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侶之間：拋棄、背叛、劈腿…等事，我們雖不能說它犯法，卻不免覺得這種作為是不道德、沒良心。「宮燈姊姊」是一種道德制約的象徵，也是男女背叛愛情現象的縮影，鬼故事的真實性無從考證，但女鬼的出現確實是對用情不專的批判。暫且撇開為情自殺的這種亡魂，人死後變厲鬼的故事也是層出不窮，例如…有冤無處伸的死者化為亡靈，像是中國元雜劇：竇娥冤；莎翁劇本：哈姆雷特。事實上，鬼神的意義有一大部份源自於人世間的缺憾，人是不完美的創造物，所以需要上帝的引領。漁民對波濤的恐懼而祈求媽祖護航，痛心於公理正義不彰，故而包公能穿梭人鬼兩界、審陽判陰。釋迦牟尼的慈悲宏願，佛教渡化的對象則能穿越時空，不只限於他生前的印度，一如基督教的福音能綿延不絕的傳誦至今。

世間種種悲劇、殺戮，種種的不平等、不道德所造就的仇恨、怨力、執念…人們總相信這些強烈的意識不會隨著生命的終結而一筆勾消，所以「鬼」不得不從地獄甦醒。當許許多多活著的人類所無法施為的任務，就憑藉一注清香、數疊冥紙…託付給神鬼代為完成，這種心情往往是對幸福與正義的殷切期盼。在我的認知當中，鬼神的意義始終不在於天堂與地獄，它們是存在於無間之中的淒涼與浪漫。一如撒手離我們而去的親友，對他們的感懷、不捨…遂呼喚成另一種形式的存在，進而讓親友的靈魂陪伴著我們。況且，人類安頓生命的方式常落在「存在感」與「歸屬感」當中，有形的存在而言：死後的一座墓碑、塔位證明自己曾經活過；無形的歸屬來講：佛教徒相信自己會駕鶴西歸、基督教徒則聲稱是蒙主恩召。倘若…我們斬釘截鐵的否定靈魂之說以及死後的世界，那麼這些詞彙的獨特意象也將被貶低，最後甚至是徒留形式。

我曾經看過一部名為「駭客任務」的電影，它描述著人類身處的世界其實是部電腦，每個人是存在於電腦中的程式，每著人(程式)有各自的職責與使命(運算功能)…電影裡頭有幾句有趣的台詞，我記得大概是這麼說：「像幽浮、鬼魂…這些無法被證實的傳聞，其實它也是一種人(程式)，這些程式或許是中毒了！或許是哪裡出錯了！但它卻不願意被刪除，所以就以違反常理的姿態躲藏在電腦機體裡頭。」我覺得這種詮釋鬼神的方式頗耐人尋味，「鬼神之說」是不願意被刪除(也無法被刪除)的存在，所以如鬼神、靈魂這類科學無法證實的對象，人們還是寧可堅信它們的存在。就像…「宮燈姊姊」這則校園鬼故事的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