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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31 20:10:11瀏覽137|回應0|推薦2 | |
| 《青銅玫瑰》長篇文言章回武俠小說∕陳清揚4 第八回 正當中州義軍列壇盟誓之時,遼西塞北,金帳之中風雲密湧。金主完顏亶自彥宗死後,日夜驚懼,朝政委於左右,六部空虛,邊報頻至,士氣凋敝。 完顏宗翰之孫——完顏素元,久居遼西別都,自號「北院樞帥」,實則私設軍伍、招聚宿將,廣納漢地降卒,號稱「鐵壁十營」,密謀代主而治。素元雖未名於朝,然其祖宗翰當年平宋功勳赫赫,軍中猶懷其威,素元遂以祖名為號,收攬邊軍之心。 是月初七,素元召聚十營主將於榆關天帳,密誓於雪夜,焚血祭旗,議曰:「今宋青龍軍號令中州,民心傾附,若不先動,則我遼西不保。吾意擒其主將,斷其兵心,破其勢於未成之際,則我金國可轉守為攻,反奪大梁!」 其下大將「鐵驍郎」拔兀罕問:「若要擒主將,當何處動手?」 素元冷聲應道:「三義盟會,儀成無防,諸將散營,大帳空虛。吾已遣死士百人,潛入大梁,偽為遺民、商旅、僧道,藏器於市。待令起,則兵刺雙璧,火燒營帳!」 帳內「白羽校尉」斛律雅蘭更進言:「更可佯書一牒,以‘韓吳不和,將圖擅兵’為引,亂其營議。義軍無主,一夕可潰!」 素元拍案應道:「善。汝等即行,各統死士十人,潛伏東苑、廣場、酒肆、市口、道觀五處。夜半三刻,火起於東門,刀起於主帳。若能斬下陸游、唐琬首級,則中州可定,金室可安!」 是夜,大梁風寒如刀,市肆沉靜。街邊賣米老翁、道觀苦僧、南市酒客、畫舫船女,皆為素元所遣之潛兵。 而義軍尚不知此劫將臨。主帳之中,陸游方與唐琬策劃北進之路,言及「幽陵斷脈」「雁門伏道」,繪圖至半,忽聞窗紙微動,燈火搖曳。唐琬神色一緊,道:「風未起,燈何搖?帳外可有異聲?」 獨孤飛虹自廊影走入,低聲道:「我方巡南營,見市中僧人執杖如刃、畫舫夜泊不動、苦役頻入東門,此風非尋常之變,恐有潛軍動手。」 陸游神情一凝,低語:「果如幽州書中所預,完顏素元已動,且來得如此迅猛……」 唐琬拔劍斂袖,道:「今夜之變,或是定局之前試鋒;但試鋒若敗,則局已無可回。」 陸游起身執印,道:「傳令——封東苑五門,緝訪四市,召岳霖、辛將、吳將於北庭集議,以備突變。」 然而此刻,城中五處,已有潛火初燃,殺氣未露—— 是為「金帳裂變」之始,宗翰孫完顏素元暗謀奪權,以死士百人潛伏中州,圖斬青龍軍諸將,火燒四營,擾亂軍心。中原血風將起,雙璧能否於風中轉局。 大梁霜重,夜風如刃。時值三更,營中士卒漸寢,惟東苑中帳燈火未息。陸游與唐琬披甲於身,調軍簿,授令箭。獨孤飛虹巡哨未歸,岳霖與辛棄疾尚未自北庭返帳。 忽有一聲短促鳥鳴,倏然斷續,似非自然。唐琬聽之色變,沉聲道:「乃是‘斷羽哨’,為飛虹兄預設警號。城中已有敵蹤!」 陸游即拔劍立起,命左右傳令:「關閉內苑四門,緝查市肆僧侶、車販、醉漢、舟人,凡可疑者,盡數擒入偏營候審!」 話猶未落,主帳西側忽傳一聲轟鳴,火光沖霄,黑煙亂舞,帳幕猝起,營卒驚擾。 「火起於東門庫營!倉樓之下有人潛火投油!」 唐琬拔劍翻身出帳,霜地之上月影斜長,只見三道人影自陰影中暴起,一人為道裝、一人披蓑衣、一人持漁槳,皆持短刃長索,直撲帳心。 她一聲斷喝,展「霜蓮九式」疾攻而上,連斬其二,餘一人躍上燈架,投一炬火,直向帳頂擲來。 陸游轉身揮劍,削燈柱,火炬翻墜未燃。唐琬已奔至屋脊,追斬敵首,碎步不歇。 忽聞東苑長道又傳喊殺之聲,一隊偽裝役夫之人從糧車後突起,欲襲左翼軍帳。正此危急之時,辛棄疾率驃騎營百騎突入,一聲怒喝:「夜鬼敢襲主軍,今日埋骨大梁!」 驃騎軍破陣如風,縱馬射殺,疾如電掣,敵兵敗走,遺首滿地。 岳霖此刻自北庭趕回,率衛士六十持戟劍進入主營,與敵兵巷戰十餘刻,終將最後一批死士困於東城橋下。其首「白羽校尉」斛律雅蘭知敗,欲投水斃命,被李孤雲以飛針射脈擒下,繫於營柱之前。 拂曉之時,火漸熄,血尚溫。東苑帳前泥雪已紅,義軍死傷二百四十,斬敵九十八,擒七人。唐琬傷臂,然劍未落鞘,神色如故。 斛律雅蘭初不語,後被辛棄疾凌厲喝問,終咬舌斷齒。其隨身短簡中留有素元親筆令:「夜斬雙璧,焚旗擒將,一夕斷魂,四野可圖。」 諸將聞之,無不震怒。 岳霖面如鐵,謂眾曰:「金人之計,不在正兵,而在潛刺;非戰場破我,乃欲先亂我軍心。今吾等能守此夜,當更整此軍,更立此心!」 陸游對眾朗聲道:「今後營中兵法再嚴三倍,市中再設眼線五層。若敵再至,不待暗襲,吾軍當先破之!」 唐琬望向北天昏月,道:「若完顏素元欲以百人斷十萬,我等便以十萬,碎其野心於黃河之上!」 是為「夜斬潛兵」之役,亦是青龍軍入中州以來之第一次大劫。血火之後,雙璧益堅,義軍益固。翌日,陸游重整中州軍圖,手繪五路出兵之策,於畫末書: 「劍火既熄,戰局方開。且以破夜者心,圖破日之金帳。」
大梁潛兵之夜後,青龍軍重整營紀,戒備森嚴。陸游統籌軍議,依心圖所示,欲北分三路:辛棄疾領驃騎營東取滄州,牽制金人東翼; 岳霖統主軍中行幽陵,意欲穿越雁門入太原; 陸游與唐琬親率西路小隊,探查「斷道」古地,尋舊燕王所藏「第二策印」。 是日黃曆庚申,風烈如刀。青龍主軍披甲而行,北上抵幽陵。幽陵者,乃古燕之地,地勢險絕,山如伏獸,道如斷鱗,昔稱「龍斷嶺」,傳為中原龍脈之一節。 岳霖於山腳扎營,遣李孤雲與獨孤飛虹先行探路。未半日,李孤雲奔回,面色凝重,道:「嶺上松林焦黑,道旁遺屍三十餘具,皆非我軍人馬,乃山中異服之人,死狀駭異,肢斷骨穿,似中毒焰而亡。」 唐琬聞之蹙眉:「是以毒火為兵者,非金人常兵,乃其‘陰煞司’所用異術。此處非僅伏兵,更可能有古策藏機。」 岳霖拍案道:「事有蹊蹺,若金人於此佈局,不止欲斷吾道,亦圖奪某物。此行可視為誘戰,卻當為奪印之戰。」 於是眾將合議,兵分二路。