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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種族滅絕軸心」與納粹大屠殺失憶
2024/05/27 21:18:16瀏覽549|回應0|推薦0

英文文章 Taiwan, the “Axis of Genocide” and Holocaust amnesia原載於2024年5月21日世界社會主義網站WSWS

作者:周世瑀

翻譯:孫訥 校對:周世瑀

譯按:蔡英文致詞採用官方網站的譯文。至於文中所提列寧著作,係參考中國人民出版社的《列寧選集》。

2024417日,中華民國(以下簡稱台灣)總統蔡英文在台北舉行的國際納粹大屠殺紀念日活動時應邀致詞。

已於520日卸任的蔡英文,在紀念日時表示:「我們每年在此齊聚,緬懷納粹大屠殺的罹難者,及所有因為這場悲劇而遭受難以想像痛苦的人們。」她誓言要「對抗歧視和偏見」,並接著強調:「在追求正義與真相的過程中,我們可向以色列和德國學習:以色列致力保存納粹大屠殺受害者的歷史紀錄,及學習德國勇於面對歷史。」

她並說道:「世界必須持續對抗反猶太主義及專制政權侵略,我們也看到烏克蘭遭受侵略、以色列受到哈瑪斯和恐怖主義攻擊,造成可怕的影響。這就是為何我們強調國際社群合作的重要性,以保護我們努力爭取的民主、自由、平等和和平。」

蔡英文的發言既蔑視巴勒斯坦人的死亡和苦難,更為當今德國當權者、錫安主義組織,以及「民主」帝國主義強權(特別是美國和英國)在納粹大屠殺中的共謀開脫。

要理解蔡英文的致詞為何與納粹大屠殺所帶來的教訓毫無關係,也就是指「「永不對任何人犯下這樁罪行」(Never Again for anyone)或警告現今正在進行的種族滅絕,我們有必要重新審視錫安主義與納粹的共謀,並揭露德國所謂「面對歷史」的真相,所謂「面對歷史」實際上是壓抑過去納粹和現在帝國主義的真相。

錫安主義與反猶太主義

大屠殺為一個歷史和社會現象,起源於帝國主義列強之於1917年十月革命、帝國主義國家間的競爭,以及歐洲革命起義的反應。德國在20世紀初期為帝國主義強權之一,積極擴展其全球影響力並成為英國霸權的競爭對手。這時德國就犯下20世紀首次的種族滅絕,在1904年至1908年對赫雷羅人和納馬人實行種族滅絕。

德國統治階級之所以仇恨與厭惡猶太人,與馬克思所提倡的社會主義思想,也與列寧和托洛斯基所推動的十月革命, 以及盧森堡所帶領的德國和波蘭共產主義運動,密切相關。為阻止德國社會主義革命,當時威瑪共和國國防部長諾斯克(Gustav Noske)指示極右翼的自由軍團軍官帕布斯特(Waldemar Pabst)殺害德國共產黨領袖盧森堡和李卜克內西(Karl Liebknecht)。

德國資產階級所展現的反猶太主義,與馬克思主義、布爾什維克主義和共產主義之於德國生存威脅,密不可分。它是希特勒於其自傳《我的奮鬥》所稱的「世界的猶太布爾什維克化」(the Jewish Bolshevization of the world)。他寫道,國家社會主義德意志勞工黨(NSDAP,即納粹黨)必須表達「針對蘇聯的立場」,並極力阻止「馬克思主義和猶太主義雙重威脅」的發展。

隨著社會緊張局勢的加劇,德國統治精英開始迫害自身的猶太國民。在大屠殺發生前,德國錫安聯盟為德國最大的錫安國主義組織,該組織故意散播納粹宣傳,謊稱歐洲猶太人在種族上有別於雅利安人,並且較低等。錫安主義領袖宣稱,猶太人原應從歐洲移居到英國託管的巴勒斯坦,以尋求庇護與平等對待。

納粹的政治反猶太主義有別於中世紀之於猶太人的宗教迫害,例如宗教裁判所,依納粹描繪,猶太人是種族,如此一來,即使猶太人皈依基督教,仍然難逃迫害 。大部分錫安主義者為自身立國的目的,接受這個謊言,並因此與納粹合作,造成悲劇的後果。

