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E in New York (2)~~心上也許一語不發地喧鬧著...

Dear E.,

我猜

你一定常看著電腦發呆...

因為他一身英語腔

吐不出半句中文

即使要揮灑你的撒嬌

也得用華語來得對味而旎妮

他一點兒都幫不上忙

但起碼

他讓你嘴巴安靜地看著

雖然

心上也許一語不發地

喧鬧著...

你還是不改那份讀的勤勞

儘管在意我原先的委婉

調侃著何必台北見面

你還是搭車北上

藉故只是順便看我

我故意讓你買了杯咖啡請我

你說在紐約不喝這家連鎖咖啡的

我說我也幾乎不喝這家的

你不忘伸出手

也具象地要我寫的隻字片語

這麼突然

卻也道盡你一傾而洩的思念和等待

證實我這人還沒死

你也不照顧面子了...

記得那時是貼近的朋友告訴我

說你總是在我交了毛筆墨汁還沒乾的

熱騰騰的作文簿子

從插入別人的簿堆裡

抽出我的那本

津津有味

似乎又不得不服氣地

讀著 讀著...

或許總是因為服了

才鍥而不捨地

一次一次在眾人的注視下

抽出來那一本

讀個不間斷 是吧?

我也似乎不這麼在意

否則

我該問他

你在那兒讀?

讀的表情?

讀多久?...之類的話

或者

再小氣點

找那次賴到最後再交簿子?

看一次

你到底怎麼應付我?!

或者捱到下一次有機會再讀?

或頂多再多等一星期? 讀個兩篇夠本...

而我

真的一點都沒花心思在上頭...

似乎

我對所謂[對手的情結]

其實是免疫的

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

競爭得來的目光和羨慕

我一點都不愛

我愛的是和對手牽手

一起分享種種快樂

若不是彼此共有的樂趣

一點都不能吸引我

而既然好像光榮落到自己身上

和沒有一般

沒啥兩樣

不是瀟灑

也或許自小得了太多這些人們羨慕的獎...

那個第一名 這個第二名...

光跑上台領獎...也累了

別人在太陽底下...靜靜地站立-拍手就好

領獎的...還得在掌聲中...快跑...上台

多事...多累

我一點都不知道你始終把我當成對手

這種心理的狀態

或許也維持你的生命像猛獸

將一切美的事物

都一一收藏

一點都不謙虛

是傻? 還是執著?

還是以為收藏了

就填補了心靈中那缺陷的一角落?

圓滿從不必以填補來實現

反而是不必苦苦追求

一切都從隱匿的角落

大辣辣地顯現出來

你像一種對震動非常敏感的魚

若經外銷時的顛簸時

一定要死一次

然而要是有天敵同伴

強大的生命力就激發出來...

知道我還呼吸著地球的空氣

或許是你色身最大的營養吧

因為對手還在地球這頭敲敲打打

而你這回依然不言不語

你說因為沒有用中文來回嘴的電腦

這是你偷懶的藉口吧...

然後你用一種我會懂的表情

說著要是用英文回嘴...還是輸我

你總是害怕輸我

我卻一點都不在意贏你

你明知道

還是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