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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與狗

那年冬天    台北三重埔

冬天的台北     天   灰鴉鴉    

風   淒凄     雨   濛濛     人    瑟縮

大同南路    仍還是大同爛路    的年代

天色    已經早早黑了

家家    已經吃過了晚餐

小男孩在家裡唯一的桌面上    唯一一盞60W白熾燈泡昏黃的燈光下

做功課

爸爸在門外陰溝旁邊泥巴地    補種幾顆大蒜

---一個大三洪碗    8分滿滾水    一些些醬油上色    一點點粗鹽巴加味 

一小塊白色凍結豬油提香    一棵細細蒜苗   剪碎了   灑在碗裡

這是爸爸發明的"神仙湯"     是爸爸下班後    家裡晚餐父子樂此不疲的創意湯品

SO   蒜苗的消耗量需要經常補充---

媽媽忙著把洗乾淨的尿布    攤放在倒龕過來的粗孔竹簍子上   

裡頭有個小炭爐    幾塊配發的煤炭是家裡的熱源    也是烘乾尿布   衣服的熱源

---現在 想來也奇怪    為啥沒有"燒炭"的悲劇 ?

也許    家徒四壁   木板牆壁四處透風    因此也沒有CO燃燒不完全的問題---

妹妹在床上安睡    奶奶在大竹床腳頭另外安置的小板床上休息

家中   基本溫飽   "生存水準"總是有的

小男孩在做功課     那時候    沒有"惡補"   課業不重

雖然課業不重   但沒有電視    沒有收音機   沒有電動玩具店   沒有錢  

有學校彩色花花的課本    總算有個看頭

不知道什麼時候   爸爸同事調外島    留送的一隻三花小土狗"吉利"

窩躺在小男孩光赤的腳板底下    彼此暖和了

於是    每個晚上   小男孩和狗  

在冷冷的寒天裡     就這麼默默玩著快樂溫暖的把戲

半年後    爸爸終於分配到一間乙型眷舍    地方在台南鄉下

不管怎麼著    蹇居十幾年下來    終於有一個屬於自己名下的眷村房舍

1.5間   連排   有水泥地面的   不必再花錢租柴房住居的   眷村房

於是全家老小帶著簡單家當搭火車南下

"吉利"沒有隨著南下   

---爸爸把"吉利"又轉送給了同事

許多年過去

小男孩   長大   成家   生子   

小男孩    變老

今年   過年

友人把0.5個月大的小小混種美克斯土狗從屏東送來

當下    小小狗已3個月大    家人給牠一個名字  "牛皮"

早上   "牛皮"居然跑2F書房   睡在CDOK腳下

睡相還真是難登大雅

讓CDOK回想到遙遠的以前年代

那個小男孩    那隻狗

現在    用相機記下 / 回憶    遙遠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