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全家大概都是鴕鳥心態…..爸爸的狀況不好,肝癌末期被宣告只剩3-6個月,雖然一直都有腹水的問題,也只是胃口差一點,吃不下太多東西,爸爸超過了這個宣告期一年半才開始四肢水腫並且呼吸變喘,原本害怕洗腎的爸爸終於答應去看腎臟科安排洗腎,我們都以為只要洗腎就能解決腹水跟四肢水腫的問題,殊不知是另項苦難的開始…..

等待洗腎裝人工血管的日子,排手術要等待,裝了人工血管還要養血管2個月,等不及醫院安排入院,4/13我們就先掛急診安排裝人工導管洗腎,在急診住了五天終於等到病房,這期間經歷了我人生中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在急診過夜、第一次幫爸爸換尿布、第一次幫爸爸通便、第一次被醫院的放射師當成外勞….. (應該不是長像..我覺得是醫院裡幾乎都是外勞在看顧,所以他們很直覺的認為是外勞>”<)
洗腎後看著爸爸澎皮的身軀慢慢消風成正常再變成皮包骨…..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後出院轉為洗腎診所定期洗腎,洗腎後爸爸的身體愈來愈虛弱,也無法自行起床走動了,吞嚥能力也愈來愈差,到最後都只能喝營養素及米湯,吃一點點蛋跟肉就會想吐,愈發的只剩下骨架子般的身軀,讓人不忍。(洗腎的醫生老是對著鄰床的ㄚ嬤說一天要吃兩顆蛋才行,明明應該很容易做才對,但吞不下去怎辦?醫生倒是沒對我爸這樣說過,因為我爸是癌症惡體質,所以他們覺得吃不下是正常的,所以沒說嗎?)最終爸爸還是沒挺過來,洗腎後才短短兩個半月就走了,連裝好的人工血管都還沒正式使用…..

這段時間幾乎是每碰到一個新難題就上網爬文,對我跟妹妹來說都是第一次碰上,以往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媽媽年紀也大了,所以就沒讓媽媽留在醫院照顧,老實說到現在我都還是懵懵懂懂, 肝臟科醫生對我們說腎衰竭所以要洗腎排毒素跟水份,但沒說腹水洗腎是排不掉的….對腎臟科醫生來說,爸爸是肝癌惡體質所以會引起腹水,抽再多腹水也沒用,腹水還是會再生成,因為腎衰竭所以就只能安排洗腎,等到洗腎後就會知道腹水還在,只有身軀水份都乾了,變得骨瘦如材。以為洗腎水份排出去了就能跟往常一樣,但哪知洗腎後的皮膚會變乾龜裂,要每天不停的擦乳液才能防止看到皮屑如雪花般脫落,那像我的手臂一樣粗的腿再沒有力氣撐起身體,這當中我有一堆的疑問,都只能爬文獲得一知半解的解答,問護理師得到的答案是爸爸年紀大又是癌症所以洗腎後才會有一堆副作用產生,像是低血壓,噁心想吐,拉肚子等等,會發生的狀況因人而異,所以不是我們當初想像中的洗腎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不過,其實如果我爸堅持不洗腎或許在4月可能就會因肺水腫喘不過氣就走了。

這是難解的問題,爸爸的肝癌其實比在宣告末期時有變小了,癌症指數也正常,4月入院前也都還能行走,所以我們想都沒想過放棄洗腎的念頭,就算問題接腫而來,家人們也都選擇忽視,只要解決這一次的問題就會好了, 所有的病症都是環環相扣的,肝不好影響腎臟,做檢查的顯影劑也影響腎臟,高蛋白也對腎臟不好,但營養不良又要吃高蛋白,所以真的好混亂…..一直想如果再多懂一點醫學知識就好了,能讓爸爸少受點苦,醫生跟護理師雖然是專業的,但實在太忙了,也不可能一一預告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讓病人注意(又不是神,況且也不一定發生),所以病患跟家屬真的需要自己多搜尋一些跟病症有關的事情,就算杞人憂天至少不會慌亂,可是最重要的應該還是善待自己的身體。

出院後曾接到護理師的來電關心,很感動居然有人記得我爸爸,出院一星期後來問問爸爸狀況,雖然我不知道妳的名字,但我依稀記得這位護理師的聲音是出院日教我們換藥的護理師,我在想妳應該是擔心爸爸的狀況撐不過吧?不過並沒有告訴我們其實爸爸狀況很差,雖然爸爸最後還是走了,但最後的日子我儘力做到我能做的,就算不完美,但我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