岳霖率重兵穩紮南崖隘口;陸游與唐琬、獨孤飛虹三人輕裝攀北嶺密道,直探斷脈之心。 三人夜行入幽,山風摻雪,松針如劍。行至三更,忽見崖側露出一座古洞,石門半陷,額題「潛龍無聲」。 唐琬凝目道:「潛龍無聲,此為‘潛龍策堂’之所。傳聞燕王歿前藏有‘龍魂劫圖’,其藏即於龍脈之尾。」 三人入洞,地脈微熱,石壁畫圖縷縷,畫上嶺脈如蛇,水紋如鳳,最後竟於中央映出一圖,形如伏龍,標記「兵符終印」三字。 陸游取畫拓之,低聲誦讀:「龍藏幽陵,骨伏中州;破此圖者,啟南北之兵樞。」 忽然洞後轟然一聲,石板自動闔閉,黑影數道由陰間躍出,皆蒙面黑衣,掌執鈴鐸,聲震石室。 為首者厲聲道:「圖既現,爾等不得離此一步!奉完顏素元令,取雙璧首級,奪龍魂圖!」 黑衣人正是金人「陰煞司」死衛,專行奇毒暗殺之事,皆練蠱術與火毒。唐琬當先迎敵,以劍破風,霜蓮身法如雪縱。獨孤飛虹手起一劍,斬一人於半空,血濺石壁。 陸游掩後,以策卷擋毒矢,取火石焚香草,山洞生煙以迷敵眼。 三人轉戰至石階深處,見一古井封印,井上刻文:「非五心合陣者,不得啟印。」 唐琬驚道:「此即‘兵符終印’之封,然需五義同心,方能開之……」 眾人被圍,敵勢漸多,陸游沉聲道:「不可強取,今日退守為要!」 眾人以香煙為掩,破石牆一隅而出,連斬敵五人,終於突圍回嶺下。岳霖大營早見烽火,已派兵來應,合軍退返營中。 是為「幽陵劫圖」之變,雙璧獲「龍魂劫圖」,然未啟封印。金人伏兵雖退,然已知兵樞之地,劫圖之爭,恐成後續死戰之因。 陸游臨帳繪圖,道:「五義同心,印圖可啟。若不能齊心,則圖可亡,國亦不存。」
雙璧自幽陵歸營,雖脫險,然神情凝重。陸游於主帳展開龍魂劫圖,置於祖策兵符之下,諸將齊聚,岳霖、唐琬、辛棄疾、獨孤飛虹、李孤雲皆在側。 圖中顯示:兵符終印藏於「中州潛龍井」之下,其封口需集「五心同氣」,即五位志誠義士,以血誓為引,五劍為印,方能啟動。此印一開,可調動「青龍十營」全線符節,復啟中原軍政總籙。 唐琬語色沉穩,道:「若此物啟封,則大軍之策由吾等統籌,兵馬錢糧,諸侯節制,盡歸一線。非同小可,必須誓明其志,不可有私。」 辛棄疾仰天大笑:「我辛某自歸義軍,惟圖復國,不求名位,此印若開,願以首誓之!」 獨孤飛虹點頭回道:「吾心無異,惟恐人心不齊。」 翌日辰時,諸義將於大梁南郊「五門山」上立壇,築五石,設「血誓五門」。五石代表仁、信、義、勇、謀,各由一人執印劍立誓。陸游以「謀門」為主,中統兵籙;唐琬為「信門」,掌策符文;辛棄疾為「勇門」,領衝鋒先陣;獨孤飛虹為「義門」,監軍刑賞;李孤雲為「仁門」,護軍百姓後勤。 五人持劍滴血於壇前青銅爐中,火起青芒,兵圖自動映於空中,劍光飛旋,印紋合一,古井封脈震動微鳴。 忽於此時,西營急報:「韓晟帳下偏將柴無忌密書上告,言‘吳遼私通金人,欲奪北境軍籙,乘我啟印之際,襲我大營!’」 眾將大驚,韓晟怒目吼道:「吳將素來與金人鏖戰,斬將無數,豈會叛變?柴無忌何人?其言何據?」 岳霖色變道:「此非偶然,乃金人之陰計!圖我們趁盟誓之際互疑內亂!」 辛棄疾拍案道:「不可輕信讒言,吾願即刻入吳營,面議分明!」 但此時南門已燃起狼煙,一支黑衣騎軍自西山之間忽然殺出,直襲軍倉之地,旗號為「鎮金盟」,竟是偽裝義軍之金人死士。 營中一片大亂,倉卒間數處起火,糧囤焚盡,北營之將誤信柴無忌之言,轉攻吳遼軍帳,雙方幾至兵戎相見! 陸游登壇高呼:「諸位義士,勿墜金人離間之計!我等既為血誓盟軍,當以理清亂、以信破疑!」 唐琬鳴鐸震營,大聲宣令:「斬柴無忌者,即賞千金,軍中一律止兵,違者軍法從事!」 獨孤飛虹率一隊輕騎突入火陣,生擒柴無忌於亂軍中。其身上搜出金國火印與私書,證其為完顏素元安插之間諜,欲於啟印之際製造內鬥。 火止營定,五軍將心漸明。當夜,陸游將柴無忌親刎於壇前血火之上,以正軍紀;並以兵圖之印再度焚血,誓曰:「今日所斬,不止奸人,更斬我等心中之疑。」 唐琬補道:「若不破心中鬼,終為敵所乘。」 此役雖驚險,然五義之心自此更加凝聚,潛龍之印將可真正啟封。完顏素元雖失間計,然更知青龍軍已非初聚之眾,決心傾國之力,以十萬甲兵奪圖於龍脈之井。 是為「五門啟誓」,亦為義軍內部清洗之轉捩點。霜血之下,信義重立,玫瑰再堅。
五門山下,寒煙未散,壇石猶熱。義軍整肅三日,軍心已定,糧線補全,兵符重啟。 陸游持策圖與血印,再度踏入潛龍井所在之地。井口封石百年,封脈其下,乃燕王所設「天藏四陣」——風、火、水、石四門,各鎖一紋。 五義並肩入地。唐琬運霜蓮劍氣,破風門青石;岳霖以赤焰火爐開焚陣;李孤雲潛身水陂,啟浮紋;辛棄疾投重錘碎鎖石鍵。四門既破,陸游立於心壇,以書劍合氣,印出第五紋。 轟然一聲,地底古井開啟,靈光如柱,青金之色貫於井心,一口銅匣浮出水面,其上鐫文曰:「中原總籙 · 青龍祖印」 眾人見之,無不動容。唐琬低語:「此印既現,若失,則萬骨無歸;若守,則中原可圖。」 陸游手持祖印,誦印文曰:「天地為局,山川為圖,民心為策,忠義為籙。」 剎那間,井中石壁泛起軍路符文,連接至大營主帥台,十營傳令之符皆現應。青龍軍正式合統於中原軍籙之下,兵馬如一。 正此時,西北烽火再起,斥候奔至,報道:「報!金人素元親統十萬之軍,已越雁門,分三路夜行突襲,主力欲奪潛龍井,取祖印以斷我軍心!」 辛棄疾怒道:「果然不惜全軍血戰,欲圖一擊斷我大局!」 唐琬迅令:「中軍守井、西軍設伏、東軍虛營誘敵、北軍斷糧道、南營作疑兵夜鼓!」 獨孤飛虹請命,率三百「影騎」突入敵陣,欲奪其帥首;李孤雲設「五燼迷陣」於山道,以毒草陷泥阻其馬隊。岳霖坐鎮中軍,以父之劍,統中州軍魂。 陸游與唐琬立於井壇之上,披「書劍衣」,執「霜蓮」「策劍」,面對夜色中漫山遍野的金甲大軍,無懼無退。月色之下,銅印發光,照得萬旗如火,旌甲如林。 唐琬淡然一笑,道:「你曾說,劍當歸詩。如今詩成未?」 陸游凝視萬軍道:「詩未成,劍先決。待血戰之後,我以你為韻,再書天下!」 鼓聲起,號角響,萬軍踏月而來。潛龍井下,祖印靜候世人之抉擇;井上天地,烽火與忠義交鋒,將決此世命運。 是為「潛井之戰」,亦為青龍軍與金人決戰之始。此役成敗,天下可分可合;此夜一戰,玫瑰可枯可燃。 戊子夜,潛龍井外,北風如嘯。金人主帥完顏素元統十萬甲兵,自雁門長驅直下,營帳如海,旌旗遮月。其軍名為「黑鐵軍」,乃宗翰舊部遺脈,號稱「萬甲不退,萬騎不斷」。 潛龍之地,山形如環,地形狹隘。陸游與唐琬依策圖布陣,以井為心,設「青龍破陣圖」:四營為爪,一營為首,策符所至,萬軍齊應。其圖者,實以山川為脈、火水為機,借勢制敵,化守為攻。 當夜三更,金軍號炮齊鳴,素元親率「玄羽營」破中線,並派「黑刃軍」自北谷繞襲糧道,「逐月鐵騎」自東崖登高俯衝。三面齊壓,萬弩齊張,殺氣如潮。
