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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咸平:四大錯誤思維阻礙中國改革進程
2012/08/19 22:05:12瀏覽303|回應0|推薦0

2012-05-10

編者按:西方二元對立思維不適用於經濟這樣的複雜巨系統,二元對立思維用於經濟領域有時會導致災難性結果。八卦是一陰一陽的符號化表達,一個卦與另一卦完全對稱、互補的情況只占八分之一(參閱張延生:《易理數理》一,團結出版社,20091月,第446頁。),這是二元對立思維(中國先哲稱為兩末之議)很難描述現實的根本原因。而將左與右、公與私、宏觀與微觀、因與革截然對立起來就是郎咸平先生所說的四大錯誤思維

    面對危機四伏的局面,我們並沒有危機意識,反而充滿了錯誤思維,我在新書《中國經濟到了最危險的邊緣》中就指出了非左即右非公即私宏觀調控,微觀搞活以及跨越式發展(其實就是大躍進式思維)這四大錯誤思維。就好像妄想症、迫害症與美國如影隨形一般,這四種錯誤思維一直困擾著中國的經濟建設和改革開放。

一、非左即右讓改革發生嚴重偏差

    非左即右導致中國經濟的總體改革思路發生嚴重偏差。右對市場經濟的錯誤理解,造成了今天一系列的社會問題,因此遭到的反彈,而左右相爭使改革陷入停滯甚至倒退。在實行改革開放以後,所謂看不見的手把一切推向市場之後的結果是什麼?房改之後住不起房,醫改之後看不起病,教改之後上不起學,退休之後養不起老

    我花了20年時間研究馬克思,直到最近才寫成薄薄的一本《資本主義精神和社會主義改革》。最後得到一個非常震撼的結論,那就是馬克思一生所追求的目標並不是共產主義本身,他真正追求的是和諧社會,其他都不過是手段而已。我們運用馬克思的辯證唯物主義得出的另外一個非常震撼的結論是,人類歷史是一部透過法治與民主控制權力腐敗的階級鬥爭史,法治與民主並不是一開始就明確的目標,是為了反腐敗開展階級鬥爭的結果。

    被譽為資本主義經濟之父的亞當·斯密簡直就是馬克思的前身。在《國富論》裡,亞當·斯密對於資本家剝削工人感到痛心疾首,同時他更感到痛心的是勞動者薪資的衰退。他甚至像列寧一樣大力抨擊英帝國主義,他說帝國主義不但剝削殖民地的人民,同時他自己的人民也被剝削。從亞當·斯密的書裡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社會主義者。因此我們得出了一個結論——亞當·斯密和馬克思是一樣的,兩個人都想達到和諧社會這樣一個目的。不同的是,馬克思希望透過階級鬥爭打擊腐敗,實現民主與法治,達到和諧社會的目的;而亞當·斯密希望透過一隻看不見的手杜絕腐敗,維護社會的整體利益。

    那麼,我想請問各位,亞當·斯密跟馬克思誰是左派,誰是右派?如果各位跟我們的想法一致的話,那各位會發現他們既不是左派也不是右派。所以,我要給出自己的建議,我們一定要務實,千萬不要把手段當做目的,為,為右而右,只有這樣,中國經濟才有希望。

二、非公即私,僵化了經濟,割裂了社會

   非左即右造成的惡果之一就是形成非公即私的錯誤思維,進而導致我們習慣把所有問題都當成經濟問題來解決。更糟糕的是,我們意識不到當今很多問題,比如國企改革、房地產調控等其實並不是經濟問題,而是社會問題。非公即私的思維不僅割裂了國企和民企政府與社會經濟與社會的天然聯繫,也人為地造成了社會的對立。

    我告訴各位,任何一種產業,無論是國企還是民企,其實都能做好,關鍵是看我們如何定位和管理。任何一種事業,政府和社會都能辦好,關鍵在於政府能不能公平有效地分配資源。看看今天的英國,在經濟領域裡是資本主義,英國的電網、民航、石油、電信等等在柴契爾夫人時代都民營化了,而英國的金融、銀行、保險等等一直都是民營的。但是,在社會政策領域裡卻是社會主義——醫療是免費的,教育主要是對外國人收費,房子有廉租房,有租房津貼,有按揭減稅。我們呢?我們很多應該公有的卻比英國還市場化。

    我們堅持非公即私,因此很多行業都不許私有機構進入。可遺憾的是,我們所謂公有的卻被特殊的方式市場化醫療機構表面上是公有為主,但是這些機構卻一邊拿著財政撥款,一邊推行以藥養醫。教育機構表面上也是公有為主,但是很多公有學校一邊拿著財政撥款,一邊以各種名義收取填坑班、擇校費這些極具創新的費用。那我請問,既然教育、醫療面對的都是老百姓,為什麼我們不能給民營學校、民營醫院提供平等的財政補貼?為什麼不能給私立機構的教師、醫師以平等的職稱待遇?為什麼我們就不能打破公私偏見?

