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東京 M醫院

「唉！累死了。」尋淨語站在護理站打著呵欠整理著中午要配發給病患的藥物，才分完她又忍不住的打了個呵欠。

「淨語，你又跑去打工喔？」愛子偏頭看了猛打呵欠的尋淨語，打著呵欠的狀況之前她也很擔心會不會配錯藥，不過這陣子觀察下來沒發生錯誤，對這台灣來的女孩也放心了。

「來日本就是要好好賺錢，東京的生活費用又那麼高，不兼差怎麼夠？」尋淨語將整理了下準備出去發藥。

才把藥車推出護理站尋淨語就迎面撞上流石冥日，這一撞把看似壯碩的男人給撞飛出去。

這幕尋淨語傻了，腦子裡盤旋著：死了！她撞到人了！工作一定飛了！

天啊！天啊！尋淨語扔下藥車把地上的人扶起來，著急地審視著被撞倒的人。

所幸他只有筆挺的西裝稍微皺摺了下，尋淨語尷尬的拾起壓扁在她車輪下的野薑花遞給他。「對不起！」

流石冥日撫著被撞疼的腰腹心裡暗啐了聲，靠著極度的忍耐力保持臉上不變的優雅，面有難色的吐出話語。「沒關係！」

「很痛吧！」她清楚方才撞上他的力道有多大，因此看著面前的男人忍著痛也要擠出微笑說沒關係，只覺得面前的男人還真是逞強的可以。

「雖然妳問的是廢話，還是要在禮貌上回答妳『沒關係』真痛苦。」流石冥日這會蹙起眉宇甩動著她遞來被壓爛的野薑花。「可以當作我今天沒來過了。」

「沒來過？!」尋淨語楞楞得睜著無辜杏眼搜尋著，在他幽如深潭般的瞳眸裡透露的訊息，那是是開心嗎？

流石冥日隨性地一扔，兩人目送著野薑花以完美的拋物線落入垃圾桶，一回首尋淨語才正視了面前的男人。

他及腰如黑緞般的長髮以皮革整齊的束起垂放在身側，筆挺西裝裡搭配著藍白色的襯衫，好似反悖著西裝的正式而故意不扣上扣子，使得訓練得結實有型的胸肌幾乎裸裎在她面前。

流石冥日一站起身尋淨語頓時成了小鳥依人，她一米七的身高只能看到他隨著調息呼之欲出的胸肌，這讓她莫名的到抽了口冷氣，在嗅到他身上散發的檀香氣息後才發現兩個人的距離太近而驚慌的退開。

「小護士！別讓人知道我有來過這裡喔！」

「為什麼？」尋淨語沒意會到這是不該問的私人問題。

流石冥日如雕刻作品般有菱的唇線勾起迷人地淺笑，對她作了『噓』的手勢。「妳救了我一次。」

他本來就不想來淌這渾水，若不是礙於家中長輩的逼迫，他連再踏進日本的機會都沒有，何況要到醫院來探望病重的母親。

絕情嗎？他在心裡冷哼了聲！

倘若世上有『情』這東西，二十年前他會被孤單地送到國外去？現下的他在國外雖然不至於要風得風、說雨是雨，也是維也納國家管弦樂團的總指揮，會希冀著回來日本繼承家業嗎？

不會！本家有個流石冥星就足夠了！這是三十年前就決定的不是嗎？

他有他想要的，包括不打算進醫院探病！

「救你？」尋淨語吶吶地重複他的話。「把你撞飛，壓壞你的花，這是救你？」

流石冥日又揚起了意欲未明的淺笑，說真的！不用進病房讓他心曠神怡，也願意多花時間跟面前的小護士聊天。「嗯！謝謝妳！」

「你要探望的是誰呢？我可以幫你留個訊息，畢竟花是我壓壞的。」淨語內疚的想著，不管怎樣替他傳個訊息也好吧！

「不需要了，就當我沒來過就好，如果可以，幫我把進醫院的錄影帶都刪掉更好。」流石冥日從口袋掏出青森蘋果咬了一口，懷念的蘋果蜜在口中溢散著。

哇！這滋味有二十年沒嚐到了！

「這個我沒辦法幫你作呢！」

「小護士！妳放心，我跟妳開個小玩笑而已。」流石冥日環顧著周遭，這個他不願意熟悉的地方，偏偏就這麼熟悉。

二十年前跟母親最後一次見面不就在這裡嗎？

尋淨語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他莫名的憂鬱，只能靜靜的站在他身旁聆聽。

「我本來就不想來，既然花都毀了不就代表不需要進病房了嗎？一切在冥冥中都有定數了，所以我也不勉強去探病了。」

這什麼怪理論？尋淨語聽得啼笑皆非。「先生！如果可以我可以在不讓對方知道的狀況下多多照顧，只要你願意。」

「噓！」流石冥日仍是那迷死人不償命地邪氣冷笑，「這是個秘密喔！」

尋淨語還沒來不及反應，怔楞地看著他頭也不回地揮著手踱著優雅的步伐離去。

他剛剛用的是卡通『小魔女DO RE MI』的台詞？

尋淨語撫著微微發涼的手臂繼續推著藥車執行工作，天啊！她到底遇上了什麼人了？這算是精神病的一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