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重生

兩歲大的翔翔坐在娃娃車裡頭，咬著手指頭，天真的笑著。

「這次來台北，我想順便去辦些事，翔翔就請你們麻煩照顧一下…」阿煜的姑姑是個高雅大方的女人，優雅的親吻了翔翔白皙的額頭，我和帥星宸點點頭，一邊在心裡懷疑我們真有辦法照顧這個小鬼嗎？阿煜姑姑怎麼有辦法泰然自若地把自己的孩子交給我們倆，說不定抱一下從手中滑掉的話…

帥星宸彎下腰，笑著跟翔翔說：「翔翔你好阿…我是帥哥哥……」聽到他自己說自己是帥哥哥，我噗嗤笑了出來，翔翔咯咯笑地將手指從口中拔出，在帥星宸臉頰上點了點。帥星宸臉頰沾上這小鬼的口水，我遞了他一張衛生紙。

「你確定他聽得懂人話嗎？」我竊竊問帥星宸

他跟小孩咕嘰咕嘰地玩著，翔翔一副找到新玩伴的欣喜，「安啦！」不知道他打哪來的自信，他有我可沒有！

我們推著娃娃車離開了醫院，「該帶這小鬼去哪啊？」說真的，我從以前就對小孩子抱著一種「戰鬥」的心態，特別是像翔翔這個年紀的孩子，你沒辦法將他丟在嬰兒床上讓他睡一整天，無奈的是又聽不懂人話，每每都被弄得哭笑不得。

帥星宸提著裝滿奶瓶、奶粉、翔翔外套和一堆尿布的大包包一邊推著翔翔，走在人們熙來攘往的街上，偶爾招來一些年輕女生的質疑眼光。

「嗯…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最近聽說有一部韓國鬼片很夯！」

等等…等一下，我有沒有聽錯啊？眼前這傢伙難道打算帶著翔翔去看鬼片？

「翔翔怎麼辦？」

「廢話，當然是一起帶進去看啊！他一定覺得超刺激的對不對翔翔…咕咕咕…」

我板著臉叉腰，帥星宸的腦袋一定異於常人，怎麼會想要殘害國家未來棟樑！於是我舉出反對旗。

「為什麼──！為什麼不行阿？」他像明明有錢卻買不到機器人的小孩子，皺起眉，噘起嘴

「他才兩歲欸！萬一看了他睡不著還是從此人格扭曲還是……」

「走囉翔翔！！電影院出發───」

他完全不聽我的嘮叨雜唸，要命的以為在推超市的推車，橫衝直撞往電影院出發。我有種完全被這一大一小兩男忽視的火大，再怎麼樣也不能這樣欺負弱勢啊！咦？我弱勢？！

「喂！站住───────」

最後我比想像中的還沒用，他們一下子就跑進百貨公司13樓的電影院，順利買了票，帥星宸將翔翔抱起來，娃娃車託工作人員保管，為什麼票會賣給一個帶著兩歲孩子的男人阿！

「走囉，翔翔！」他開心的抱著翔翔，似乎父親的濃烈情感被激發，那短暫的時刻我甚至以為翔翔是他的孩子。

更讓自己覺得好笑的是，當他空出了一隻手牽起跟在他身後的我，心中的酸意竟然大幅退去，我的媽啊…我竟然吃一個小鬼頭的醋！

擠進小小的空位，帥星宸依然抱著翔翔，興奮地告訴我這部片預告片打得多嚇人，我左耳進右耳出，翔翔沒多久就陷入熟睡狀態，儘管電影已經開演，音效多大，尖叫聲多刺耳，他仍自己睡自己的。

「阿…帥星宸你看那個鬼……阿……」我拿著外套蓋住臉，但還是忍不住想看的衝動露出兩顆眼珠子，門後的女鬼面目猙獰的在螢幕上……我嚇得跟在場的其它人一樣尖叫，拉拉坐在我旁邊的帥星宸，對於我說什麼他完全沒有反應。

