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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瓷磚翻新速度快】 新竹新建磁磚工程收費 新竹貼外牆瓷磚翻新費用
2022/09/27 10:57:51瀏覽30|回應0|推薦0

當天氣進入到秋冬轉換之際,氣溫一下熱一下冷,最常聽到一聲💥”碰”💥,磁磚因為熱脹冷縮不是翹起就是爆開,也就是俗稱的”彭共”。

昂睦在這邊提醒大家若發現磁磚有裂縫時,可先敲敲看磁磚表面,若只有一兩塊隆起破裂,進行修復即可,千萬不要這片地板或是牆壁爆光光才後悔莫及🤦‍♀️🤦

一般來說家中地磚隆有四大原因:
1、地磚縫隙尺寸處理不當,磚與磚之間的縫隙太小,就容易引發磁磚層的拱起現象。
2、裝潢的時候,師傅鋪貼磁磚若整平方式偷工減料,也會造成磁磚翹起現象。
3、另外就是在貼地板磁磚時,最初鋪設的水泥地面的品質較差,磁磚的水泥與原來的地面結合度不佳,地磚隆起的問題也是很常見。
4、當氣溫變化劇烈變化時,最容易導致磁磚爆裂,無論任何品牌或是材質的磁磚都會受到熱脹冷縮影響,遇到太大的溫差變化,爆裂的情況時有耳聞。

昂睦提醒各位,若磁磚爆裂面積沒有很大的話,要趕緊找施工團隊敲破切開,否則底下的空氣產生推擠效應,一些不夠牢固的磁磚就會一直被擠壓出來,到時磁磚就像跳舞一樣🤸‍♀🤸,一塊塊隆起,到時修補會非常不容易喔。

要怎麼處理磁磚彭共?

昂睦處理的方式通常有兩種,一種是打掉重鋪,另一種則是局部修復,說明如下:

(一)地板磁磚打掉重鋪

當家裡遇到大面積的磁磚爆裂、隆起,也就是整個地面結構已經被破壞,如果單單只要局部修復,全部重新鋪設雖然會比較花時間、費用高一些

但是打掉重鋪,才能確保每一個地方都可以獲得較好的施工水準,這是一個比較安全的作法。

如果選擇全部打掉重做,這麼浩大的工程建議昂睦多年來的經驗豐富,可視家庭需求與我們討論是要改用木紋地板或是一樣鋪設磁磚。

(二)局部修復磁磚

若發現家中磁磚只有輕微裂縫時,可先觀察地板表面,如果只有三到四塊隆起破裂,那麼趕緊進行局部修復即可,否則等到整片澎共,再請地板修繕來處理,那絕對非常劃不來。

昂睦所提供的磁磚修補技術有五大特點👍:

尤其灌注修補工法與傳統泥作工法最大不同在於灌注修補工法不需要敲除磁磚,另外除了方便針頭注射,必須切開磁磚的切割聲外,幾乎沒有噪音跟灰塵

通常只要一兩天時間就能完工,民眾不必搬家拆裝潢,施作費用也最經濟實惠

而且灌注工法最大特點就是不會有水泥,所以施工的時候,不會讓家裡灰塵滿天飛舞,不需要二次清潔

我們的施作案例

局部施工

地板重鋪

臺灣氣候溫差大,有時也有地震,磁磚膨脹爆裂問題時有耳聞,所以平時要觀察磁磚是否有隆起或輕微裂縫的現象,建議就要及早處理與補強

當您有遇到這樣的問題,歡迎加入我們的LINE或是臉書,拍照給昂睦專業施工團隊,讓我們搞定您家中磁磚爆裂的問題喔💪

連絡電話:03-667-0518

公司地址:300新竹市東區東大路二段8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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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磚使用的時間久了,經常會出現各種問題,那麼地磚爆裂拱起的原因是什麼呢? 苗栗地磚凸起爆裂翻修費用

一、地磚爆裂拱起的原因是什麼呢

1、自爆,地磚鋪設的時間久了也會出現自曝,因為室內溫度變化導致瓷磚受到牆體的壓力,時間久了就會自爆。 苗栗瓷磚破裂修補推薦

2、熱脹冷縮,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在夏季,不同材料的伸縮係數不一樣,牆體的主要材料為鋼筋混凝土,與它比起來瓷磚的伸縮性數要小很多,那麼當溫度變化時,瓷磚幾乎沒有變化,即溫度下降時牆體就會收縮,而瓷磚收縮的很慢,這就會使瓷磚被牆體擠爆。