陸游立於井上軍台,策印發令,口誦兵符,四面旌旗齊舉。唐琬統中軍,坐鎮心門,以「霜蓮劍陣」斬破敵鋒。 第一波交鋒,玄羽營中箭千人,北谷黑刃困於「五燼迷陣」,誤入草毒泥沼,驚馬翻騎,無功而返。東崖鐵騎未及衝陣,已被岳霖「飛爐火球」破隊形,山崖崩碎,火雨墜地。 完顏素元震怒,親上陣,揮赤金長戟,怒吼如雷:「擒陸游!奪祖策!破此井者,賜萬金侯位!」 其聲未落,忽見白影一閃,獨孤飛虹自空掠下,使出獨孤九式最凌厲殺招「天極破劍式」,與其正面相搏。二人鏖戰於井心火陣之間,劍氣與戟影交擊如雷,數十合不分勝負。 陸游登高臨陣,身披「書劍袍」,執「策劍」,誦出《龍圖軍詩》破陣章節,字字激軍氣、句句動人心: 霜劍已決生死路,願以此身作長魂。」 義軍聞詩如破迷霧,萬軍齊吼,衝陣如怒潮。辛棄疾率驃騎營橫破敵陣,斬敵帥三人。李孤雲掩襲敵帳,放火燒糧,焚其後陣。 戰至五更,敵軍半潰,素元退守火台,猶不服敗,怒斥:「宋人鼠輩,焉能敵我金骨血脈!」 唐琬挺劍上前,怒喝回道:「非宋骨與金骨之爭,而是忠義與貪權之決。你為奪權之狗,我等為萬民而戰!」 她劍出如光,與獨孤飛虹夾攻素元。最終,素元中「霜蓮飛劍」,胸前碎甲噴血,跌入火坑之中。 火光映天,青銅玫瑰再綻,血與詩重燃。 是為「潛龍決戰」,號「火中原之役」。完顏素元斃,金軍潰北遼西,北境軍心崩解。青龍軍立旗中州,祖策歸位,兵印重掌,天下震動。 當日夜幕低垂,火光未熄,陸游與唐琬立於井口,遠眺滿地甲屍與戰火。唐琬輕聲問:「戰至此,何以為終?」 陸游握她之手,答曰:「若此地不再戰,則天下可安;若青銅不再落血,則玫瑰可盛開。」 18龍策天下 青銅玫瑰再開花潛龍之戰,血雨已止。完顏素元殞,金軍潰北,青龍十營持祖策印,重整中州大地。汴梁故城再燃戰鼓,百姓張燈結彩,書生登樓揮毫:「中興既啟,義氣長存。」義軍遺民號稱「五道義脈」——中道為岳霖,東道為辛棄疾,西道為獨孤飛虹,北道為李孤雲,南道仍由雙璧統調策印。大宋朝堂震驚,秦檜已亡、王倫伏誅,主戰諸臣復起,民間高呼「迎二聖還朝」。 8 赤鑾啟火 魂軍渡海渡人心 大宋紹興八年春,青龍軍於洛陽立政軍統籙,擁祖策兵符,威震天下。北金遁敗,西夏觀望,唯南荒赤地起火,驚動天下。 9 渦澤血影 赤祭臺下現逆印 三日後,雙璧率龍騎營抵達赤渦澤之境。 渦澤者,舊稱“火墓湖”,四方崖壁如削,中央為沉湖死水,自古多冤魂異象。據策圖所示,逆策印章深藏於澤中「赤祭臺」之下,為金人昔年遺局,今為赤鑾所據。 入澤前夕,天氣驟變。濃霧起於水際,黑沙蔽日。童子夜驚失語,左眼青紋微燃,忽於策圖之上添畫一圖,標注祭臺之底,有「三重墓印」與一註: 「祭臺血啟,三問心誓;逆策既開,魂軍永現。」 陸游見之心驚,道:「若此言為真,逆策印非兵器之鑰,而是心魂之關。誰開此印,誰掌萬魂,誰亦失己。」 唐琬凝眉,撫童子額間,輕聲道:「故此印雖破,必不能讓敵得。既是以血為祭,我等當先問己心。」 雙璧與辛棄疾、李孤雲、獨孤飛虹分兵三路,夜入赤澤。陸游與唐琬主探祭臺,進水心之地;李孤雲於東岸設「五明斷陣」,截魂軍水行之路;辛棄疾率驃騎營由西林作疑兵聲東擊鼓; 獨孤飛虹暗潛澤下,潛破水底「蠱穴火紋」。 赤夜三更,雙璧至赤祭臺前。 臺如古石壇,高三丈,中央刻「火字魂陣」,四方鐵柱纏紅索,索下百骸白骨,疑為昔日蠱軍之祭。 唐琬一劍斷索,骨聲碎鳴。陸游持策卷於祭臺石眼誦文:「以青龍之心,問逆策之名。此印既啟,非為奪軍,乃為渡魂。」 祭臺忽震,一縷血紋從石下漸升,匯成「逆印」之形。印文非金篆,乃古族「螺文」,意譯為:「控軍者,不得控己;斷魂者,不得復生。」 唐琬心中一震,道:「此非兵印,是一契,一詛咒。」 忽然血光四起,火羅蘭自赤臺上空現身,周身環繞赤魂軍十餘萬,聲若雷震: 「汝以為印可解我軍?我魂軍乃失志亡魂,皆被策印剝心之人。我等所行,不是謀天下,而是替他們,問天下!」 她展掌,逆印自石中飛起,將落其掌間。唐琬躍起斬之,火光崩散。祭臺後地裂,黑渦現出,萬骨升沉,魂氣沖天。 是時,獨孤飛虹於水底成功破陣,引渦回流;李孤雲斷水東道,阻魂軍潮湧;辛棄疾破林陣以聲亂敵。四軍齊合於渦口,陸游與唐琬雙劍合擊,斬下逆印之柱。 血色散,火羅蘭身影倒退,冷聲留語:「逆策雖未得,魂印已啟。汝等殺不盡死魂,只能滅自己之心。」 她化火煙而遁,魂軍漸消。 此役雖止逆印啟封,卻發現魂軍來源之殘酷真相:乃古策實驗失敗之兵,無名之魂、無墓之屍,被火羅蘭集聚而控。 陸游書於策冊之旁:「若兵之器,奪吾心魂者,則不戰而亡也。逆策既開,非敵之罪,而是歷史之殘。」 童子於火痕中,緩緩開口,道出其名:「…我名,青御。策後…最後一人。」 是為「赤祭臺之戰」,亦為逆策真相之開篇。下節將展開赤鑾軍總攻「靈渡橋」,魂軍首次全軍襲來,而青御記憶復甦,將揭示古策與祖策的同源之謎。 赤渦澤之戰既止,火羅蘭雖敗未亡,卻放出魂軍主力,自南荒西界之「靈渡橋」北上。該地為湘水唯一要衝,一橋貫南北,古名「不歸關」,相傳漢末名將張騫曾夢中見魂渡其上,故更名為「靈渡」。 雙璧領龍騎營於橋北三里駐營,合辛棄疾、李孤雲、獨孤飛虹三軍於水東布防。岳霖亦自中原增援,將「中州重鋒軍」自衡陽趕抵,共守靈渡。 是夜,風急如刃,霧似灰幕。