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心生感嘆的結果。這是看完電影《玫瑰戰爭》（The War Of The Roses）DVD所留下的唏噓。

    午後回來的S，進門時手裡抱了一堆DVD，我瞧了瞧，都是些老片子。稍晚，用過餐後，泡了咖啡與綠茶，然後把DVD攤在桌面，隨意挑了一支，《玫瑰戰爭》於焉開戰。事實上，在還是讀書時代時看過這部電影，那時的麥克道格拉斯、凱薩琳透娜都是紅透半邊天的出色演員，兩人之前合作的《綠寶石》，在當時也是非常紅的影片。這兩位出色的電影演員，在好萊塢詮釋多數好看的角色，時過境遷，凱薩琳透娜演出已不若以往多，麥克道格拉斯正為癌症所苦。這些，是時間所帶來的不同故事。

    好久以後的現在，重新看這部講述女人、男人；講述婚姻裡的女男關係，因為階段、年齡的不同，遂有了迥異於過去的感受。

    《玫瑰戰爭》是1989年的電影了，導演是丹尼狄維托（並在片中飾演奧利佛的律師好友一角），很會演戲的麥克道格拉斯與凱薩琳透娜分飾奧利佛與芭芭拉，是一對個性鮮明的夫妻。電影由丹尼狄維托以口述方式娓娓道來一段事後想來感到驚悚的黑色婚姻。原來，奧利佛與芭芭拉是經歷浪漫邂逅的甜蜜情侶，當時他們以為也認為兩人的相遇相知是最美好的事，迷人溫存的夜，將是一輩子的記憶，說得俗氣點，只要天地還在，就算地老天荒了，愛情也還會在。不過，這是年輕（也許再加上氣盛）、美麗的女男童話。進入婚姻模式，許多事情都會改變。一心努力衝刺律師事業的奧利佛，所有心思都在工作上，做為人妻的芭芭拉也就全心支持，照顧兒女，照顧家庭，就算經濟條件不佳，還是買車給奧利佛以鼓勵他投入事業的辛苦。奧利佛對芭芭拉說，妳瘋了，我們沒有錢怎麼買車呢？芭芭拉說，沒關係，我用我的錢買的，我相信將來你一定會成功……

    就是這股「冒險」的勇氣，芭芭拉真的擁有了一位事業成功的先生，衣食無虞，過著優渥生活，以外人眼光來看，大概是幸福典範。但，有些細微的東西，不是錢可以交換的。人生的個人價值如果真要認真看待，那麼在覺醒的那一刻，大概許多事情都會出乎意料之外。美麗有見地的女孩芭芭拉成為全職主婦，然後極思轉變開始投入工作，卻因為只關心自我事業的奧利佛的忽視，甚至將芭芭拉委託檢視的合約當成打蒼蠅的工具，如此輕視的結果，便是雙人戰爭的開端。日後，就連奧利佛因病在醫院急救，芭芭拉也未曾前往醫院探視。最終，芭芭拉提出離婚，她必須離開沒有自我價值的人生。但芭芭拉要求她親手佈置裝潢的房子應該歸她所有（我想，這間她付出心血的房子，大概是她認為在這段婚姻中唯一的成就感吧），而奧利佛不肯退讓，他說房子是用他所賺的錢買的。因此，豪華的大房子成了羅斯夫婦的戰場，且是兩敗俱傷的戰場。誰贏，誰輸，恐怕沒有結果。單看芭芭拉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還使盡全力推開奧利佛為表達還是深愛芭芭拉而伸過來的手來說，就明白玫瑰戰爭還沒結束，即使佳人才子已逝。

    美麗的眼成了仇恨的眸。我幽幽地在心底嘆息。

    讀書時代看《玫瑰戰爭》只是在心底嘖嘖稱奇，不太明白原來恩愛的人怎會變成如仇人般的狀態？甚至連命都丟了。現今再看，其實便頗能體會了。

    近來有空便會幫S做飯盒的我，想著電影情節，開玩笑地對S說，今天歡歡喜喜地幫你做飯盒，明天可就不知道會怎樣囉，還是對我好一點吧，可別漠視有我的存在。

    我哪敢啊！S說。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最殘酷與最美好的，在虛構的戲裡，也在如實的人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