3、粘合劑品質差,一般鋪貼瓷磚都會拿水泥砂漿為粘貼劑,將水泥與砂漿依照1比1的比例配比,假如配比不恰當,則無法達到需要的粘度,桃園地磚凸起翻修推薦此外砂子的含土量太高或品質不達標,也會導致粘貼不牢固,從而出現瓷磚空鼓、脫落的情況。

二、瓷磚鋪貼的注意點是什麼呢 新竹瓷磚空心隆起翻修推薦

1、選購瓷磚時要確保外層包裝上面的各種標識齊全,像是型號、顏色、尺寸等等。

2、同一平面施工的瓷磚型號與尺寸必須統一,否則就會影響到整體的美觀。 苗栗瓷磚凸起修補推薦

3、鋪貼瓷磚以前需確保牆面平整穩固,因此需對牆面做處理,像是找平、噴水、除雜等等。 苗栗磁磚高低不平修復

4、鋪貼的時候必須做好各個步驟的檢查與複查,假如是大面積的施工領域,需將它分成幾個小湯圓來檢驗,正常是每50平米當做一個檢查單位。

新竹貼地板瓷磚收費小編總結:以上就是地磚爆裂拱起的原因,從上述文章我們可以看出,導致它爆裂拱起的原因主要有三個具體是哪一種?

只要依據自家的實際情況來判斷。我們在處理這種問題時,需依據它的緣由來選擇恰當的方法,這樣才能夠在達到修理目的的同時避免很多麻煩,希望能夠幫到大家。 苗栗貼地板瓷磚高低不平修復

李廣田:笑的種子  把一粒笑的種子  深深地種在心底,  縱是塊憂郁的土地,  也滋長了這一粒種子。  笑的種子發了芽,  笑的種子又開了花,  花開在顫著的(www.lz13.cn)樹葉里,  也開在道旁的淺草里。  尖塔的十字架上  開著笑的花,  飄在天空的白云里  也開著笑的花。  播種者現在何所呢,  那個流浪的小孩子?  永記得你那偶然的笑,  雖然不知道你的名字。   李廣田作品_李廣田散文集 李廣田:秋天 李廣田:秋的歌者分頁:123

艾青:我的季候  今天已不能再坐在;  公園的長椅上,看鴿群;  環步于石像的周圍了。  惟有雨滴;  做了這里的散步者;  偶爾聽見從靜寂里喧起的;  它的步伐之單調而悠長的聲響,  真有不可卻的抑郁;  襲進你少年的心頭啊。  沿著無盡長的人行道,  街樹枝頭零落的點滴;  飄散在你裸露的頸上;  伸手去觸圍著公園的;  鐵的欄柵,像執著;  倦于憎愛的婦女之膩指,  使你感到有太快慰了的;  新涼……  這是我的季候……  讓我打著斷續而揚抑起;  直升到空虛里去的;  音節之漫長的口哨,  向一切無人走的道上走去……  每當我想起了……初春之;  過甚的浮夸,夏的傲慢的;  熾烈,并嚴冬之可嘆的;  冷酷時,我愿歲歲朝朝;  都挽住了這般的;  含有無限懊喪的秋色。  烏黑的怨恨,金煌的情愛;  它們一樣的與我無關;  而對于生命的掛懷,  和什么幸運的熱望呀,  已由蕭蕭初墜的殘葉,  告知你以可信的一切了。  秋啊!  你全般灰色的雨滴,  請你伴著我——為了我;  已厭倦于(www.lz13.cn)聽取那些;  佯作真理的煩瑣的話語——  和我守著可貴的契默,  跨過那;  由車輪濺起了;  污水的廣場,往不知;  名的地方流浪去吧!   艾青作品_艾青詩集 艾青:畫者的行吟 艾青:古宅的造訪分頁:123