青御盤膝靜坐於橋頭古榕之下,忽然痛苦嗚咽,眼中青紋怒閃,掌心浮現斷裂火文,額前滲血,口中喃喃不已: 「魂門……逆策……白塔……火海……我殺了誰……我忘了誰……」 唐琬趨前,欲以靈氣舒其脈絡,忽見其胸前銅環浮起一線青光,畫出三字:「雲策·零」 陸游驚問:「雲策?此非祖策分卷、亦非逆策之脈。難道第三道策?」 青御淚下如雨,低語如吟:「我名青御。前世為‘雲策使’之最後一人。雲策為祖策與逆策之原脈,本為一體,後為金宋所爭,斷為兩道。我為守印者……亦為失印者……」 言罷,青御昏厥,魂氣外洩,火紋再現。此時湘水驟起濤聲,千魂鼓鳴,萬火影現,火羅蘭身披鳳羽赤袍,於渡口立於魂舟之上,召魂軍七萬,怒聲喝道: 「交出青御,棄祖策,否則橋上無生!」 陸游披甲登橋,執策印高舉,應聲回道: 「逆策殘而失理,祖策雖存而未盡義。今吾等守橋,非為策印,而為萬民之骨。你若為王,請自渡此橋!」 火羅蘭展手一揮,赤魂軍自四方而至,先鋒千騎踏水如飛,橋面霎時赤火照天。唐琬指令:辛棄疾伏兵斷橋東段,以「飛鱗斧陣」破火騎; 李孤雲於橋樑之下設「水煙機關」,以毒煙滅其魂; 獨孤飛虹從水西出奇兵,以「破日弩」斷其後援; 陸游與唐琬則於橋心結「雙璧陣」,以詩劍禦魂火。 戰至五更,橋已焦黑,魂軍五度來襲,皆被擊退。然而魂軍之勢未絕,赤空中浮現三魂燈,乃魂軍將級者所持之「魂門印」,專破心魂之氣。 正危急間,青御驟然醒來,雙瞳異光如月,聲音不似稚童,而如古語低吟: 「魂門本非兵印,而是記憶之封。以我血為鑰,以我心破魂。」 他行至橋心,手指魂燈,唸雲策古文,化火字為青紋,魂燈忽崩,魂軍頓時如霜遇陽,魂體凝滯,軍心潰亂。 火羅蘭驚呼:「你已記起!你是‘雲策主印’之守者!你竟還能……還能以記憶駁印!」青御揚首回道:「你奪我之族,焚我之名,我既醒來,逆策將終!」 說罷,拔出腰間斷骨之刃,刺入魂印碑座,印火炸裂,魂軍如潮般崩潰。 是役號為「靈渡血夜」,雙璧守橋,青御破印,魂軍首敗,赤鑾後撤。 陸游書詩於橋石:「逆策斷,魂影裂,詩與火中識真言。雲上有御,天下自明。」 青御記憶初醒,然心魂未全,尚言:「火羅蘭非主,她之後,尚有一‘赤皇’……藏於雲塔之上,得逆策主印,能召千萬魂軍。」 是為南荒篇真正核心危局之始。 靈渡血夜後,魂軍敗散,赤鑾國退守南疆雲塔地帶。然青御記憶所揭,驚破眾心。 「火羅蘭非真主,乃‘赤皇’之僕。赤皇,逆策主印繼承者,沉眠於‘雲塔古城’。一旦印啟,魂軍將不止十萬,乃可越萬川、踏五嶽、奪天下心魂者也。」 唐琬凝眉問道:「何為‘雲塔古城’?」 青御低聲道:「昔祖策與逆策未分時,有一‘雲策之宮’,懸浮於天之絕嶺,記萬族兵脈、諸印之源。後因印亂裂為三:祖策為義,逆策為力,雲策為心。雲塔即宮墟,其下藏主印,今為赤皇潛伏之所。」 陸游閱策圖,見其地於南荒絕境,名曰「黃火三原」,有九重雷谷圍繞,一塔峙中天,高不可測。是夜,雙璧定策,決以三軍入原,破塔奪印,先人一步。 次日,青龍主軍離靈渡,轉戰南荒黃火三原。天氣劇變,電閃雷鳴,火雲壓地,蒸氣如煉獄。 三原之中,有「九雷結界」,凡軍至第三陣者,皆斷魂昏厥。獨青御可感雷紋之序,以雲策殘識,導軍破關。 入第九雷谷時,天塔初現——雲塔者,乃萬丈玄石之構,自塔底至天際,共分九重,每層皆有魂紋封鎖,其頂浮懸古宮,傳言為「主印殿」。 陸游立於塔下,誦雲策古文道:「策若為心,當問吾志;印若能印,當映吾影。」 魂塔忽然震動,一道赤光直下塔中,浮現火紋之人影,聲如萬鼓: 「吾名·赤皇——乃雲策‘破心之印’所生之主!」 塔門開,萬魂浮地。其軍不再虛影,而具甲兵、盾車、戰馬,皆由亡者骨魂之氣凝結而成,列陣數萬,封塔四方。 赤皇之音震空:「火羅蘭不過吾使。你等欲奪策印,須先問你們之‘心’:你們為何而戰?為誰而死?」 青御站於塔前,雙瞳燃青,額紋全現,聲如遠古:「我為記憶之血,我為萬魂之繼承人。赤皇,你乃破策之惡念所凝,我今以真念問你——你可記得你為何而生?」 赤皇一笑:「我為萬軍所棄、萬策所忘。我生,為證——印不可信,人心更不可信!」 語罷,魂軍動,萬旗齊展,雲塔如燃,赤火貫空。 陸游令辛棄疾率驃騎營斜破西側魂甲車營,唐琬設「玄蓮劍陣」穩中門,李孤雲以「引魂石鼓」震散前排,獨孤飛虹自高崖以「八極落星劍」斬破東翼。 塔下酣戰,天地昏沉。青御入魂陣心臺,以雲策之語開「真印封環」,使天地心紋現於雲中,與赤皇主印抗衡。 霎時兩印對沖,蒼穹震碎,萬魂如風中殘燭。 青御高喊:「我之心,是記憶之義;你之心,是恨所凝血。破你者,不是劍,是願!」 他以殘刃斷掌,印血灑印台,逆策主印竟自赤皇掌中崩解! 赤皇咆哮而退,身形碎於印焰之中。 此役號「雲塔之戰」,魂軍潰滅,逆策主印既毀。青御魂力重創,昏迷數日,策紋消退。 唐琬於塔頂祭壇種下一枝青銅玫瑰,言:「兵符可毀,印策可藏,唯記憶不可忘,義心不可冷。」 陸游書:「破軍者可立國,破心者可救世。」 南荒火定,魂軍盡斂。青御魂傷未癒,卻言:「雲塔未盡。其頂浮宮之後,尚有‘霜空之域’,為祖策、逆策、雲策合一之始源。若此地不封,百年後必再燃戰火。」 是為南荒篇中段轉折,逆策主印既毀,天下雖得片刻安寧,然合策之爭隱隱將起,萬國、萬軍、萬心,皆將於「霜空之域」決勝未來。 南荒火平,雲塔已塌。魂軍潰散,赤皇焚滅,逆策主印碎為塵沙。 然青御昏迷未醒,胸前「雲策殘紋」宛如冰封,其口齒不語,唯雙掌浮現兩行古字:「霜空一印·心圖為橋;三策同歸·玫瑰為印。」 唐琬取舊策圖比對,忽於東南「桂嶺寒絕山」發現一地,圖中未書地名,唯繪一巨型青銅花紋,形如「玫瑰旋心」,環三紋、藏九口。 陸游凝視良久,道:「此地,便是三策所起之源。若祖策、逆策、雲策真為一體,則終印亦在彼中。此印若得,萬軍可統;若失,萬心自亂。」 眾議既決,雙璧與四義將領(岳霖、辛棄疾、李孤雲、獨孤飛虹)奉青御魂紋,率軍南行,越嶺五百里,終至霜空之域。 霜空之域,實為峽谷與冰原交錯之境,年無春夏,空常冰霧,故得名。 