正如現代政治錫安主義之父赫茨爾(Theodor Herzl)所見:「反猶太主義將成為我們最可靠的朋友,而反猶太主義國家會變成我們的盟友。」1933年,德國錫安主義聯盟和盎格魯巴勒斯坦銀行(Anglo-Palestine bank)積極促成與納粹黨達成的「哈瓦拉協定」(Ha’avara Agreement)。依此協定,有六萬名德國猶太人於1933年至1939年間移居至巴勒斯坦。

這項協定就錫安主義領袖而言,是個在巴勒斯坦社會建構猶太人為種族的手段。以色列首任總理班古里昂(David Ben-Gurion)於1933年表示,錫安主義「主要不是為了拯救個人」,他補充道:「如果拯救某些猶太人和整個錫安主義事業之間有利益衝突,我們會說事業優先。」這就說明為何錫安主義領袖阻撓許多難民救援行動,同時卻於1933年至1939年間賦予25,000名生命未受威脅的猶太人在巴勒斯坦生活的許可文件,包括從美國或世界各地而來的猶太人。

1935年,德國錫安主義聯盟成為唯一支持納粹政權「紐倫堡法」(Nuremberg Race Laws)的猶太組織,該等法律規定,只讓具有「德國或同類血統」者才有法律資格獲得德國公民身分,該等法律並禁止猶太人和非猶太德國人間的性關係和婚姻。錫安主義領袖與反猶太資產階級外邦人(如英國和納粹的統治精英)的共同點是,他們都強調種族純正。這就是何以德國錫安主義領袖會擁護紐倫堡法。

早在19429月,錫安主義組織就開始計劃建立猶太大屠殺紀念館(Yad Vashem),後來更成為以色列官方的大屠殺紀念館,企圖挪用和利用猶太人的苦難記憶。

反猶太國家成為錫安主義的盟友

一如錫安主義領袖不願拯救逃難的猶太人,英國政治當權者對猶太人也是漠不關心。一份機密內部備忘錄顯示,英國政府自1943年以來,刻意壓制有關納粹政權計劃滅絕歐洲猶太人的新聞。內政服務總監馬康納奇爵士(Sir Richard Maconachie)之後係以「任何直接反制反猶太主義的行動皆是弊大於利」的說辭,為英國政府共謀開脫。

正如瓦瑟斯坦(Bernard Wasserstein)在《英國與歐洲猶太人,1939年至1945年》一書所述,儘管第三帝國決心消滅猶太人,英國官員卻堅稱:談到接納猶太難民時,赫然發現英國帝國廣袤的疆域「吸納能力為零」。戰時全國聯合政府中的工黨內政大臣莫里森(Herbert Morrison1940-1945)認為,戰時英國的反猶太主義威脅如此嚴重,故而要排除任何接納大量猶太難民的可能性。戰爭結束後,他主張將猶太人遣返回德國,理由是「反猶太主義在德國的危險現在比英國還更小。」

美國統治精英對歐洲猶太人遭趕盡殺絕,同樣視若無睹,與英國統治菁英無分軒輊。羅斯福政府(1933-1945)的總統任期正與德國帝國的興衰時期重疊,由於擔心納粹滲透,美國故意設置接收難民的上限,拒絕猶太難民。安妮日記的作者安妮·法蘭克的家人在1938年首次申請美國簽證。美國卻拒絕其申請。此外,英國和美國甚至懶的炸毀通往納粹集中營和滅絕營的鐵道。正因為英美拒絕為逃離反猶太主義和納粹的猶太人提供庇護之所,使他們別無選擇,只能前往巴勒斯坦。

1930年代和1940年代歐洲猶太難民所面對的處境,在現今的世界中迴盪:移工和難民還在努力逃離戰爭、迫害和氣候災難。他們在其他國家尋求庇護的權利,正遭到所有左翼「自由民主」政府和極右翼勢力的攻擊。這些勢力的共同的利益在於分化來自不同國家的工人,煽動民族沙文主義,在此同時轉移迅速加劇的社會、政治和經濟緊張局勢,至國家外部。

「去納粹化」的迷思

西德在國家性質和資產階級統治,與英美幾無二致。隨著冷戰的開始和19495月德意志聯邦共和國(西德)的成立,德國統治精英發現,以「去納粹化」為幌子,二戰同盟國與德國帝國主義之間在戰後合作,彼此互蒙其利。

