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要更好

文/吳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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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娘打來，開頭的聲音聽起來很沉重，才意識到不會是好消息的我，接著就聽到五姨昏倒送醫消息。乍聽到消息的我並沒有想太多，可能是一向跟五姨不親，也可能是打從心底相信不會有事。

睡前還在想，希望急救中的五姨趕緊度過難關，沒想到隔天和娘聯絡後才知五姨早在昨晚急救無效過逝；那時，我腦海閃過的不是晴天霹靂，而是知道這消息的娘親會有多難受，偏偏我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吶吶問娘哪時回老家。

許是還在上班的因素，娘的聲音聽不出太多情感，沒想到隔了一天再打電話時，娘卻生了場大病發燒又大吐特吐，一向少生病的娘突然虛弱了起來，讓我愈發擔心。

但更另人擔心的是四姨。

中年時就為了送兩個表哥出國念書的四姨和姨丈辛苦了大半輩子，節省慣了的他們很少出去遊玩，表哥說了幾次要帶他們出國，四姨總是不捨得；難得這次終於肯放下幾天不作生意來到日本，怎麼也沒想到才剛出國幾天就發生這種事。

娘告訴我五姨的消息時，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讓四姨知道，從小就和五姨最好的四姨難得出了一趟國，就讓他們好好放鬆玩一下，所有的不好的傷心的難過的情緒，等回國後再說。

於是當我見到四姨開心的和我說著北海道的美麗風景時，原諒我忍不住心酸。四姨笑的好開心，是兒子的孝順，也是難得的放鬆與遊玩，要我怎麼忍心告知四姨這樣的壞消息？但若不說，一旦四姨回國後得知豈不是更難過？無奈大人們的決定我無法多說什麼，終究只能造著娘交代做。

還記得三月回台時，還在車上時爹就告訴我二姨丈過逝的消息，和二姨丈並沒有見過幾次面，當然也沒說上幾句話，於是當下的我同樣也是只有遺憾，卻忍不住覺得這樣的我是不是過於無情。那一回回鄉弔唁時尚見到五姨，怎麼也無法相信那卻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換個角度想，五姨該是幸福的吧！至少走時沒有太多痛苦。相較於幾年前日本姑姑開刀後陷入昏迷，呈現半植物人狀態的撐了幾年，五姨走得快或許會好得多。

雖說如此，卻還是不免為自己的心思感到良心不安，若今天走的人不是五姨，想來我也不會那麼冷靜坐在這裡悼念了。

才不到半年送走了兩位親戚，看著同學們積極參與就職活動打算留在日本工作，我深深的感到害怕與不安，父母不再年輕，多留個兩年再回去或許不算什麼，但家中沒個孩子照應總是不安阿。

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或許還是只能套句廣告說的：「人生無常，對人要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