其地有一「萬環谷」,谷中有碑,名曰: 「花火碑」,其上刻字:「三策者,軍之心也;心者,人之策也;策若離,人亂;策若合,心明。」 碑前古井三口,並列如鼎,名曰:「祖井」:書兵符甲術; 「逆井」:刻魂火斷心;「雲井」:無字無形,唯映人影。 碑後青銅地心為「玫瑰輪臺」,上刻旋心九瓣圖紋,需三策印紋同時照落,始可啟開最終印核——「心圖之印」。 然今:祖策印,陸游掌中; 雲策殘印,青御魂紋猶存; 逆策主印,已於塔中毀碎。 眾人面色凝重,唐琬忽道:「若逆策既毀,是否無法啟印?」 獨孤飛虹道:「印可毀,記不可亡。其殘念,其刻骨,藏於戰者之身。」 此時,青御在冰蓮床上微動,忽吐血而醒,聲如風過林谷,緩緩說出: 「逆策之印不在塔印,而在人心之‘斷念’。昔有兵主三子,兄為祖,弟為雲,我為逆……印未離三體,只是被割,無人敢合。」 說罷,伸出左掌,三指交疊,於霜空凝聚一道殘火符光,與陸游、唐琬所持印符同時照入「玫瑰輪臺」。 刹那間,臺心開裂,寒霧盡散,青光沖天。 三井同沸,萬策交纏,無聲旋轉。其心綻放,如蓓蕾破冰,一朵青銅玫瑰,緩緩自大地升起。 花心之中,一塊古印顯現,未刻一字,未鑄一圖,唯有一圈柔光如靜水照人影。 唐琬低聲驚道:「此印……空的?」 陸游亦頷首:「空印無令,意為策歸人心——非兵控軍,而是以信號眾。萬策之合,不由印,而由人。」 青御將最後一滴血滴入印中,印光流轉,忽然映出天下山河、萬軍萬民,其中心浮現一行詩:「銅花不朽,惟心為光。」 霜空之域震動不息,玫瑰再現、萬策歸心,乃天下信念之重生。從此,青龍軍統一策道,破百年亂紋,諸將佩策信而不以兵主號令。 陸游將此印封於玫瑰心臺,刻鐵文曰:「若天下再亂,不應再問劍,應問心。」 唐琬添一語於側:「若玫瑰再開,必因有人尚信。」 青御魂力已竭,沉眠不醒。玫瑰心臺旁,雙璧親手築一銅蓮石榻,名曰:「策守之眠」 其後百年,天下有碑記曰:「三策歸一於霜空,銅花再綻於人心。」 此為《南荒篇》終章,亦為「三策時代」之結束篇。 但遠方東海之濱,有密報飛至洛陽: 「海東之地,蛇文古族再現,自號‘第四策’——名曰『宙策』,非控軍、非控心,而控時。」 中興元年,三策既合,天下始靖。洛陽城中,百廟重修,青龍軍解甲歸田,唯「霜空心臺」之上,青銅玫瑰花心不歇微光,如星夜不滅。 雙璧與四義將同駐於洛南書府,青御於「策守之眠」中氣脈漸穩,惟未復醒。陸游與唐琬每日書寫策道記述,準備將「祖策」、「逆策」、「雲策」之合一史冊命名為《心圖》;岳霖整編中州義軍;辛棄疾復修《破陣集》;李孤雲與獨孤飛虹於邙山傳授「兵與心」二道於新義士。 正於春分夜,洛陽東觀司忽急報——「海東蛇山裂開,出古塔一座,塔頂懸蛇文銘石,夜發青焰。四百里內時辰錯亂,日月錯移,傳為‘蛇神之印’再世。當地水軍潰敗、農田異長,孩童忽老,老人忽亡,有失蹤者忽現於三日前。」 唐琬驚道:「‘日月錯移’,此非兵策、非魂術……難道此為——時?」 辛棄疾聞言凝聲道:「蛇文……乃遠古海東之語,與螺文同宗,傳言為‘宙族’舊族之記。若其策真能控時,則將勝三策之合,因其非奪軍、非奪心,而奪天地之律。」 陸游沉思良久,提筆書於牆前:「昔者祖策號義,逆策號力,雲策號記;今來宙策,若為‘時’,則可逆天而亂天下根本矣。」 李孤雲自海商間得密函,述曰:「此策或名‘宙印’,其主為一女,名‘嶺蛇·允兮’,自號‘時間之君’,操印言:『吾不奪天下,吾令天下重來。』」 岳霖聞之,怒道:「天下方定,尚有人欲‘重來’?莫非此人欲以術破因果,開無盡亂世!」 唐琬卻低語道:「若她可使時倒轉……岳帥,難道……你父……」 岳霖頓時語塞,手中劍頓緊,低頭沉默。 夜風初起,洛水倒影顫動。霜空心臺之上,青御忽然動容,掌中微燃青焰,吐出一語:「她來了……宙策……藏於月落之前……在一座名為『忘時嶼』的地之下。」 翌晨,雙璧即刻整裝,四義將復集。 陸游於霜空印臺下,劍立青銅玫瑰之旁,言:「我等五人,曾歷三策風火,今當再啟長路,尋策之上策、破時之亂根。」 唐琬踏霜而至,笑道:「不為爭策,只為守人心。」 辛棄疾收書佩刀,拱手言:「此行為史無記,為未來而戰。」 李孤雲攬髮持笛,低聲曰:「若有一刻,能使亡者不亡,舊夢不碎……我願一試真假。」 獨孤飛虹於日影中開封長劍,平聲道:「時若亂,我以身斬之;時若真,我以心渡之。」 五義即日東行,渡渤海、踏蛇嶼、入忘時島。青銅玫瑰再隨風開,月下劍光未冷,詩與戰將迎來對「時間」本質的首次挑戰。 青龍五義,自霜空策臺出發,東行入海,過登州、渡蓬萊,終至海東神秘之域「忘時嶼」。此嶼名現圖志者少,然漁者皆稱: 「入島者,無日可記;出島者,不識昨日。」 嶼未現形,其外環海已現異象——潮不分晝夜;星月同升同落;鳥飛入嶼,不再南歸;漁者老者忽復童顏,少年夢中自見白髮。 至正午時,舟至海心,忽現白霧如簾。舟自無舵而行,五義神志清明,唯羅盤止針,時光無日。霧中嶼影漸顯,地形浮變,島上山嶽如浮動、水流倒灌、花樹開落一息之間。 李孤雲長歎:「若此地真控時之律,萬法於此皆可顛。」 唐琬以「觀心法」定魂脈,助眾人立足島心。青御沉睡中忽睜眼,口中低語:「此處……名曰『鏡時界』。時不直線,乃螺旋,循此一軌者,名為‘嶺蛇’之血。」 是夜,五義宿於「海心石環」遺構中。三更時分,霧中現一人影,輕聲如水: 「你們,是三策之末者?」 眾人警戒。霧散,一女子自霧中緩步而來,金瞳如蛇,白衣無紋,額心一道逆流之印。身形如初醒夢境,聲音如千年石泉。 她自報其名:「吾名·嶺蛇·允兮,為宙策守印者,為失序時流之庇護者,為‘時間的君’。」 陸游步出,執策而問:「三策既已歸心,天下初定。閣下何故現世,以時擾民?」 允兮目光平靜,問一句:「你等,可曾後悔?」 唐琬眉心微動:「你問何事?」 允兮步至「心石」之前,輕輕撫觸,聲若霧隱:「三策歸一者,是否願將失去的時間重來?是否曾想——若某人未死,若某劍未出,若某念未決……天下會否不同?」 李孤雲低頭不語,辛棄疾握拳不言,岳霖目露震懾。 陸游語氣堅定:「吾等身上之策,非為重來,而為承接;非為避錯,而為證義。妳若問我後悔,我答無悔。」 允兮目光緩緩轉向青御,輕聲問:「你,可願與我共啟‘宙印’?奪回你所有失去的年、魂、家族與記憶?」 青御沉默,霜色眼眸一閃,低語:「若重來一切,我還是選擇那年,與他們同行,不為再活,而為再守。」 允兮忽然嘆息,舉掌一揮—— 霧捲山河,四時倒流。眾人忽見:自己少年之面; 父母尚在之笑;宿敵初現之刃;最後一別之淚。