「喂…」

仔細一看，那傢伙也睡著了。拜託，到底是誰說要來看這電影的！

黑暗之中，他與趴在他身上的翔翔熟睡著，表情一模一樣，他們兩人簡直就是兄弟嘛！帥星宸阿帥星宸，你真的不是普通人，原本還在氣他的我，一看到他這單純又天真到宇宙極點的睡臉，怒火一併退散，甚至起了點惡搞的童心。

從包包找出口紅，拿起唇筆，沾點口紅。很好，帥星宸，你、死、定、了───！

「看你剛剛怎麼對我…我畫嘻嘻…」謹慎的靠近他臉龐，我挑挑邪惡的眉，好阿，我今天就把你畫成娘娘腔！於是我沉醉在自己的作畫中，在他臉頰畫小丸子的紅圈圈，撥開他的頭髮，在他額頭上寫下「囧」字，再幫他塗一點口紅，「阿呀多性感……」我輕聲讚許。在他的眼皮上畫紅眼睛，看起來比鬼還嚇人。太好了，電影散場的時候你就有得受了！

「哇哈哈哈哈……」當女鬼又掀起眾人一波接著一波的尖叫，我異於常人的窩在椅子上，拿著唇筆得意大笑

快散場快散場！！

電影結束後，工作人員的姓名依照慣例爬上螢幕，燈光亮了起來。翔翔像時鐘一樣準時醒來，小小肉肉的手掌打了帥星宸幾巴掌，那傢伙才睡眼惺忪地醒來。

他打了個呵欠，看看翔翔，「啊…睡得好飽…咦？演完啦！」遲鈍的帥星宸完全沒注意到離場的人對他的詭異笑容，「走吧。」

他很平常地走出電影院，這下總注意到四周的人都竊竊私語地看著他了，「笑什麼?」

看見他還完全被蒙在鼓裡的傻樣，我撐住臉，把想放聲大笑的衝動硬吞下肚。

在門口說著謝謝光臨的服務生，一見他的大花臉，強忍住笑意，故作鎮定地清清喉嚨：「謝謝光臨…咳，先生您的臉…」

「翔翔我抱！」我從他手中搶過翔翔，小孩怎麼這麼重！！快步往前走。

「趙希等等…那樣他會掉下去…」不理會服務生，帥星宸追上來，再度將翔翔抱走

之後翔翔哭了起來，發出惱人的哭聲，「啊…為什麼，怎麼會突然哭了起來…拜託不要哭啦……」一遇上小孩子哭，我完全舉白旗投降。「肚子餓了吧！我們先帶他去育嬰室…」

就這樣，帥星宸頂著一張自己渾然不知情的花花臉，抱著嚎啕大哭的翔翔走進百貨公司裡的育嬰室。

旁人有的哈哈大笑，有的指指點點，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只是一邊哄著翔翔。

「你確定他是肚子餓？還是……」沒有等我問完，他自顧自從提袋裡頭取出奶瓶、奶粉與熱水瓶，將奶粉倒入瓶中，加入水，再加些溫水，熟練的技巧讓人不禁懷疑這傢伙是讀幼保出身的。

「帥星……」，他忽然將奶瓶貼到我的臉頰，「溫的嗎？」

「…是…是阿。」我狀況外的摸摸突然被奶瓶偷襲的臉頰，對於他問這個要做什麼渾然沒有概念

他將奶瓶蓋子蓋上，用力搖了搖，「好啦好啦…翔翔別哭啦，喝內內。」只見翔翔接過奶瓶，滿足地吸吮起來。帥星宸大吐一口氣，「累死我了。」

「嘿，你對小孩子還滿有一套的嘛！看不出來耶！」我試圖擋在育嬰室裡的一面鏡子前，笑嘻嘻的稱讚他

「當然阿，當作預演嘛。如果以後我的笨老婆不會帶小孩，至少還有聰明的老公我OK。」他語中帶話的笑著，轉向我來，臉色瞬間一變，成了額頭上的那個「囧」字。哎啊，我想一定看到了。就憑我這麼瘦弱的身材，怎麼可能擋得住…

