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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3/05 19:05:48瀏覽443|回應2|推薦7 | |
忽然轉變的天氣並未影響我太多,原本氣溫一變就會開始水流不止的討厭鼻子今天也沒作怪,祖先牌位依舊是立在那,而家裡的氣氛也從之前的愁雲慘霧走出來了。剛放學回家的我一如往常的找阿嬤聊了起來。 原本都只是閒話家常,一直到話鋒忽然轉變。 "你看你阿公,好好的幹嘛要生病,一個月又要花這麼多錢,我今天去繳了快14萬"阿嬤說著,好像有點哀怨 "14萬喔........住個院也這麼貴啊"我難以置信的回答著 "對啊,你看:每個月要繳醫院的錢、阿雅(家裡的外傭)的錢,還有,我們買了一個金寶山"阿嬤平靜的數著,身為孫子的我卻鮮少聽她的語氣中流露出這般無奈 "金寶山?靈骨塔喔"我半信半疑的問著,老人家從以前就忌諱這個,怎麼會忽然買了這種東西 "對啊,我們以後要住的地方"阿嬤說 "我跟你阿公買了兩個隔壁的位置,叔公買在我們旁邊、李伯公也買了一個,就在轉角,還有你姨媽也買了。我們樓下是鄧麗君喔,人家說踩到她的旁邊就會有音樂"阿嬤笑笑的說著 "你們都買囉,那這樣不是以後還在那邊辦聯誼會"我也笑笑的回答 "對啊,這樣死掉之後也不會寂寞"依舊是不改平靜的笑容,阿嬤說著 "靈骨塔啊...所以你們要火葬喔?"因為找不到適當的回應,我茫茫的回答 "對啊,現在都是火葬"阿嬤說 "現在不是有一種樹葬嗎,其實我以後滿想要樹葬的"雖然才16歲,我說著 "其實我也滿喜歡海葬的,可以環遊世界,我現在不能環遊世界,死後也可以"阿嬤的口氣很夢幻,年紀輕輕就結婚的她,家裡的包袱持續了60幾年 "生命就是這樣啊,好像很簡單喔"阿嬤依舊笑笑的說著,卻多了點顫音 "喔.....我先去樓上啦"為了隱藏眼角的淚光,我從椅子上跳起來,往自己在四樓的房間跑 從來沒有,我沒有體會過,自己的親人死掉的感覺。死是什麼?死是無,什麼都沒了,空的,寂寞的可怕,縱然生者的記憶長存,卻再也聽不到死者的一句,從聲帶發出的,微弱的音波振動。不知所措的我攤在床上,抱著枕頭,很久沒流淚了,連哭泣時臉部皺起來的感覺都差點忘了。整理思緒,我決定打出這一篇文章,將我的感覺轉換成電子訊號,希望讓所有生者看到。打到一半,阿嬤忽然走上來 "唉呦.......你阿公真的很無聊........有事沒事生什麽病,然後醫藥費又那麼貴,要是沒生病,看我兩個孫子多乖啊!一定很幸福喔"阿嬤也說著,顫音卻越來越明顯。 "這也不是他願意的啊,這病也十幾年了"阿公生的病,是目前還沒有完全解藥的帕金森氏症。 "你阿公真的很無聊........我省吃儉用這麼多年,就這樣被他花光了。真的很無聊......"說著,阿嬤走下樓去 不知道死後的世界怎樣,所以我只好把握活著的時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踏入那個一無所知的世界,所以我盡量珍惜眼前的所愛。阿嬤說,生命,不過如此,其實我知道在簡單的這句話後面隱藏的,早已不是言語,或一篇文章所能表達。一生的經歷,從年輕苦到老,現在各方面都上軌道後,本來以為可以安享天年,沒想到幸福的日子真的不多。 立在神桌上的祖宗牌位,只希望列祖列宗對我們這些後輩,能寄予最大的祝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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