這不是幻術,而是「時見之術」——宙策初啟者的第一問:若讓你看見過去,你還願意堅守現在嗎? 獨孤飛虹於迷霧中低語:「我劍雖冷,記憶卻熱。我之所為,不是回去,是不讓後人陷入我曾陷之夜。」 霧散,允兮輕笑一聲,道:「你們五人,皆是時間之逆者,不可亂,不可奪。然宙策已啟,嶺蛇既醒,時間將自行分裂與重組。你們不妨觀這世,再決要否與我對立。」 話音未落,天地轉色,五義驚見自己所在之島,已非方才之形,而是分作五座彼此無通之「鏡界」,每人各陷一界,所見所行皆為自身命運與時間交錯之投影。 鏡界開,時間初亂。 允兮於雲霧之上留聲:「五人五鏡,五問五心。若能破鏡之因,方可重聚。屆時,我將再問你們一次——你們,還信‘現在’嗎?」 白霧化光,風聲如夢。宙策開啟「五鏡界」,雙璧分離。陸游自嶼心昏眩再睜,已立於唐都長安朱雀街前。 市井如畫,車馬如雲。熟悉的瓦檐、桂花香與書生少年們的聲音,穿越了時空。陸游下意識摸向腰間——未佩劍。身著青布儒衣,手持詩冊,竟回到了二十年前,科舉初登時的自己。 此即鏡界之問:若人生重來,你願否再次選擇那條滿是荊棘的路? 一人自街口而來,素衣如雪,眼神溫婉。她站在燈籠店前,柔聲一喚:「游郎。」 陸游心頭大震。那人,竟是初未別的唐琬。而此刻的她,仍是尚未入棲霞山、未佩雙劍的書香之女。 「她怎會在此?此非現世,亦非幻象……」 唐琬微笑道:「爹命我送書至國子監,正巧遇你,你忘了今夜與我同試燈詩會?」 陸游倏然明白,此處,是他當年與唐琬初成詩侶、未成夫婦之時光;而在現實裡,他們為策起、為義軍,走上了無法回首的江湖路。 夜至長安坊東「雙桂堂」,詩會雲集。陸游手中詩稿未成,唐琬倚窗輕語: 「游郎,若你不是將來的大將軍,也不是‘祖策使’,只是我夫君,一生寫詩作賦、與我對弈花間,可好?」 陸游聞之心動。屋外月白,燈影如夢。他忽見案前詩稿已自動續完,詩題: 《不從軍》 風不須起,血不須染, 鴻雁也能帶國書。 不做雙璧,不帶長劍, 只與卿同老江湖。 他的手竟無力撕碎這紙稿。他問自己:若真可留此夢中,與她安老,不再見戰與死、不再挑天下大義……我,會否願意? 忽然,門外火光閃動,一身戰甲之人闖入,正是現實之自己——雙璧劍俠,佩祖策印,滿身塵血,目如霜鐵。 他厲聲喝道:「陸游!你欲棄義?你願囚於舊夢?你將放棄那萬人誓言、青龍軍、與你之詩劍道統?」 唐琬退至一側,目中忽然轉為金蛇雙瞳,聲音一變:「我問你最後一次:若你棄策,永留於此,你與她不再別離。」 ——這一瞬,陸游方醒:「這不是她,這是允兮。」 他緩步舉手,從虛空喚出心印之光,一道如青銅玫瑰之影,自掌中綻放。他凝視那不曾寫成的《不從軍》,提筆重書其末:「只與卿同老江湖——此願雖真,卻非我志。」 他一掌拍碎詩紙,夢中唐琬碎化為光塵,鏡界震動,萬物崩離。 長安街道復為白霧,霧中現真正唐琬之聲: 「游,我等你歸來。若你記得你的劍,記得我們的詩,就破這鏡。」 陸游揚手劍指天心,誦出詩語:「夢可戀,心不可囚;詩未盡,策猶明。」 鏡碎光現,一道青印飛升,乃「心印·志」之片,返入青御之眠中。 陸游破鏡而出,魂魄歸台,於嶼外之岸重聚。 此為五鏡之首 · 志之鏡。 一陣清風過後,鏡界再開。唐琬於霧中甦醒,竟立於蘇州葑門外、望亭老街之側,熟悉的桂雨紛飛、花燈照巷,一如她未出道前的閨中舊歲。 她低頭自見未佩雙劍,指腕纖細,仍著刺繡素裙,一介閨秀之容,毫無修道武脈之痕。旁有一婢扶扇低聲道: 「小姐,再不快些,新郎在前堂等候回禮矣。」 唐琬心頭驚疑:「這是我…出閣之日?」 忽聞遠鐘三聲,街角漸現紅燭數百,簾影動,絲竹響,一輛朱紅彩轎緩緩而來,轎前紅綢高書一聯:「錦帳春宵花並影,書燈對坐月雙明。」 ——那是她當年未走上修道之途、若隨家族安排、嫁於「陸家旁支才子陸文仲」之舊事——如今鏡界再現,與現實已然分道。 在虛幻與真情間,一道身影步入前堂,正是「鏡中陸文仲」,年輕儒雅,執卷以禮,道:「琬娘若從此為妻,我願棄科舉,與妳共寫詞章、避世山林。無兵無劍,無亂無策。可好?」 唐琬心中微顫。她望見門外春雨,似見霜蓮未佩劍、雙璧未成形的未來,如煙似夢,温婉安穩。可她也知—— 「若此夢為真,那些亡於魂策之役的兒郎,那些追隨她而死的義士,那場於黃河之畔重燃的銅花,將永不發生。」 她轉身望向庭中水鏡,水面忽映出另一自己:眉冷如霜,背雙劍,血衣濺甲,正於赤塔之巔對峙火羅蘭;一旁,是滿目烽煙、青御傷眠,陸游劍碎於手中。 那鏡中之她,望向現世之她,輕聲問:「若能無需佩劍,無需戰死,你可願將那一切遺忘?」 唐琬低聲道:「我不是不想……只是不能。」 忽然,「文仲」伸手欲扶,語帶真意:「你若走回來,鏡中之我便永存於你心中。」 唐琬輕輕退後一步,喃喃:「正因你永存,我才不該留。你,是我未走的那條路,不是我該回的方向。」 語罷,她雙手合掌,自霜心凝劍紋,斷袖解綃,劍氣如蓮,斬碎虛幻。 整座鏡界「婚室」如瓷裂碎,紅燭化雪、花燈成灰,水鏡一破,真影歸位。 空中浮起心印·情之一瓣,隨霜蓮劍意歸返霜空印臺。 重返現世時,唐琬一身霜蓮霞衣,立於青銅玫瑰之側,低語: 「情不可棄,志亦不可回。若為守一人,我願執萬刃。」 陸游自遠處點首而笑,道:「若你尚記霜蓮之劍,我便永記詩中之妳。」 此為五鏡之二 · 情之鏡。 一聲鏡響如鼓,辛棄疾驟然睜眼,已不見霜空海嶼,眼前卻是火光漫天、斷垣殘壁。 ——此地,名曰「金人陷濟南」之時,正是他年十七,初次投軍、親眼見城破的亡城之夜。 風起夜幕,一座古樓熊焰炙頂,嘶殺聲、哭喚聲、鼓聲交雜入魂。