羅蘭:二弟  每當我聽到有人說某家少年不好好念書,在“太保學校”混,將來一定沒有出息的時候,我就想到我的二弟。  二弟小時候不討人喜歡。身體不好,長得又不出色。和白白胖胖、眉清目秀的大弟相比,他簡直一無是處。每一個人都喜歡大弟,都不喜歡二弟。當大弟和二弟打架的時候,大家都猜準二弟會輸,結果他就真輸。輸了必賴,賴了必哭,攪得昏天黑地,大家在一旁看著,又是氣,又是笑,又是憐憫。但是,盡管他每打必輸,他卻自不量力,等一下又會卷土重來,和大弟糾纏不清。別人說他,“你既然打不贏人家,又何必自取其辱?”他從不理會別人的直言忠諫,仍是照纏不誤,使大家對他的“輸”,也失去了同情,而變為希望他輸,因為那是他咎由自取。  這樣,就更激出了他的剛愎。一個身體不好,其貌不揚、學業不佳的人,而又加上剛愎自用,胡打蠻纏,就更增加了人們對他的討厭。親友們都捧大弟的場,說二弟差勁,時常當面把兄弟兩個相比,看著二弟生氣的樣子,引以為樂。  大弟聰明穎悟,讀書接受力強,可以舉一反三。二弟卻適得其反,和大弟一同讀書,他總是挨罵的時候多。進了小學,更是常常被留在學校罰寫字或罰背書,害得大弟等他,老師也常說他“為什么不學學哥哥?”他又喜歡和同學打架,上課不聽講,專門搗亂,老師對他傷透腦筋。  像這樣的孩子,即使在升學競爭并不激烈的那時代,他也同樣沒有辦法考入理想的中學。結果,大弟讀有名的公立中學,他卻進了當時最差的××中學。那中學的名聲奇壞,大家一致認為,學生進去之后,不但學不到東西,而且會學來許多壞習慣。而最糟的是,一進入那個中學,你就休想轉入別的學校。功課跟不上不說,別的學校一聽是××中學的學生,就毫不考慮地拒絕:“對不起,本校不收××中學的轉學生。”換句話說,一人那個中學,你就永劫不復。  二弟就進了那個永劫不復的中學。  頭一兩年,由于學校功課松,他自己對功課本來也不起勁,天天背著個臟兮兮的書包去,背著個臟兮兮的書包回來,書包里面是破七爛八的書,和零零碎碎的紙;沒頭的鉛筆和軟綿綿的吃剩的花生。天天回到家里,就往椅子上一坐,開始打瞌睡。直到叫他吃飯的時候,他才懶洋洋地去吃飯。第二天,又懶洋洋地去上學。而即使在這樣的學校里,他的成績單上也仍是赤字連篇。每年都在留級的邊緣,需要補考,始能通過。  在烏煙瘴氣中,讀完了初中,因為無法轉入別的學校,就仍湊合著升入本校的高中。  到了高中,二弟忽然有了改變。  他不再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而變為天天下學之后不回家。晚飯時,需要到處去找他,結果卻是十回有九回找不到。直到天已大黑,人們都已準備就寢時,他才飛揚浮躁地回來。問他到哪里去了?他漫不經心地笑笑,說:“玩去了。”  和什么人去玩呢?他說了幾個名字:鄭大個兒,小三多兒,李二麻子。  那時我已高中畢業,在做教員。又因母親去世,就自然而然地負起了長姊的責任,對二弟關心起來,于是我說:“這三個名字都有點不倫不類,一定不是好學生。”  二弟聳聳肩,說:“當然!一來,我們學校沒有好學生;二來,即使有好學生,人們也不和我玩,因為我是壞學生。”  “但是,我很快樂,因為我總算有了朋友。”二弟補充著說。  二弟真的是比以前快樂。他不但不再打瞌睡,而且天天興高采烈,玩得瘋瘋顛顛,六親不認。  鄭大個兒,小三多兒,李二麻子,都到我家來過。只是他們不敢進屋子,只敢在門外或院里等等二弟,或吹雨聲口哨,叫二弟出來。  鄭大個兒和李二麻子是名副其實,一個高個兒,一個滿臉碎麻子。鄭大個兒不但個子高,而且體格成熟,方方臉,留著分頭,簡直一點也不像個中學生,當然更不像大學生,而像個“社會青年”,像個做生意的,或做工的社會青年。當然,嚴格地說來,他是什么也不像,他只是鄭大個兒。一個過了讀中學的年齡而仍不得不在中學里混的超齡學生。  李二麻子年齡和二弟相若,只是相貌不好,一臉麻子不說,還有點斜眼。  