「嘻嘻……」我吐舌頭。

「趙……希────！！」

喝飽的翔翔開心的拍拍手，嘿嘿呵呵的笑著，口水還滴下來，「好啊你這小鬼………共犯！！」帥星宸瞇起眼睛拉翔翔的臉頰。翔翔依然笑開懷，打了個奶味的咯。

我倚在育嬰室裡的小床上，玩著翔翔Q得像麻糬的小肥臉，「吼……趙希！妳那是什麼鬼口紅，很難擦啦！」差不多有五分鐘之久吧，帥星宸近乎臉貼到鏡子上的拿著衛生紙擦去臉上的口紅，一邊罵我跟翔翔邪惡，一邊皺眉頭看自己的花花臉。

「吼唷……幹麻嘴巴也塗…欸妳來幫我擦一下啦…」他語氣透露無奈。

看他那樣，我也有點同情了，「好啦好啦…看你可憐……」我走到他旁邊，手拿他的下巴，將他的頭轉向我這兒。接過他手中的衛生紙，仰起頭。就在翔翔面前，他趁我尚未定下神，將嘴上的口紅印轉印到了我的嘴巴上。

「喂！哪有這招的！！」我往後跳，翔翔咯咯笑著

「那…妳倒是說說看我臉上這些口紅塗鴨…哪有來這招的！」他比了比自己，裝一副無辜樣

「喔…好啦，你不要再這個樣子增加我的罪惡感嘛…對不起哩。」我雙手合十瞧著他，盼望向來最好心的他可以原諒我，還擺出最誠懇的笑容

「…不、行。」他的笑容恢復是恢復了，可是總覺得他的笑裡隱含了某種企圖。因為他出現了玩遊戲整人才有的奇異笑容。

「等…等一下！我不要！！」當他拿出翔翔的奶嘴，我很快的拒絕！不可能！

他挑眉，「好啊，那剪刀石頭布，輸的咬奶嘴出去。我敢保證一定妳輸！！一局定江山如何？」

哦，他打哪來的自信？剪刀石頭布這種東西可是命運之手啊！我就不相信他能贏。於是我像個白痴一樣答應了。

「剪刀…石頭……布！！！」我殺出石頭，可是他輕易地出布，竟然……竟然……慘敗！！怎麼會……嗚嗚……

「嘿嘿。奶嘴請咬。」我耍賴噘嘴。「等等…我先把奶嘴洗乾淨…」他準備將奶嘴讓我咬住，卻又縮回去，跑去廁所洗手台將奶嘴洗得乾淨。非得要把它洗到金光閃閃才甘心。

「…你…會不會洗太乾淨啦？」我探頭問

「當然要洗得很乾淨阿！怎麼可以讓妳跟那小鬼間接接吻！氣死我了…」

聽到他這麼說，我笑了出來。這小子，就像小朋友一樣，可是我卻很喜歡。

「那就不要吃奶嘴就好啦！哈哈…」

「不行！反正就是不行！！」

「怎麼…我咬翔翔奶嘴你會吃醋啊？嘟嚕嘟嚕…有人吃醋喔喔喔！！」

逗弄帥星宸是件有趣的事，因為他的臉皮特別薄，臉可以在兩秒內迅速脹紅，偏偏又愛說自己沒有害羞。

「閉－嘴。咬著。走囉翔翔，看趙希姐姐表演小丑秀囉！」你這個惡劣的傢伙。

※

咬上玲瓏的小奶嘴，我的年齡頓時被拉回一、二歲牙牙學語時期。

翔翔這個死小孩笑得合不攏嘴，帥星宸得意洋洋看我出糗。

「我一定要咬一整天嗎？」因為咬著奶嘴，聽起來有點咬牙切齒的彆扭，事實上我簡直快抓狂了，他怎麼可以這樣？

「不然……妳到一樓女鞋專櫃，拿起一雙高跟鞋，問小姐這是不是無線話筒，奶嘴就可以咬到那裡便結束。如何？」

…什麼跟什麼！

「不、要！」

他聳聳肩，兩手攤開，「無所謂啊！不要就不要，奶嘴拿下來啦！算我倒楣白白被妳畫，這樣妳高興了？」語氣瞬間轉為惱怒的帥星宸，不悅地抱起翔翔，推開門走出育嬰室…糟糕，他生氣了。