街角火光處,一少年單手執槍,面帶血泥,卻目光如刃,正與數十金騎短兵相接。 辛棄疾心頭一震:那少年,竟是年少的自己。 忽聞舊日之聲傳來,正是少年辛棄疾立於亡樓之巔,仰天高唱: 「少年不識策為何,只願橫槍問蒼天。」 此語為少年辛最初之詩,未曾記於後世,卻成其心根本。 鏡界允兮之音亦自夜中響起: 「辛將軍,你曾言『詩可安國』,亦言『劍可正天』。但此夜你詩無人聽,劍無人應。若你可阻此夜,你願否折詩斷劍,只換一城之安?」 辛棄疾長歎:「那一夜,我心如鐵,也如灰。若非之後有人傳我一紙殘詩、一卷兵策,我已化為這城的一縷死風。你說要改命,我問你——若無痛苦之夜,何來我今日之筆?」 少年辛驟然望向鏡界辛棄疾,橫槍而問:「你是誰?為何與我同面?你也棄過這城嗎?你也曾怕過、逃過?」 辛棄疾走上火樓,輕聲對少年說:「我不是你之未來,我是你之可能。我是你在無數次流血後,仍選擇提筆而不僅提劍之那條不歸路。」 少年手中長槍顫動,淚光微閃:「若我一生都未能守住這城,我之詩,還能有用嗎?」 辛棄疾取出他在霜空所書之策冊,翻開其中一頁,念道:「破城非詩之恥,棄民才是。若詩能為民留一念,劍才能為民開一路。」 少年忽笑,自樓上一躍,化為一團火焰,沒入辛棄疾胸中。其心印大亮,鏡界破碎,夜火如霞。 白霧再現,空中浮現心印之光,書其名曰:「心印·信」 辛棄疾回至霜空之濱,睜目而坐,身無寸傷,心印自胸前浮起一行詩: 「詩當可戰,劍亦能歌。願我少年,不負亡城。」 鏡響如笛,長聲悠悠。李孤雲睜目,眼前非嶼非海,乃一片暮色煙林、斷橋殘月之境。 他立於河堤之上,手持古笛,四下無劍。耳邊微風輕拂,忽有笛聲自遠處傳來,正是自己幼年所習之《風入松》。 那旋律低緩悲婉,隱隱夾帶呼喚之聲。 李孤雲轉眸,竟見堤下來人,白衫如雪,劍背如昔。那人執笛而立,回首一笑: 「師弟,好久不見。」 正是他少年時的師兄——紀無笛,已於三年前戰死於金人之伏,為護李孤雲中劍而亡。 那夜,二人共戰青山谷,無笛左手持劍,右手破敵,最終替他擋下一擊而亡。自此,李孤雲棄笛持劍,號「孤劍」,不復奏音。 此刻鏡界中,無笛衣冠如舊,神情淡然。李孤雲心痛未語,無笛卻自笑道: 「我在你夢中也來不及道別,如今你既執笛,我便來為你吹最後一曲。」 李孤雲手中笛竟不自覺與之合奏,兩人笛音交錯,幻化出青山、殘雪、故友、往劍……然而一曲將終,無笛卻忽然問道:「李孤雲,若那一夜再來一次,若我仍擋你一劍,你可願與我同死?」 李孤雲愣住。這正是宙策鏡界之問:「知音若死,孤劍是否仍可堅持?」 他低聲回道:「若可再來一次,我寧與你共死。但如今,我肩上有詩、有策、有那麼多人之命……我不能只為自己悲歌。」 無笛微笑:「你如今非昔年笛者,你是劍之人。可你記得嗎?當年我教你《風入松》,說——『笛是為未死之人而吹。』你如今若能再奏此曲,便證你未負我。」 李孤雲雙手顫抖,吹奏不止。忽然風雷震動,一道記憶閃回——當年紀無笛為救他而死之瞬,若當時他未執劍而是轉身拉他……一切或許不同。 這念頭剛起,宙策鏡界開啟一道選擇之門:「你可選擇回到那一刻,與師兄共亡,抑或堅持現世孤行,續走劍道?」 李孤雲淚如雨下,立於門前,緩緩搖頭:「我不選任何一邊……我選的是,把他未走的路,走下去。」 說罷,吹笛成劍,劍氣貫音流,一劍穿破兩界之門,將虛幻之紀無笛送入雲中。 無笛遠聲傳來: 「好。你,終於成為我所盼的孤雲。」 鏡界崩裂,笛聲未斷。一瓣心印飛旋而出,名曰:「心印·痛」 李孤雲歸返霜空嶼畔,獨坐風中,手中重拾斷笛,自語:「有些曲,不為自己而吹;有些痛,不為忘卻而痊癒。」 唐琬望之,低聲道:「你終於放下他,卻從未忘記他。」 陸游應聲:「孤雲者,不孤也。」 此為五鏡之四 · 痛之鏡。 白霧沉沉,嶼心無聲。鏡界開啟最後一道裂縫,岳霖踏入其中,猶如踏入一場注定重演的惡夢。 此地,並非戰場,卻比萬軍更沉重——風波亭。夜雨濛濛,亭外松影斜落,濕地如墨。亭中燈未滅,案上卷帛未收,一杯冷茶,一紙血書,皆在眼前。 而在亭柱旁,一人身披鎧甲,腰佩銀龍,正仰望雨夜沉思——那人,正是其父·岳飛。 岳霖腳步未移,心中如翻雷。他明白,這是他命中最不願重見之夜。 紹興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岳飛以「莫須有」之罪,被秦檜設計處死於風波亭,與張憲、岳雲同日罹難。 此夜,是歷史刻下的恥辱,是天下忠義之殤,是岳霖自小背負卻從未見證之痛。 風雨間,父親轉身,目光溫而決。低語如鐘:「霖兒,汝來得正好,為父有一書,欲交你手。」 那是一卷血書,上書八字:「天日昭昭,臣不負國。」 岳霖雙手顫抖,接過書時,忽見風波亭外,一身黃袍之人徐步入亭。其人正是——宋高宗趙構。 皇帝之影,竟入鏡界? 非也——此乃「心界之裁」,允兮所製之審心之局:讓忠義之子親見君臣之裂,試其志、試其怒、試其定。 高宗聲冷如夜雨:「岳霖,汝願否,若以汝父之性命,換天下百姓三十年安穩?若汝應允,則此血書作廢,此夜不再重演,岳飛仍可白首歸田。」——此即鏡界之問:「你願不願讓父親活下,代價是抹去一切忠義之證?」 岳霖手握血書,沉默如石。他望著眼前二人——一是生而不能救之父,一是權而不義之君。 淚雨中,他終開口:「若此一命可換萬命,當思其值。若此一書可證忠義,當記其名。」 他舉火焚書,高聲一喝:「此書毀可再寫,此命喪可再繼,惟忠義之魂,不可誤判、不容埋沒!」 語罷,身後風起,一面破軍舊旗自天而落,上繡五字:「精忠報國 岳」 風波亭化為碎影,高宗身形隱沒,岳飛回眸一笑,聲遠如鐘:「吾兒,無須為我報仇,願汝以心行策,以筆書義,繼我未竟之志。」 一指點其額心,印成一輪金紋火印,破鏡而出。 岳霖醒於嶼岸,雙掌發熱,胸前一瓣心印自現,名曰:「心印·忠」 唐琬迎之,低語:「你終於,不只是岳飛之子,而是你自己。」 陸游執筆記下:「忠不止於血,義自生於心。」 此為五鏡之五 · 忠之鏡。 五鏡既破,五心合印。