小三多兒是個矮墩墩、結結實實的家伙。臉上經常冒著黑油,走路橫著膀子直沖,開口閉口不離三字經——“他媽的,他媽的。”  二弟交了這么幾個朋友,當然是物以類聚。父親那幾年際遇不好,長年在外面奔波,很少回家,無暇管他。我雖是長姊,但年紀太輕,所知有限,也無法管他。于是,他就此走入歧途。鄰居親友又都振振有詞,表示他們都有先見之明——“3歲看小,7歲看老。”他家老二從小就不像有出息的,現在果然做了太保”。那時大弟已經到北平去讀高中了。大弟是有出息的。  二弟自從交了這幾個朋友,生活方式大大地改變。買了一輛破腳踏車,成天騎著出去亂跑。身上帶著小刀,手上帶著鋒利如刃的戒指,當然是出去打架滋事。有好幾次被人找上門來,也有無數次回家時,手上臉上帶著傷。  為了和別幫的少年爭勝,他們開始鍛煉身體。幾個人不知從哪里弄來的木杠,費了兩天功夫,把它埋在我家后院,做成雙杠和吊環;又買了一個鐵啞鈴,天天一下學,就在后院練臂力,練得滿身大汗,直到天色深晚,才各自回家。  這時,二弟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在家人面前有所戒懼,他變得目空一切,所有一切的規勸教訓,對他都不發生作用。天天學著“小三多兒”的樣子,橫著膀子走路。  這樣,他竟也糊里糊涂地升入了高二。  忽然,那年冬天的一個晚上,二弟比往常早回家,在他準備睡覺的時候,李二麻子氣急敗壞地跑來,把二弟叫出去,嘀咕了幾句。二弟回到屋里,一句話也沒說,抓起一件外套,就跟李二麻子跑走了。  那天晚上,二弟到夜深才回來,全家都已睡了。  第二天,他一語不發地去上學,放學回家之后,他忽然跑來對我說:  “大姐!鄭大個兒被抓起了!”  我倒沒有怎樣驚奇。我說:“像你們這樣胡鬧,遲早會出事的。”  “你別把事情看得這樣輕松。”二弟說,“那個人死了!”  這我才真的嚇了一跳,我問:  “誰死了?”  “那個飛輪黨的。”  “什么飛輪黨?”  “你不知道。我們常在一起打架的那個飛輪黨。”  “怎么死的。”  “鄭大個兒和他對打,他先掏家伙,被鄭大個兒把他推倒,不知怎么那么巧,那刀尖正好刺進他的胸口。小三多兒在旁邊,先還以為那家伙裝著玩的,沒想到真死了!他們嚇都嚇呆了。”  “你呢?”  “我沒去。”  “幸好你沒去。”我說。  二弟瞪了我一眼:“別說這種窩囊話!我沒去,心里才叫難受。你不知道,那個人是先欺負我的,欺負我好幾年了,從初二的時候,他就欺負我。后來我攀上了鄭大個兒,他才不敢找我的麻煩了。可是,他和鄭大個兒就結了仇。昨天李二麻子就是來告訴我,那家伙要找鄭大個兒去打架,我趕去找他們,沒找到。想不到就出了事。”  我呆了一會兒,問道:“那現在怎么辦呢?’”  二弟想了想,說:“不知道鄭大個兒會不會關監牢?”  我也不懂得法律,害怕地說:“假如他是故意殺人,他還可能有死罪呢!”  二弟怔了好半天,忽然把頭埋在手里哭起來了。  我一時也不知怎樣安慰他才好。只好陪他坐著,勸他過兩天去看看鄭大個兒。  二弟一直心神不定。小三多兒和李二麻子來過兩次,他們好像都很害怕,似乎他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在冒險,直到真正闖下了禍,才了解法律是怎樣的無情。  鄭大個兒被關了一陣子,后來好容易才證明他不是故意殺人,宣判無罪。那時已經是第二年的春天了,二弟已經該讀高二下學期了。  從那以后,他們這個“黨”也就無形中宣布解散。后院里那吊環、雙杠和啞鈴還在,二弟也不再去摸它們。他似乎又恢復了以前那種無精打采的模樣,成天悶在自己的房間里,足不出戶。很少見到他的人,更很少聽到他的聲音。  這樣,過了好幾個月,學校開始期考,二弟仍然是沉默地來去,也不玩,也不和家人交談。  那天中午,天氣十分悶熱。