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初選程序啟動，看來非常可能還是由現任民主黨拜登和前任共和黨川普對戰，相關民調數據顯示，搖擺州多呈現川普支持度高於拜登現象，不禁讓人憂心川普這隻「黑天鵝」是否又要飛回白宮，國際秩序是否又要變得難以控制。

自我懷疑 重回對抗

歐巴馬總統在職末期，認為全球化和自由化掏空美國工業、流失美國就業機會、削弱核心產業競爭力，已成為美國共識。連後來執政的民主黨人拜登及其幕僚蘇利文等人也都承認，美國走在錯誤的道路上，而繼承了川普若干政策。但回顧2017到2021年川普主政4年期間，美國並沒有再次偉大，反而變成一個糟糕、前景黯淡的國家。

川普掀起美中貿易戰，造成全球化的終結，全球在戰爭與經濟激烈對抗下，變得更加危險。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評論家札卡里亞在《外交事務》撰文分析，拜登繼承川普的保護主義政策，是為了糾正美國經濟「空心化」，並通過關稅、補貼和其他舉措保護美國的產業和民眾利益。進入「後美國世界」，美國雖然仍是世界最強大的國家和競爭對手，但很多國家實力和信心都有所增強，不再乖乖服從美國的指令。

新形勢下，美國需要一個新的戰略，能夠迅速採取行動，不能龜縮不前。但眼前的美國卻被恐慌和自我懷疑所籠罩。恐慌並非來自中國、俄羅斯或伊朗的挑戰，而是來自美國的自我懷疑。

美國在恐慌什麼？主要是在外交政策上，川普和拜登都是悲觀論者。兩人都認為，美國是它所創造的國際經濟體系的最大受害者，無法在一個開放市場和自由貿易的世界中競爭。「購買美國貨」的條款甚至比關稅更具限制性。即使是美國推動的綠色能源等明智的政策，也處處受到保護主義的掣肘和破壞，進而疏遠了美國的朋友和盟友。

除了經濟的自我懷疑，哈佛大學教授約瑟夫‧奈曾撰文討論川普時代的例外論，認為美國人面臨的真正問題，是能否成功解決例外主義的兩個問題，即沒有刺刀的民主;加大對國際機構的支持。川普對這兩個問題都棄之不顧。奈呼籲美國人在2024大選年，認真討論和解決內外政策中的「道德問題」，包括如何和中國大陸合作，應對溫室氣體威脅。他認為，對美國來說，例外主義應包括與中國合作、生產全球公共產品、捍衛人權與價值觀等。

美國優先 全球逆轉

美國總統拜登和大多數民主黨人都希望維護現有秩序，川普和「美國優先派」則希望放棄現有秩序，兩黨中的「退縮派」都希望在這兩派之間剩下的選項中進行挑選。2024年美國大選無論哪一派勝出，將對歐洲、亞洲和中東正在發生的衝突帶來強烈的影響。尤其若川普勝選，是否中斷對烏克蘭的支援，對以哈衝突置之不理，甚至退縮到連最新的葉門叛軍攻擊紅海商船也不顧，這才是全球需要面臨的「黑天鵝」。

畢竟，從冷戰以來，美國秉持開放的世界觀，願意幫助其他國家獲得財富、信心和尊嚴，這是美國最大的優勢。如果美國出於恐懼和悲觀而背棄開放觀的世界願景，將失去道德優勢。美國不該為了拯救「基於規則的體系」而摧毀規範。因為世界其他國家都在觀望和學習，一些國家甚至把華府的虛偽當作破壞秩序的藉口。

2024年全球局勢前景不明朗，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提出對「新冷戰」的擔憂。IMF副總裁高萍娜（Gita Gopinath）示警，中美關係緊張持續的背景下，若世界經濟分裂，導致地緣經濟碎片化，則全球GDP恐損失2.5%至7%。這個結果，未來全球可能發現已經處於一場「新冷戰」當中，且若處理不當，將使近30年來幫助數十億人脫貧的和平、一體化和經濟成長一夕逆轉。

面對這種全球可能逆轉的現象，川普若回歸，在持續推動「美國優先」的退縮政策下，川普或美國是否會成為全球最大的黑天鵝，才是世界最該憂心的問題。

（本文為旺報社評，主筆/王崑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