有個問題隨之而來。「去納粹化」在當時是否構成納粹過去與戰後現在之間的「斷裂」?答案為否。在總理艾德諾(Konrad Adenauer1949-1963)治下,西德於1949年「終止調查公職人員和軍官過去一切行為」。根據史學家賈德(Tony Judt)備受讚譽的《戰後歐洲六十年》(Postwar: A History of Europe Since 1945)一書,1951年,巴伐利亞州94%的法官和檢察官、77%的財政部職員,乃至於60%的地區農業部公務員為納粹黨黨員。到1952年,波昂(西德首都)外交官員中,有三分之一是前納粹黨員。

艾德諾聘用阿布斯(Hermann Josef Abs)擔任其首席經濟顧問,這並不讓人驚訝。阿布斯是大屠殺期間德意志銀行和法本公司(IG Farben)的董事會成員。金融巨頭德意志銀行惡名昭彰,該公司從被剝奪財產、隨後在猶太區或集中營中遭受工業等級暴力的猶太人身上,掠奪好幾噸的黃金,其中還包括從屍體上所取出的金牙而提煉出的金條。這家銀行為建設黨衛軍(Waffen-SS)設施與法本公司的布納工廠(Buna-N)浥注貸款,該廠是奧斯維辛集中營和滅絕營的一部分,而且全然知悉,法本公司是齊克隆BCyclone B)的主要製造商,該化學物是以氰化物為基底的殺蟲劑,在集中營裡用於毒氣室大規模處決。

西德政府提拔納粹的合作者與領袖成為高官,並非偶然。戰後德國政府唯一關心的是:保護德國統治精英的財富和權力,並擴大德國資本主義的影響範圍。艾德諾毫不猶豫地任命希特勒的黨羽格洛布克(Hans Globke),擔任德國德國總理的幕僚長(1953-1963)。艾德諾並任命前納粹的東線軍情機構負責人蓋倫(Reinhard Gehlen)擔任西德聯邦情報局的首任局長,該機構附屬於中情局和北約,直接受命於德國總理辦公室。

雖然德國聯邦政府於196312月至19658月期間,進行法蘭克福奧斯維辛審判(Frankfurt Auschwitz trials),但僅有22名中低階納粹官員因奧斯維辛比克瑙集中暨滅絕營而受審。換句話說,超過6,000位集中營官員得以逍遙法外。

蕭茲(Olaf Scholz)政府正為厲行種族滅絕的錫安主義政權提供彈藥,並打擊工人階級抗議捍衛加薩和西岸地區巴勒斯坦人的活動,將所謂的「以色列安全」變成德國的「外交利益」(raison détat)。現今德國政府的立場正是德國帝國主義和錫安主義間,勾串長達一個世紀的延續。

台灣與種族滅絕者站同一邊

台灣並不比西方好到哪裡去。在前面提到台北舉行的大屠殺紀念活動中,活動出席者包括以色列國會友台小組主席杜伯斯基(Boaz Toporovsky)、以色列駐台代表游瑪雅(Maya Yaron)、德國駐台代表許佑格(Jörg Polster),以及台灣立法院院長韓國瑜。為掩蓋帝國主義罪行以及民族壓迫,游瑪雅在紀念致詞時將哈瑪斯比喻為納粹黨,並將反殖的「阿克薩洪水行動」與大屠殺相提並論。這種所謂的大屠殺記憶,實為大屠殺失憶。

身為美國攻擊犬的以色列是台灣統治階級效法的榜樣。自1971年中華民國遭逐出聯合國後,國民黨政權開始與以色列靠攏,並從錫安主義國家取得地對地的「天使飛彈」(Gabriel missiles)。「天使飛彈」足與「蘇聯和中國製的冥河飛彈相提並論,1967年其中一枚曾擊沉以色列海軍的驅逐艦」。在特拉維夫的技術協助下,台灣於1970年代後期仿效「天使飛彈」,製造雄風一型反艦飛彈。

值得回顧之事在於,在冷戰期間及冷戰結束後,台灣和以色列堅持,由英美所支持的南非種族隔離政權有存在的權利,並支持其壓迫黑人的行徑。此外,這三個「冷戰戰士」支持美國所許可的每場戰爭、侵略以及政變。,在索維托起義(the Soweto uprising)後,台灣前總統蔣經國竟於1980年頒授南非總理波塔(Pieter Willem Botha)「特種大綬卿雲勳章」。

