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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哨...要好好站
2010/06/29 00:41:09瀏覽2073|回應0|推薦1
  本文原刊載於PTT實業坊的不可思議版(marvel),承蒙原作者forlornevan 同意轉貼,在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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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哨,幾乎是每個軍人共同有過的體驗,無論是志願役義務役或者不願役,背負著守護營區的責任,站在哨亭中監視著周圍環境,保護弟兄及長官的安全,站哨是件光榮但也帶著壓力的差事。

  「服裝整齊,配件光亮。精神飽滿,姿態端正。械彈攜出,確遵規定......唉唷,我已經夠忙了,為什麼還要站哨,吼!!!」,業務室出現哀號已經成為每個人都習慣的事了,尤其是出自最常鬼吼鬼叫的我的口中。

  「人手不夠啊,大家都放假回台灣,假本是你自己做的,你應該知道啊,已經給你排夜班又是海哨,算很輕鬆了啦。」值星官無奈的說。

  我回了他一個相當無奈又帶怨念的眼神後,繼續看著處理不完的公文及該死的衛哨守則。「晚上的海哨超恐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默默的說。

  「欸,你知道嗎,之前有學長站海哨,遇到過耶,兩個穿便服的坐在旁邊的土牆上聊天,結果他一出哨亭看就消失了,靠,超刺激的!」晚上集合完,一個學長這麼對我說。

  「不是還有人看見舊機槍堡上有大學長(戰死的)拿舊式步槍在站哨嗎!」又一個。

  「拜託,晚上的坑道口才恐怖勒,有時候會有人從裡面敲門,要逃出來的樣子。」

  頓時各種關於夜哨的傳聞通通冒了出來。

  「反正,狗狂叫的時候,你要小心一點就是,哨就好好站。」,一個據說碰過很多次的學長突然出了聲。他講完,熄了菸就離開回寢室休息,而剛剛吵鬧的休息區,突然變得安靜,沒人講話。

  「是啦,聽學長的話就對了,狗有叫就小心一點吧,之前有事都是狗叫的時候。」,過了一陣子,一個學長才跟我這麼說。

  「那個碰過很多次的學長,據說看的到。」在上哨前,同在業務室的一個班長跟我說。「可能是你體質也比較敏感,他才講的吧,不然很少聽到他跟誰提醒這些,這是他剛剛要我給你的,說是門開了,給你帶著安心一些。」邊說邊拿了個吊牌給我。說是吊牌,因為我看不出來上面雕刻的是什麼東西,但還是戴著上哨去了。

  晚上的海哨相當詭異,因為在哨亭內不能點燈,沒有月亮的時候就幾乎是全黑的,不只哨亭,甚至整個海岸,唯一的光源是哨亭對內攝影機那小小的紅光。那天我運氣相當好,雲層厚到可能連出太陽都還沒有光的程度,而時間才九點半。

  或許是因為還早,我沒有很擔心那些事情,畢竟子時才是傳聞中大遊行的時間,於是我進了哨亭後,就開始玩狗以及大‧放‧空。

  軍犬是用鐵鍊栓在哨亭內的,鐵鍊長度大概3公尺,不短,於是狗有時候會走到哨亭外,吹吹風或曬月亮,在我之前站哨的時候幾乎是沒有叫過的,還常常陪我玩裝死的把戲。

  一開始就跟往常一樣,我蹲在狗旁邊抱著他的大頭抱怨長官白眼的血統有多精純時,牠突然把我推開往門外走去,盯著後方小路低吼。原本我也沒想太多,只是以為難得走來海哨的督導心血來潮想要逛一下,我還在思考是要乖乖對口令呢,還是把鐵鍊解開讓狗衝出去?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狗不低吼了,我想說怪怪,正要拉鐵鍊叫牠回來的同時竟然牠往前衝了,朝著後方狂吠!這時我想到了學長的話,便不再看哨亭後方,乖乖的面向海岸,但沒有立正站好的,半趴在桌上還托腮的透過那有著半反射看不太清楚外面的窗戶,監視著海面,偷看了一下錶,十點半。

  狗仍舊不停的吠著,而我還是看著那什麼都看不到的窗外,不敢回頭。牠都不會口渴嗎,叫半個小時了耶,好強喔,我真希望我的喉嚨也那麼堅強。我仍半趴在桌上而腦中在亂想著,瞄了一下錶,十一點。

  二十五分換哨,我快解脫了!想到這心情忍不住雀躍了起來,稍稍站正換一下姿勢,但仍是不是立正的雙肘撐在桌面,想著事情都差不多了,下哨洗個澡就去睡吧。

  或許是想的入神,狗什麼時候停止吠叫也不知道,回頭看了看,牠還是站在外面看著某處,或許是螢火蟲吧,不管牠了,我這麼想。於是繼續看著海面開始放空,在二十分鐘就可以下哨,啦啦啦~還在心裡哼著聖德太子替妹子邊寫的金槍魚之歌。

  突然的我被推了,相當大力的,幾乎讓我跌撞在桌前,踉蹌了很大一下。第一反應當然是即刻回頭,本以為是來換哨的在惡作劇,誰知道,一回頭什麼也沒有,仍是一片黑,而狗站在哨亭外回頭看著我,但是站的遠遠的,將鐵鍊拉得緊繃。

  鐵鍊正好將哨亭門口像拉了封鎖線搬的擋著,高度約在一般人的大腿,不可能是有人進來推了我之後跑出去躲著,況且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怕了,緩緩將背靠在哨亭的側牆上,這位子可以看門也能看見對海的窗口,我感覺得到我心跳很快,我將狗拉進哨亭,讓牠站在我旁邊,慢慢的摸著想讓心情緩和一些,牠貼著我的腿乖乖的坐著,偶爾看看門口,但沒叫,這幾次是真的看見螢火蟲了,但牠沒跟往常一樣追出去玩,就乖乖的坐在旁邊陪我,沒過多久,對講機傳來沙沙聲。

  想說是要提醒換哨的,於是走向對講機正要按下通話鍵時,我發現,對講機的線沒有接,有時候對講機會接收到雜訊,有沙沙聲很正常,但這線沒接,等於連電都沒有的,不要說沙沙聲了,連接觸不良的雜訊都不該發出啊,我正要退回牆邊時,對講機突然發出了相當大的『沙~』!! 我剉了一下跌坐在地上,盯著對講機,沙沙聲停了,我看著那亮起的電源燈,聽見它傳來一句緩緩且帶著些微口音的:


  「哨...要好好站啊。」


  聲音才消失,哨亭遠方便亮起了換哨時,帶人上哨那手電筒過強的亮光,我第一次覺得被那光線照到的刺眼感,是一種解脫。

  而學長給我的吊牌,早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哨亭外面了,但我記得剛上哨的時候,還拿在手上把玩著...。

  隔天洗澡的時候,有學弟問我:「學長,你右肩被打了喔,有一個紅紅的手印耶,好深喔。」,我看了一下鏡子,看到一個紅紅的不是很明顯手掌形狀的印子,在我肩頰骨上方一點點的地方,那個我被推的地方。過了快一個禮拜才消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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