於是我急急忙忙咬著奶嘴追到外頭，拉住他的手臂，「幹麻？」他只回了我冷冷一眼

「哎唷…不要生氣嘛。我做就是了阿！」

「算了。反正妳不想…」他甩開手

「哪是！我超級超級宇宙無敵想這樣的！！」我再接再厲黏到他身旁，用以充滿熱血沸騰的語氣向他解釋我到底有多想這麼做。為了讓他消氣，只得犧牲我自己長期以來的完美形象，徹頭徹尾地毀滅。

「真的？」他挑眉，勾起微笑。我點頭。

唉，就是有我這種會讓人家挖坑自己還很高興地跳下去的無敵大白痴。

「趙希，白痴這個詞簡直專為妳而生。嘻嘻……」

我知道，不然我不會沒頭沒腦的答應這種亂七八糟的要求。

接收來自各方異樣的眼光，帥星宸笑的得意洋洋，翔翔不亦樂乎地流幾滴口水以示欣喜，這下子我成了全百貨公司的小丑。

經過了兒童樓層，帥星宸提議帶著翔翔去晃晃，或許可以買個我們買得起的玩具送給這小傢伙。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我抬起台跨出腳步，正好與一位準備進電梯的太太正視，她瞧見我嚇了一跳，問身旁的孩子，「這裡是兒童部沒錯吧…媽媽有看錯嗎？」

帥星宸笑得更開心了，我的背後彷彿被黑槓射中，動彈不得。

「這裡又沒有規定大人不能來這裡……哼。」我嘴硬地咕噥

充滿歡樂與吵雜聲的七樓，芭比娃娃、火車組、小汽車、機器人組……等等你所想的到的玩具應有盡有，可以說是小朋友的夢幻天堂了。我以為只有小朋友才會被吸引，沒想到……

「趙希趙希！！妳快來看這個，酷啊，變形金鋼！！」才一眨眼，帥星宸就帶著翔翔以飛快的速度跑到了機器人專櫃，他目不轉睛盯著那個只要按幾下搖控器就會自動變形的機器人，時而讚嘆，時而嚮往。

我咬著奶嘴，看著兩個男的一大一小，依在展示台上讚許機器人，有一種小孩子在帶小孩子的感覺。

我邁步走近，擰住他的襯衫衣領，拉在背後離開，經過了賣奶瓶、奶嘴的專櫃，被小姐叫住腳步。

「小姐小姐…你們的Baby好可愛哦！是不是奶嘴不夠阿？現在有在週年慶，奶嘴打九折喔。買了以後就可以媽咪咬一個，Baby咬一個哦。進來看看嘛！」她畫濃妝的臉笑得很僵，想必第一次看見跟孩子搶嬰兒的大人吧。我也想還他阿！

