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耶誕

◎沈政男

清冷的冬晨
寒氣在腳板周圍結凍
一個人的書房
窗外是瑟縮入睡的城市
鼓起勇氣
點開螢幕上的曲目
接受你的挑釁
耳機響起熟悉的音樂
我跟我的心說
別怕，不過是去年耶誕
眾多發行的新歌之一
曲還好，詞一般
我說坐好
握緊扶手
它來了
像電擊那麼迅速地一把攫住我
甩向無人的街頭
我重擊地面，翻滾
起身，痛得眼淚就要流出
像去年耶誕
你寫說你鬆手了
我在電腦前哆嗦
音樂進耳，從腦後漏出
留下碎冰貼著靈魂的頸項
我開始昏昏醒醒
在永夜
無星，月藍
宛如一頭流浪犬
然後上天憐憫
一年過去了
我起身
忍住就要流出的眼淚
我說聽好
雖然慢了一年
這一句你聽好
即使大雪就要落下
我已經為自己穿上厚毛襪
天就要亮
音樂讓它響
你再也不能隨意攫住我
然後隨意鬆手
像惡魔一樣主宰我
因為這是新的耶誕
神已經降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