。

過去一年來，我在轉職的過程中經歷很多挫敗，也不斷釐清自己的方向，與老媽也在這過程中衝突不斷。她失望、她擔心，但也沒忘記要拜拜請老天爺眷顧幫忙，我最後跟老媽說：「對不起，妳讓我念這麼多書，我卻放棄好好的公司不要，我讓妳失望了。」

曾有人質疑我不該這樣跟媽媽說，不然媽媽原本不失望的，都可能被我撩撥起情緒；但我認為，如果會被撩撥情緒，一定心中早有譜，不然怎會共振？是該面對這樣的情緒，直接坦誠，否則愛無法交流。我相信，媽媽會跟我要東西，是因為我們感情能流動，所以我喜歡她主動開口。

最後要感謝我的金主們，所有稿費在母親節前夕陸續來到，讓我可以買這些小小禮物給老媽過母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