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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8/05 00:00:41瀏覽130|回應0|推薦2 | |
沒有方向、沒有希望
視覺和聽覺都遭受到無窮盡的凌辱 樹海的追殺開始了 耳邊 男子的瘋狂笑聲壓過了整座樹林的蟬鳴 逃不掉了 ***************************************** 蟬,卿卿卿地不停哀鳴。 烏鴉盤旋,不祥在天空呱噪著。 滿地的血肉,陳落在這座富士樹海的底處。 發臭腐爛的屍骨被路過的動物啃食,酸黑的肌肉組織在兩排尖牙間被咀嚼著。 小森跪倒在地,眼睛死盯著高高的樹上,被吊起來的三平頭顱。 眼珠不見了,眼框空洞,感覺黑黑的。 血還在滴,從脖子套住的白絲線被染紅。 這是第七顆了,親眼看見自己同伴的頭顱。 小森快不行了。 當眼罩被同伴拿下,小森還以為自己得救了。 在跟三平他們一起逃出木屋的時候,心裡還出現一個很荒唐的想法:回去要跟三平一起向自己的死黨炫燿。 炫燿自己逃出了殺人魔的手掌! 但是,小森直到現在才說服自己相信這個不願當真的想法。 兇手只是好玩,只是想嚐嚐看獵殺的樂趣。 所以才放他們出來。 放出來到這個滿是蟬聲所籠罩的綠色死海。 小森流著眼淚乾嘔,兩天沒吃東西了,早就吐光的胃液又被極度地恐懼和噁心給壓榨著。 他們一路逃,一路上有人從後面消失。 人消失,屍體出現。 腸子掛著、心臟擺著,到處都是。 綠色的森林之中到處都是令人作噁的血色屍塊,殘餘的軀體被排成神秘的無意義圖案。 隨處可見。 然後,高聳的樹上。 被挖空眼珠的頭顱愣愣地看著還沒遭到毒手的同伴。 彷彿在做一種無言的死亡呼喚。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子...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小森大叫。 然而,遠處的森林深處,彷彿有人聽到了小森的絕望呼喊。 來了句回應。 「那裡...還有存活的人嗎?」 「!」小森愣住,他既害怕卻又倍感期待。 反正自己一定撐不久,既然都會死,倒不如賭賭看這個人會不會是自己的幸運星。 「...有!這裡還有人!...拜託,拜託救救我!」小森賭上了一切,使出全部的力氣大喊。 「等一下!我現在馬上去救你!」 慌忙跑出來的人,不是自己所害怕的拿著凶器的殺人魔,而是一個年約三十多歲,背著登山的大包包,一副登山客樣的金髮外國人。 「怎麼了?你也是被殺人魔擄來的小孩子嗎?」這個外國人,意外地說著一口流利的日語。 「對...對...拜託救我...救救我...」小森幾近虛脫,整個人軟倒在地。 外國登山客,檢視了一下小森的情形,沒有外傷,只是因為過度驚嚇跟缺乏攝食所以顯得相當虛弱。 他一把把小森背了起來,然後說準備帶他出這片森林。 小森趴在登山客背上,看見登山客的右手有傷。 手背上,好像是撕裂的傷口。 小森問。 「這是剛剛被樹幹擦到的。」登山客笑著回答。 情緒從極度緊繃的狀態頓時鬆懈,小森整個人昏沉沉,眼見就要睡著。 「別睡著嘍。」登山客叫醒小森「我們快到了呢。」 小森張開眼睛,看見一旁的樹幹上,有著一道淺淺的刻痕。 好熟悉的畫面,他想著,這不是小谷拿自己口袋鑰匙刻下的路標嗎? 不可能的,幼小的心靈開始用別的可能性來說服自己。 會不會是,還有同伴沒死? 一定是這樣,登山客之前一定還有救出其他的同伴! 「對了,叔叔你剛剛有看到我的朋友嗎?」 「有啊...但是我只看到那個女孩呢,其他人大概只剩下屍體了...」 