「噢謝謝，我們的小孩從小就非常知道要讓年紀大的人，所以很懂事地將奶嘴讓給了媽咪。」帥星宸推著翔翔，婉拒掉推銷。

還真能掰。「等…等等…，媽咪────？！我才不是這小鬼的老媽！！」

「翔翔，想不想買芭比娃娃，我送你。」輪到我，被芭比娃娃迷住，甚至想要催眠翔翔亦喜歡這種東西

「喂！翔翔才不會喜歡芭比，他一定喜歡機器人，我們回去剛剛那……」

翔翔咯咯笑了幾聲，用肥胖短小的手指頭指向前方的專櫃──────Wii！

現在的小孩子才幾歲，就知道要買就買最貴的。「No money…算了我們去一樓。」

一樓充盈著各式各樣的香水味、化妝品味，總是人滿為患。我提起膽子，昂首闊步朝女鞋部前進。

拿起一雙黑色的高跟鞋，放到耳朵旁，「呃…小姐，請問妳需要我的幫忙…？」一見到我這個古怪的人，售貨員立刻飛奔到我身邊，深怕我是個腦部殘缺者。

「奇怪了小姐……請問這是無線電話嗎？」我發誓這一定是我這輩子做過最不要面子的事情了，而且還冒著有可能被保全抓去的危險。

小姐臉色鐵青，散發一股「不買就滾」的怨氣，一把將我手上的鞋子搶走，四周瀰漫著尷尬的空氣，帥星宸又不曉得跑到哪兒去。僵持了好一陣子，他終於出現了。「好了好了，我們走吧。」帥星宸跳出來替我解圍，拉著我的手離開，也要我把奶嘴拿掉。

「呼！終於解脫了，欸你剛剛跑哪混阿？知不知道我很尷……」撐了好久終於得以輕鬆地開口講話，劈頭就是一連串的抱怨，直到他從口袋拿出一個長盒子，外面是寶藍色的絨布，打開來，是一條雙星項鍊。

「你剛才就是去買這個？這是要給我的……？」坐在百貨公司的咖啡廳裡，我猶豫不決是否收下

「恩。最特別的星星只獻給最特別的人。」

他的一席話雖然平淡，我卻怦然心動。然而，收下這條貴重且意義非凡的項鍊……

「不，我還是不要收得好……」我有所顧忌，因為他，那一個伴我許久的他。

「……是因為妳頸上那條項鍊的緣故吧。我想，那應該就是妳所說的帥星宸送給妳的。」

「嗯……所以…我不……」

「趙希！妳要放掉過去才能迎接未來。原諒妳自己吧。沒有人綁住妳，帥星宸沒有，是妳自己不肯放過自己！」他用力拍桌，語氣偏向反常的激昂。「這樣……我會以為妳還是喜歡著他。」

這句話，就此打住了我的想念。我到底是喜歡哪個帥星宸？明明有怦然心動的雀躍，卻又被隱形的罪惡感壓制住，那感覺的輪廓鮮明，帶點神聖又溶著罪惡。這些年來，你住在我的心前、心裡，一直不曾改變，不曉得你究竟去了哪兒，對於天國的想法帶點半信半疑的態度。沒有人知道天國為什麼模樣，有雲彩、有朝陽、有溫柔陽光嗎？除此之外，還有些什麼？應該是個極度美善的世界吧。你有點自私，自己跑去那樣好的地方，卻留給我們無限的追思及遺憾。現在，我的愛情已經來到似乎門外…不，已在我面前敲門，敲打我心中的那善門，門後面住著你，懦弱的自己深怕，一旦門打開了，新的人住進去，你就真的打從我身邊一去不回了。

你還真的在嗎？帥星宸。

當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帥星宸三個字時，坐在我面前的他容貌浮現，有明亮的雙眸、尖挺的鼻樑，我努力憶起當年你的清秀模樣，漸漸的，你的臉孔糊成一片，不論我再怎麼用力將回憶從心底挖掘出來，仍然徒勞無功，你的聲音是怎樣的獨特？你的眼神是多麼堅定？一切的一切，好像為遺忘的序曲。

難道我的大腦已在沒有提醒主人的情況下，準備刪除有關所有你的一切嗎？

「妳準備好讓我走進妳的生命裡頭了嗎？」他的話打斷我的徬徨。眼神毫無任何游移，篤定的如塊巨石一般沉穩。

如果潛意識已逐漸刪去你給我的束縛；如果我已能夠原諒自己；如果我準備好接受愛情；如果我已充滿勇氣，忘記你……

這一回，第一次帶著渾身力量，毫不猶豫地用力點了頭，接過了項鍊。

取下這住在我心口上好長一段時日的星星，我慎重地、抱著希望地，替自己掛上新的這一條，當拿下時脖子有點空蕩、不實，但我知曉，這是為了迎接下一個開始。

「很高興能愛上妳，我叫帥星宸。」

你好，帥星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