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小巴的司機先生有一頭長長的漂亮金髮, 有時紥個馬尾, 常常狂放地散下.
好像擁有世上最好的工作, 每天, 他總是那樣熱情爽直地對大家問早道好, 他的音樂有點吵, 但他開的絕對是部快樂公車.
司機先生是個吉他手, 很棒的吉他手, 這是當他和其他乘客閒聊時無意間聽來的. 後來看過幾次他在排班空檔時, 關在車裏玩他的音樂; 也看過不同的書出現在駕駛座旁.
他是優雅的刺蝟, 不, 他優雅, 不刺蝟.
即使孤寂, 那怕潦倒, 總是小心翼翼保護自己的祕密花園. 或許搞笑, 也許耍笨, 抑是扮醜; 怕是你在意的, 薰起銅臭, 沾了口水, 惹上名利, 染上匠氣; 於是你不忍分享, 就怕一個不小心, 心愛的小角蒙上了塵.
就做刺蝟吧, 或者臭鼬, 圈起一塊聖潔.
但有一種不刺蝟的優雅, 他那麼高, 那麼滿, 高到低了, 滿到空了. 剩餘的, 只有柔軟和同情了.
在刺蝟的優雅裏, 這個人, 是小津先生, 這大概是書裏我最不喜歡的一部份.
小津代表一種東方哲學, 而這哲學, 成了西方社會的救贖. 典型西方左派之櫻花蝴蝶, 日本的馬桶也朦朧地美麗. 我多希望東方哲學不是總如此膚淺地被認識, 及擺飾.
她內蘊的信仰並未昇華成淡定的能量, 是小津王子騎著白馬, 帶著財富翩翩然而來, 解放了刺蝟 - 然後呢? 總不能公主王子從此過著幸福的日子. 當門房成了小津夫人, 她反社會的價值該何去何從? 於是刺蝟必須高尚的死去.
說到這, 我有些刺蝟了.
於是我要想起那位快樂的司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