霜空之台,五瓣心印終聚一輪,印心為光,形如新生青銅玫瑰,名曰:「心圖之全印·五念圓環」 而嶺蛇·允兮,亦於五心合印之時,現於鏡外之天階之巔,披風金瞳,語如天命初啟:「五心既合,則時間可裁。你們準備好面對最終選擇了嗎?」 五瓣心印化為圓環,光芒不耀目,卻宛如霜夜星火,沉穩、堅定。嶺蛇•允兮自天階踏步而下,金色瞳仁如寒鏡映人心魂,聲如絕嶺風嘯: 「五心既合,則問將至——時間,可否被裁?」 嶼岸之上,唐琬、辛棄疾、李孤雲、岳霖、采靈兒立於青銅圓環之內。此刻的他們,皆已從鏡界歷煉中獲得心印: 「靈」——采靈兒之印,源於願捨生命守護之心。 「義」——李孤雲之印,源於孤膽赴死、不負恩義。 「夢」——辛棄疾之印,源於捨戀歸志、破時逆行之志。 「愛」——唐琬之印,源於不悔守候、悲欣交織的絕戀。 「忠」——岳霖之印,源於不願和解的靈魂與選擇。 五心一環,時間如畫,歷史與命運的刀口之上,允兮展開最後的問斷。 「你們五人,可選擇裁去歷史中一段傷痕,以換得你們所愛之人平安無恙。 或選擇讓歷史如實流淌,保留一切血與火的證據,但須直面終極風暴——‘時歸之劫’。」語落之刻,時空浮影於眾人前展開。 【選擇一:改時之命】 畫面浮現:靖康之恥未發,宋金未戰,百姓安居,卻有一條潛伏深海的鐵龍帝國,將於十年後橫空出世,以無情蒸氣鐵獸、災疫與獵腦術奴役人族。 允兮道:「你們若抹去金人南侵、秦檜弄權之史,換得短暫和平,未來將無忠義之人可戰,無志士可立,文明將喪。」 【選擇二:守史之痛】 另一畫面顯現:岳飛之死、秦檜專權、無數英雄含恨。李孤雲、岳霖、陸游,皆見親者故人葬於烽煙。然而,這條時間線,將孕育出不屈靈魂,如後來之岳家軍、辛派志士、青銅誓盟,得以於三十年後以心圖逆襲,迎戰未來鐵龍帝國。 唐琬淚問:「若我們選擇守史,是否會眼睜睜看著愛人再死一次?」 允兮金瞳垂下:「歷史之悲,不在於痛苦,而在於有人願意記得它。裁時,需付全魂之價,一人必墜時淵,不得輪迴。」 岳霖一步踏前,低聲道:「若是我,則讓我去。」 辛棄疾也隨之而立:「若有逆改之劫,自當以血作筆,以命為刃。」 李孤雲冷笑:「咱們這些人,從未打算活著安穩收場吧?」 采靈兒微笑:「誰說一定要死?我早想和時間打一架了。」 唐琬卻突然轉身,緊握陸游手:「你曾為我寫下《釵頭鳳》,今我願為你赴此局。」 允兮頷首:「既如此——請以你們之‘選擇’,灌注進‘五念圓環’,以完成最後心印:‘自由之心’。」 五人之心,與心印共鳴。一道青焰升起,印心圓環浮現第六瓣花印,顏色為「紫金」。 五印合一,天地震蕩。 「你們已捨己成印,自此不為命運奴,得以自由改史,亦得以承歷史之重。」 「而‘時間之刃’,已然生成,將裁往未來。」 一道裂口在天階後張開——那是一座不屬於宋朝、不屬於任何朝代的未來鐵城,其名為:【「煉時之城 ∙ 逆命之戰」】 李孤雲冷道:「這些人…是死者之記憶?」 唐琬低聲:「不,他們是被抹去之人,是史冊上不曾提過之‘真相’。」 時間之神現身,披著流動之鐵網、眼中無瞳,語聲空冷:「歷史不屬於真者,只屬於勝者。你們五人不過是另一場虛妄的‘青銅神話’而已。」 話未落,一頭龐然巨獸踏碎街道而來——殞光獸,由千萬道殘鐘、錘索、過時戰甲所鑄,中心嵌著一具「偽時核」。 岳霖拔劍在手,血書之影浮現:「我之‘忠’,不為史官所記,只為不忘而戰。」 李孤雲以「義印」引動心魄,雙掌轟擊巨獸關節,拳若雷,聲似烈。 采靈兒躍身於鐵塔之巔,以「靈印」召來風雷雷獅,化幻術為真獸,直襲殞光獸雙眼。 而辛棄疾斬斷蒸汽鏈脈,引蒸汽炸裂,怒喝:「你們捨棄過去,我們用它戰鬥於未來!」 唐琬拈指而書,心印「愛」化為萬千金線,勾織出「記憶結界」,將殞光獸記憶抽離,使其戰意空洞。 殞光獸崩塌,赫蒙斯現身於灰焰之中,冷笑一聲,從長袍中緩緩拔出一物—— 一柄殘破的青銅長劍,竟與五人之印印紋相對! 「你們尋找之‘青銅玫瑰’,其實早已被我奪走。它不是劍,而是‘歷史之主權’。你們以為自己能斬開虛史?來啊,讓我們看看——誰配書寫時間。」 就在時間之神劍勢將起之時,岳霖口中低誦其父臨終遺言,舉掌灌注心印「忠」,劍紋破裂,裂光間唐琬高聲吟道:「我不願歷史由勝者書寫,我願為記憶殉情、為遺者證名。」 唐琬以「愛」化「筆」,落於劍身,李孤雲以「義」鑄其脊,辛棄疾以「夢」開其刃,采靈兒以「靈」定其神。 五心共匯,破碎之青銅劍重生,化為一柄通體花紋宛若火焰羽翼的神劍—— 「青銅玫瑰 ∙ 終焉之刃」
時間之神持偽玫瑰劍,與五人圍戰於「歷史之鐘」頂部。 一邊是用遺忘鑄就之命運枷鎖,一邊是以記憶重塑之真義長河。 每一次對劍,都牽動史河震蕩、鐘盤倒轉;每一次破擊,都揭開過去中被隱藏之真相。 終於,在唐琬一聲高呼「你不是審判官,你只是逃避之人」時,時間之神露出真形——他原是北宋書吏,命叫賀忠良,被奸相秦檜收買後,親手焚毀忠臣事錄,自知罪重無赦,遂投入時淵,妄圖重寫歷史為己贖罪。 青銅玫瑰於岳霖手中舞動,一劍斬斷時鍊核心,賀忠良之影四分五裂,化為書簡碎頁,消於風中。 空中響起岳飛之聲:「記憶若真,死者即生。」 歷史之城崩潰,時間裂縫重啟。五人立於終端。 允兮現身,金瞳漸熄,語如落雪:「你們贏了。但記住——歷史不會因你們勝利而改變,它只因你們願記得,才得以存續。」 天階將閉。五人面臨最後抉擇:留於歷史彼端,守護時間之書,為後代種下記憶之樹。 返回故時,為新史揭頁,以筆與劍立心印於人間。 陸游低聲問岳霖:「你會回去嗎?」 岳霖道:「我將回風波亭舊址,種下青銅玫瑰,讓後人知,忠義並非傳說。」 五瓣心印,終歸五人心中。 青銅玫瑰,終為記憶與選擇之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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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