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陽光已探頭許久。昨夜的餘溫 把空氣壓成硬塊,難以下嚥。走在路上,跟走 在水中一樣困難,抵抗浮力,半漂半就的,度 過一個路口! 到了她家門口,連伸個食指都像掛著啞鈴 般的沉重。 就在走去咖啡店的路上,公車零零落落從 身邊呼嘯過,帶著一股猛烈的涼意,把賴床的 念頭再扯下一層。突發奇想:「我們換一條路 走」沒有原因的,大腦突然迸出一句,兩雙眼 睛停滯了一下。 牽著她的手,走到一條人煙稀少的路,猶 如魏晉時人,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陶侃 夢境。穿過綠蔭,在濃濃的青草香氣中,彷彿 能嗅到富有透明感的空氣;在勃勃的自然生命 中,似乎可摸到好動的時間。在高音的和絃製 造的音場下,空曠,但又晶瑩亮麗。層次分明 的綠,也打動了心靈! 曾幾何時,有過這樣的歎息——呆望著對 方,沒有風聲,沒有牧草動物,手裡握盡皆是 靜謐。想試著跟Kevin Kern大膽地 將能量集中在耳朵,把感受縫在心底,將夢想 中的桃花源,從淡調到模糊,從模糊到灰階, 從灰階到清晰,再從清晰回歸到心! 咖啡香嗆入鼻樑之際,我又回到同一套桌 椅上。 她拿出未完成的草稿、少了一半墨水的藍 筆,洋洋灑灑的寫下文思泉湧。將稿紙染成一 片,蔚藍海岸的風光映入眼簾之際,心靈的綠 又想從縫線中扯下來,只為呼應,天光一氣的 文辭佳句! 腦袋的重金屬音樂,似乎要奔出腦門,但 卻被一個有如雨後彩虹的臉龐鎮住。不斷告訴 我安分點,這裡沒有多於的旁鶩。靜靜伴著山 嵐、輕雲,載著有如睡蓮綻開,仙女的翅膀。 飛出魔幻花園的迷境,搭著田園的列車,穿過 迷惘的黑,進入一個有著日晷的夢。 當日晷的指針,變成最短的時候…… 我與她的想法也是最接近的時候,準備東 西,要離開這同心圓的桌子。回到市區最初的 由衷,面對剩下的這個禮拜。回頭看看那張桌 子,外圍變成了雞蛋的殼,但中心依然是那聳 立的桌腳。 小巴、公車、捷運,今天幾乎搭遍所有的 交通的工具。復尋路,是否還能有同樣的感觸 及感動呢?沒有人知道,只有我和她能懂那激 起的波動,是如此的澎湃,如此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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