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時代曾有段時間利用週末假日在夜店裡打工。那間店很大,分成跳舞區、現場演奏區跟疏散擁擠客人的KTV區。當時在店裡負責現場演奏的是一支來自澳洲的樂團,而我負責的是KTV那區。
去上班沒多久,有天在開店前清掃的時候,留著及肩棕色長髮的鼓手叫住我,用英文問我這幾天去哪裡了?他有四天沒看到我了。邊說還邊用手比了一個四。
我老實的用英文回答他:「我是個學生,這只是我兼差的工作,所以我只有假日前夕會來。」講到說英文,我常『自豪』?從國中有英文課開始就沒及格過。能夠回答他這一句話差不多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吧。
沒想到他卻還有話要說,他點點頭表示瞭解我的意思,然後又問了一句:「Do you miss me?」
我當場傻住了。這是什麼意思?我努力的搜索腦袋裡有限的英文詞彙,試圖拼湊出這句話的意思。
他是說meet嗎?我有在哪裡遇到他沒跟他打招呼嗎?沒有吧。老外應該蠻顯眼的,我這幾天沒有遇到過外國人啊!
miss?是錯過嗎?我跟他約在哪裡結果錯過了嗎?這樣翻譯好像也怪怪的。
我一時之間腦筋整個短路,完全無法理解他問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有點心虛的看看他,他一臉期待的等著我的回答。我自覺自己好像僵了太久,所以不管他是什麼意思,我直接點點頭說YES。心想這樣的答案應該不會錯的太離譜!
看他一臉很高興的樣子,我腦筋才突然轉了過來。他是在問我想不想念他。除了覺得自己不懂英文有點糗之外,神經比電線杆還粗,感情程度比幼稚園生還差的我,以為他問這句話只是客套的打招呼,並沒有想太多。他向我要電話,可是我住學校宿舍,寢室裡並沒有電話。在那個年代手機也不是那麼普遍。他留自己的電話給我,我自覺英文爛到不行,所以也從沒打給他。
每次我去上班,他都會抽空在樂團休息的時間來找我。他每次都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看我工作。等我工作的空檔,才跟我比手劃腳的聊上兩句簡單的英文,我不知該說什麼時,還無聊到把他的頭髮拿來編辮子玩。我還記得他頭髮的觸感,又柔又細,我從沒摸過這樣柔軟的頭髮。更多的是,我倆連一句話沒有講到,他就要回去表演了。
後來他的簽證到期,要回澳洲了。我客氣的跟他道別,說自己的英文太差所以很多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講。沒想到他聽了這話後竟把我逼到牆邊,追問我到底有什麼話是想要跟他說的。他的動作又讓我的腦袋當機了。
他應該也看出我的呆樣,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熊抱,然後把他澳洲的電話跟地址留給我。當然,我也是從沒打過。
遲鈍的我直到後來想起來的時候才恍然大悟。他當初應該是要追我吧!如果我不是英文太差,神經太粗,說不定當年就嫁到澳洲去當外籍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