為提升台灣的「國際地位」此一立場一直持續至今,並由兩黨所支持。台灣統治精英並紅毯相迎美國戰爭罪犯。前美國國防部長倫斯斐(Donald Rumsfeld)以及前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分別在2011年和2022年獲頒「大綬景星勳章」。

長久以來,台灣統治階級一直是美國的前線國家及附庸,他們希望這個島嶼在世界舞台上扮演類似於以色列的重要的角色。這就是何以以色列前駐台代表柯思畢(Omer Caspi)對台灣政治當權者倍感親切,並在20237月稱這個為帝國主義搖旗吶喊的地方為「第二個家」。這也解釋何以杜伯斯基讚譽台灣是「民主和自由的燈塔」,他認為以色列和台灣之間的共同之處在於,「面臨著非常艱困的國際處境,然而國家雖小卻很強盛」。實際上,這兩個國家的共同點其實是這些統治階級如無戰爭,就不能安生。

難怪台灣外交部在20243月向台拉維夫捐款50萬美元,以支持以色列正在進行的加薩種族滅絕,及支持兼併約旦河西岸地區。此外,外交部拒絕暫停向以色列出口具軍事用途的技術。實際上,台灣政府強調只有當聯合國安理會作出禁運決定時,才會採取這些措施。然而在國際工人階級眼中,聯合國安理會本來就是個帝國主義統治的工具。台灣積極將其「民主和自由價值」與美國所領導的種族滅絕軸心結盟,台灣統治階級將得以擺脫旁觀者身分,轉變成為劊子手。

從大屠殺記取教訓

台灣統治集團一邊支持帝國主義統治及資產階級的政治反動,同時夸夸其談「民主、自由、平等、和平」。實際上這些是資產階級世界秩序的委婉說法,是「國際社會」中資產階級派別極力回護的價值。

列寧曾在短文〈民族和殖民地問題提綱〉提醒我們有關資產階級「平等」概念的階級本質。資本冀望跨越國界。隨著資本在全球範圍內擴張,國家不平等遂由資本主義生產關係而生。列寧闡釋道:

資產階級民主在一般個人平等的名義下,宣稱有產者和無產者間、剝削者和受剝削者間的形式上的或法律上的平等,以此來粗暴欺騙受壓迫階級。平等思想本身就反映商品生產關系,資產階級假借個人的絕對平等,轉化這種思想為反對消滅階級的鬥爭武器。要求平等的真正意義只能是要求消滅階級。

列寧洞悉國族內部和國族之間,世界資產階級所造成的不平等,以及國內外日益加劇的階級對立,這些觀點在今天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為真切。為對抗帝國主義的野蠻行徑和階級剝削,工人群眾必須團結起來,進行一場結合巴勒斯坦解放與推翻資本主義的聯合革命鬥爭。若無國際工人階級的團結,就不可能結束剝削者與受剝削者間,以及壓迫者和受壓迫者間,根深蒂固的不平等。

世界各地的資產階級國家都在腐爛。那些在二戰期間拒絕出手相救猶太人的「自由民主國家」,正是現今那些武裝、資助並支持加薩種族滅絕的帝國主義列強。

訴諸統治階級拯救巴勒斯坦人民的人要牢記,正是這幫帝國主義列強策劃讓歐洲猶太人以「種族」身分「回歸」巴勒斯坦,促成猶太問題的「最終解決方案」,繼而瓜分歷史上的巴勒斯坦。

他們其後又勾結阿拉伯專制政權,支持以色列種族隔離體制。現在他們既與金磚四國(BRIC)競相攏絡以色列,在此同時在巴勒斯坦問題厲行「最終解決方案」。

不將納粹大屠殺置於歐洲社會起義,與對十月革命的反革命襲擊脈絡,我們就永遠無法從歷史記取教訓。身為社會的革命階級,我們必須紀念和找回納粹大屠殺紀念日的真正意義,而不是讓帝國主義者、法西斯主義者和錫安主義者,假藉我們的名義,操作此事。

如果我們要為這樣的世界而戰,即「永不再犯」意味著「永不對任何人犯下這樁罪行」,這包括了猶太人、巴勒斯坦和葉門的兄弟姐妹,以及所有受壓迫民族,我們必須打破列寧所指出的「小資產階級幻想」,即幻想以為在資本主義下「民族可以和平與平等地共存」,並努力為推翻資本主義而奮鬥。

*感謝John Smith評論本文初稿。

( 時事評論國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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