「是幸子,對,是幸子沒錯!」小森眼中燃起一絲希望。 但是...方向不對。 連續兩天的逃亡,小森已經學會用太陽的餘暉來判斷大致的方向。 這個方向...居然離小木屋越來越近。 不對...不對...怎麼想都不對... 這種時候...怎麼會有登山客? 而且...到這種可怕的地方登山,遇到了那些屍體居然不會落荒而逃? 小森雖然還小,但他十歲的心智在這種地獄般的環境被磨練成長的非常快。 他警覺到一個致命的危機,但是他來不及了。 他的眼淚快掉下來,他好怕,怕到不敢發出聲音。 他不敢想像自己手抱著脖子的主人,會不會正對著眼前的路露出虐殺自己同伴時的笑容? 眼淚還是滴下來了,滴在登山客的脖子上。 「你怎麼哭了呢?我們不是要得救了嗎?」 「...幸子...幸子怎麼了?」小森終於忍不住哽咽出聲。 「你說那個很頑皮的女孩啊?她正在很安全的地方等我們呢。」 「嗚...求...求求你...不要殺我...」 「你在說什麼啊?我們不是要一起逃出這個該死的樹林嗎?你看到了嗎?木屋。」登山客吃吃笑著,小森被這樣的舉動給嚇壞了。 更可怕的是,眼前正是自己拼了命逃出的小木屋。 在門前,木造的樓梯一道怵目驚心的血痕。 往這裡,一直拖...拖到了一灘發黑的血跡之中。 往那裡,被移到一旁的短廊上,然後有一團黑黑的東西在蠕動著。 那是好多黑色物體聚在一起的東西。 登山客一步步往小木屋走去。 然後那團黑色物體一起轉頭看著小森兩人。 是一大群烏鴉,啃食著屍體的烏鴉。 啪啪啪,烏鴉飛走了。 小森嚇得大叫,整個人硬扯登山客的背包歇斯底里大喊。 那是幸子,只剩下白白的幸子。 兩個眼框空空的,眼珠不知是被挖掉的還是被吃掉的。 破破的洋裝流滿體液和血液,腸子還被吃相不佳的烏鴉硬扯出來,啄的一個洞一個洞。 能吞掉的肉都進了烏鴉肚裡,手腳都呈現白骨,被鈍器擊碎的頭顱裡面也空空的,被吸光了。 臉部被乾焦的黑髮蓋住,但是皮膚和肉屑和髮絲粘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裡是頭皮、哪裡是臉皮? 還是全部都是? 失禁的小森坐在地上,看著自己也有可能成為那樣的畫面。 身後的樹海,蟬開始叫了。前面不遠處,蟬也開始叫了。 四周,蟬一起叫了。 天空有著烏鴉的竊笑聲,聒聒響好像在說謝謝招待一樣。 登山客把背包丟在地上,裡面的東西滾了出來。 一顆、兩顆、三顆,但是裡面不知道還有幾顆頭沒有滾出來。 小森喉嚨啞了,再怎麼叫,也叫不過蟬聲、烏鴉聲,和眼前變態殺人魔的瘋狂笑聲。 「幸子真不乖,還弄傷了特地來救你們的叔叔。」登山客對著小森露出微笑。 「懲罰她,所以也要讓她知道被咬是件很痛的事情。」 「......」小森說不出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什麼靈魂、生命、希望那一類的東西,在小森被割斷喉嚨那一刻就全部被吞噬掉了。 被無盡的蟬聲和生腥的變態殺法給徹底吞噬掉,永遠地融入黑暗,在這片綠色的死亡之海。 蟬聲,好像在招引死亡。 地點,是富士山的樹海。 時間,不明。 登山客在輕輕擦淨自己手中的刀子時,他正為了下一場更有趣的宴會感到開心。 下一群貴賓,將會是那些要來用子彈貫穿自己心臟的警察們。 男子笑了。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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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