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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07 00:10:52瀏覽1186|回應3|推薦66 | |
短篇小說--妳那邊下雨嗎?《六完結》
老伴和她在七月的傾盆大雨中與我相識,三年不到,她在三月的綿綿雨中乘雲而去,帶走所有的雲彩,只留下亙久思念的淅瀝。
略顯豐腴,活潑朗爽,有時甚至搞笑調皮。偶而邀我們吃飯喝茶卻很少付帳,打賭輸了經常耍賴,但有她在總是充滿笑鬧歡愉,這是我一向的看法。婚後不久在一次閒聊時我提起對好友小張的印象,老伴卻說:
「你的認知那只是表象,這個閨密內心悽苦都自埋,連我是她唯一的閨密都被瞞住在我們婚後才發覺,現在即使有心補圓閨密的夢也已經來不及了。」
那一次和老伴去她家探望,她在身心即將崩潰前不顧老伴和她家人在場:
「抱抱我好嗎?」那眼神透露著另有別意使我怦然。
我愣了片刻望著老伴和她媽,她們微微頷首。我靦腆的坐在床沿,再怎麼說這一刻也該豁然而悟,原來當時老伴欲言又止就是這事,她雖然促成我和老伴卻早已暗許芳心。此刻我其實是被她攬腰抱著,埋在我懷裡悶著頭從飲泣到放聲痛哭,哭累了才笑意盎然的睡著。從此我們更常撥空去探望,她都會要求擁抱,仍然埋在我懷裡但不再痛哭,我只能默默地理一理那散亂稀疏的頭髮,輕撫瘦骨嶙峋的肩背,她抱夠了會帶著淚痕微笑入眠。幾人心知肚明,每一次的探望就等於再次的惜別。我們是抱持著酸楚的默契,她好似一種解脫的恣意。
醫生原本預測不出三四個月,但她似乎心願未了硬是堅持到半年後,在三月的一個下雨天,又是三月!她家人通知她已安詳地走了,我們沒有多大震驚只是滿懷傷感與惋惜。在殯儀館注視著遺像那滿是陽光的笑容,知道她肯定趴在雲端笑瞇瞇地窺覰。腦海裡不免激盪漣漣,一圈圈漣漪直到多年後的今日未曾歇止。經常抬槓嘮叨的老伴,每年的今天都寡言不歡。我不敢有所謂的後悔,相信老伴也沒有所謂的慶幸,也許是上天派這位天使來到我們身邊結緣。
老伴做完家事來到身旁,併肩默默地一同眺望忽然大雨傾盆的窗外。我倆心念相通好似企圖搜尋什麼,但一眼望去只是潦潦雨水的街道,濛濛雨中的汽車和打著傘、穿雨衣的行人。那打傘孤獨的身影會是熟悉的人嗎?望著望著鼻酸泫然, 老伴以手指抹眼突然幽幽地嘆:
「她那邊會下雨嗎?」
附註:本短篇小說是延伸自2016(105年)/05/02倉促貼出的同名微小說,以當初的內涵主幹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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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