人們吃過了中飯,都在午睡,我所教功課的作業已經改完,在房間里看小說,忽然,二弟敲敲房門,走了進來。  好久沒和他多談,今天我發現他長高了不少,而且也沉穩起來了,他一手挾著一大疊書,一手關上房門,倚著門站著,沉默了一會,忽然說:  “大姐!我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我坐在椅子上仰頭望他,覺得很吃力,他已經這樣高了,梳著整齊的學生頭,臉洗得光光凈凈,眉宇之間現出了屬于青年人脫離了童稚的那份沉著。真快!他完全像個大人了!  于是我說:“你坐下。這樣望著你,我脖子都酸了。”  他低頭看著我笑笑,坐下來,把那疊書放在膝上,兩只手在書的兩旁撫摸著。那疊書很整齊,除了高二下的功課之外,還有一兩本地理和數學的參考書。  我驀地發覺,他已不再是那個背著臟兮兮的書包的邋遢孩子了。  他坐在那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大姐!我要轉學了。”  “轉學?”我吃了一驚,“你做夢吧?要讀高三了,怎么能轉學?人家高三是不收轉學生的。”  “我要轉學!”他堅定地說,“這個學校太糟了,考不取大學的。”  “但是——”  “我知道高三轉學很難,而且我知道我們這個中學名聲太壞,人家一聽到這個學校,連考慮都不考慮,就會拒絕的。”  “所以我說你——”  “我知道。”二弟接下去說,“本來我是沒有希望轉學的。可是我不能讓自己這一生就這樣下去。是不是?我要站起來,我不是生來就注定沒出息的,是不是?我不能被人家一眼看透,說我沒出息,我就真沒出息,是不是?一個人要和環境奮斗一下,再判決自己是成是敗,你說是不是?”  二弟這一連串“是不是?”問得很有力。我不覺看了著他,看見他眼睛蘊藏著沉郁、堅強和熱望的光,像兩潭黝黑的深深的水。那里面蘊藏著太多的東西——有因受屈辱、誤解、被埋沒的抗議;有對自己靈魂的覺醒,有對前途的希求,有對人生的那份早熟的蒼涼……我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認真地說:  “我相信你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  二弟的眼睛注視著墻角的一片空間,他說:  “所以我要去試試看。事實上,我已經去試過了。”  “試過了?”  “我去工商附中問過了。”  “工商附中?”我又一次為二弟的妄想嚇了一跳,“那是第一流的學校!你休想……”  “當然!”他打斷我的話說,“要轉就轉入第一流的,否則轉了又有什么用?”  “但是——”  “我去見了神父。工商附中是天主教辦的。”  “嗯!你怎么說?”  二弟先不回答我,慢慢地從那厚厚的“化學精義”里翻出一封信。  “鄭大個兒被關起來的時候,寄給我的。”二弟把信遞給我說,“他這封信給了我一種信念,一個人要學好是很容易的,壞孩子并不真是壞孩子,只是環境剝奪了他做好孩子的機會。我把鄭大個兒的信帶給工商附中的神父看了。我說:‘我是一個全心希望上進的孩子。我知道我的學校名聲不好,我知道你們這邊高三不收轉學生。但是,假如你辦的是教育,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我要你對我施思,我只是要求一個考試的機會。你按你們的標準出題來考我。如果我通得過考試,請你準許我轉過來,如通不過考試,我也不抱怨,我再去努力,找別的出路。””  “神父怎么說?”  “他答應了。”二弟低低地說,聲音很嚴肅。  “但是,你的功課?”  二弟又用手撫著他膝上的書,他說:“自從鄭大個兒給我寄來這封信之后,我就下了決心,為自己爭取一條正路。從那時起,我就念書,念所有進入好學校所需要的書。從那時起,我一分鐘時間都沒有浪費過。”  我望著他膝上的書。厚厚的、整整齊齊的那么一疊。