    基礎資源領域,我們表面上強調要堅持公有制,實際上是一種偷懶,一種迴避。我們習慣在產權上玩花拳繡腿我們喜歡承包、股份制這種企業層面的小改革,不喜歡對資源的產權體系、價格體系、分稅體系、反壟斷體系進行系統改革。我們航空企業的航班時刻、電信企業的無線頻譜資源、能源企業的稅費體系,還有電力企業的雙軌制價格管控,這些重要的資源產權制度都有極為嚴重的改革偷懶。我們習慣把這些都籠統歸為公有制,不僅造成了低效腐敗,更是使我們的國企、民企都成了最終的受害者。

    房地產最有意思,名義上是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但是,一級土地開發權被地方政府壟斷著,建設用地指標被有關部門把持著。除此之外,我們在很多領域都有自己的特色,石油、鐵礦石的進口大部分都被國有企業壟斷,民航表面開放但是航線卻被國有企業壟斷,金融表面開放但是卻以審慎監管為名始終不給民營資本真正的空間,連計程車這麼個完全無關經濟安全的行業竟然大部分都是公有。而這些領域,在人家那裡都是徹底的市場化。

    我想說的是,非公即私的錯誤思維如果不得到改變的話,我們經濟行為的社會成本就會非常高昂。國企能做好的就交給國企去做,民企能做好的就該允許民企去做;政府能做好的就由政府去做,市場能做好的,就讓市場去做,社會自己能做好的就該允許社會自己去做;都能做好的,就該放開了讓大家都去做。不要總把對立起來,本來就是一枚硬幣的兩面,憑什麼把它們對立起來?

三、宏觀調控,微觀搞活成了新教條主義我們的

   宏觀調控,微觀搞活已經僵化為教條主義。我們總說宏觀調控,微觀搞活,這就人為製造了宏觀和微觀的割裂和對立。我們愛說宏觀調控,結果是很多人就把調控簡單地理解為只有宏觀就夠了,宏觀調控好像就是撥點預算、搞搞投資、加息減息、調調準備金、正回購逆回購這麼簡單。微觀搞活就變成了微觀層面什麼都可以搞,於是,各地產業園遍地開花食品安全屢出問題,但是地方政府卻覺得這些只是微觀問題,產業還是要扶持。

   綠大地從籌備上市到上市之後的財報一直蓄意造假,惡意圈錢三億多元,被披露之後,不斷有人找理由說它是地方龍頭企業,這麼做也是為了搞活經濟。結果是,地方法院不對大股東本人罰款也就罷了,竟然只判了三年,而且還緩刑了四年!處罰之輕,在西方市場經濟中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

    在歐美發達國家,政府干預經濟的主要手段包括反壟斷調查、行政法院體系、行業合規監管、價格聽證制度、吹哨檢舉揭發制度、智慧財產權體系,而這些都沒有在中國落地生根、發揮調控經濟的作用,也沒能成為維護經濟公平秩序和市場競爭倫理的基石。

    在宏觀調控方面,我覺得我們政府最應該做的,是營造一個公平的營商環境,可是我們沒有。我們留給民營的基本都是國有企業不願意做的辛苦行業。我們的民營和個體企業現在都集中在四大產業:一是房地產及仲介;二是批發零售和商貿物流;三是製造業及進出口;四是餐飲服務及農副產品。這些行業都是利潤最薄、稅負最重的。但是,我們的民營和個體企業卻創造了85%以上的就業,吸納了85%以上的下崗職工和農村勞動力,上繳了83.5%的稅金。而從事這些行業人這麼辛苦地工作,卻只存錢不敢花錢。我們應該給他們營造一個更加公平的環境,讓他們敢花錢敢投資。

    宏觀調控,微觀搞活這種思維管理經濟,最大的問題就是太過隨意,沒有科學性。我現在想起來都有點後怕。因為過去我們把很多該搞活的都給宏觀起來了;把該調控的都給微觀起來了。直到今天,我們在很多方面仍是這樣。最具諷刺意味的是,在發達國家尤其是歐洲國家,地價和地產方面都是國家調控的重要領域。而我們呢,地方政府、國有房企和民營房企,都在積極地搞活,其中地方政府搞活的力度最大。我們地方政府的很多行為在德國和法國都屬於違法行為。我告訴各位,今天中國經濟的很多問題就是地價和地產搞活造成的,包括製造業萎縮、服務業不振、高利貸、通貨膨脹、貧富差距拉大、社會對立等。

四、大躍進式思維,扭曲了改革路線,不斷地製造經濟災難

    公路、風電、高鐵這些專案一窩蜂地上馬,都說明我們還是沒有離開大躍進式的經濟發展思維。我們喜歡從一開始就制定高目標、大目標,然後再動員一切可以動員的力量,來實現這個大躍進式的目標,甚至連動員口號都還是大躍進式的。

    比如幾年前劉志軍治下的鐵道部天天喊著跨越式發展;比如首鋼搞世界最大的高爐——一號高爐,到最後煉鋼品質不過關,還虧損了50億元。這不都是大躍進造成的後果嗎?我們的產業振興,比如十大產業振興規劃定下年產50萬輛電動汽車的目標,因為得不到市場認可,一年產量才7181輛,這不是在放衛星嗎?還有保障房建設,各地一窩蜂地開工,可是有沒有人仔細想過
,資金怎麼周轉、怎麼回籠?
本來挺好的政策,完全可以透過迴圈開發,持續十年造福億萬百姓,卻非得一口氣花光所有的錢,造成現在這種遍地開花、遍地停工的局面。我們總是以建房為目的,卻忘了對於老百姓來說,最重要的不是現房,而是穩定的預期。

( 時事評論兩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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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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