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一陣子,
轉業到補習班編教材,成為編輯新手,整日為不熟悉的工作流程誠惶誠恐。
幸而可以邊做邊聽廣播,讓音樂消減一些心頭的煩躁。
於是,我聽見Enya的驚天之作-Orinoco Flow。
然,這頭一首所謂的新世紀音樂伴隨而來的,竟是天安門廣場不斷傳來學生示威的消息。
廣播鎮日插播著最新的快報,總能讓我停下手邊的工作,聆聽。
柴玲、封從德、王丹、吾爾開希到中途進場的侯德健、岑建勳......
這些人帶領著學生,以至工農商...撐起了各自的大旗,沒日沒夜駐守在廣場上的帳棚裡。
而我之前,只去了趟國父紀念館,捐報紙,說是可空飄大陸,讓那兒更多的人了解境外的訊息。 ......
就在六三很晚很晚的晚上,電視新聞快訊:開槍了!天安門開始清場!
整個風聲鶴唳,台北有很多人出發齊聚在中正紀念堂,聲援。
而我只能一直盯著電視,心裡悶鼓著:這是歷史最重要的一刻嗎?強悍的中國共產黨真會就此垮台?
直到隔天,我看到王維林擋在坦克車前的影像時,除了留下震驚,知道,這一切再也沒有最好的結局。
為死傷痛心,為大局遺憾。 ......
可是,意外地,故事仍沒完。
一年多後,東歐難民潮相繼推翻了當地共產政權,向民主自由陣營靠攏。
依舊是一個很晚很晚的晚上,記得我從電視裡,看見東、西德人民齊聚柏林布蘭登廣場,擁臂高歌。
同時,聽見旁白說:一九八九年中國天安門事件洒下爭民主的種子,如今在蘇聯、東歐發芽、開花。
剎時,令我潸然淚下。 ......
如今,時代的滾輪仍不停地動著,二十年光陰倐忽已過。
也許,有人說,那只是政治鬥爭事件,
也許,有人說,當時的我們只是天真盲從,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
事件發生的那時那刻,我們都是如此,
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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