精裝的、平裝的、英文的、中文的。我怔住了。我想不到一個人能轉變得這樣快,而且這樣徹底。  二弟看出了我的心情,他慢慢地說:  “你想不到吧?好和壞,只是一個念頭,就可以決定。你信不信。”  我點著頭,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而我最感謝的是鄭大個兒。他雖然犯了事,但他是個好人。他雖然打架,但從來不帶家伙的。他只勸我們練身體,他說,把身體練好,什么也不用怕。他扶助過我,他也教導了我。”二弟指了指我手中的那封信,說:“你看看吧!他寫得真好。”  于是,我展讀鄭大個兒的信。那信一定被二弟翻來覆去地看過無數遍,所以都揉皺了。我看見那軟軟薄薄的信紙上寫著:  “老弟:我好笨!我惹了這么大的禍!我想不到  一個人是那么容易死的。也想不到法律是這么冰冷無  情的。這一陣子,夠我反省的了。其實,從我關進這  倒霉的地方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把該反省的都反省過  了。我忽然明白,假如你真要強,假如你真要讓那些  瞧不起你的人們仰起頭來望你,你得走正路。你得下  狠心走正路!打架做什么呢?那個摔在自己刀子上,  流著鮮血死去的家伙也是巴望著人們仰起頭來望他  的,可是,他死了!多慘!我為什么早不想到我們都  是一些可憐的糊涂蛋呢?一想起他死的樣子,我就  哭。  老弟!你信不信?我要從現在起,下狠心走正  路。我是說到做到的。希望你也下個大大的狠心,念  書并不難啊!只要你沉下心去念,去闖一闖看!別和  ‘人’去拼,和‘書本’去拼一拼看!一個人只要是  肯‘拼’,就可以‘拼’得出來。那時候,人家會仰  起頭來看你。那時候,你才是真強。比別人都強!別  再念這個鬼學校!考個好學校給別人看看,我知道你  行!我也行的!你等著看吧!”  我抬起頭來看二弟。二弟把他那方方的嘴唇抿得緊緊的。我說:  “想不到鄭大個兒的字寫得這么漂亮,文章又寫得好!”  二弟抿著嘴唇,嚴肅地看了我一陣,才說:  “你以為當太保的人都是笨蛋?”  我困惑地望著二弟。我說:“至少他們是不用功的。”  “不用功是真的,但是,他們不是笨蛋。”  我反復地看著鄭大個兒那筆挺秀的字。真的,想不到一個那樣的人會寫這么好的字。  二弟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他說我行!我忽然覺得自己是真的‘行’了!我想,我一定也可以把書念好的,于是,我開始認真念書。真的,念書并不難啊!”  我望著二弟,忽然,我覺得,我真是要仰起頭來望他了!他個子高大,臉上神采煥發,眼睛炯炯有光。他雙手撫摩著那一疊厚厚的書本,那疊書本馴順地匐伏在他的膝上,他征服那些書本了!他甚至于已經征服環境加給他的阻力了,他可以轉入那有希望的學校去讀高三,而他也有希望考入大學了。  “這好幾個月,你原來都在念書?”我說。  二弟點了頭。  “難得那神父破例答應你。”  二弟先是點點頭,等了一下,忽然說:  “也許這就是他比別人更有資格做神父的緣故吧?神愛世人,神也應該愛太保的。是不是?辦教育的人應該有這份胸襟,容納一個想要上進的孩子,讓他相信這世界仍有善良慈愛的一面的。是不是?”  我聽著,看著二弟那炯炯有光的眼睛。忽然,我想起了他的另外兩個伙伴。我問道:  “小三多兒和李二麻子呢?”  “都在拼!”二弟簡短地說。  “轉變得這么快?”我不大相信地問。  二弟看了看我,慢慢地說:“其實,我們都沒有變,我們從小就是肯拼的,我們胡打蠻纏,不肯服輸,和比我們大的人較量;我們從小就是好強的。只不過,人們一直看不起我們,把我們埋沒了。假如你們像夸獎哥哥一樣地夸獎我,像愛哥哥一樣地愛我,像看得起哥哥一樣地看得起我,我也許老早就不和‘人’拼,而去和‘書本’拼了!”  我困惑地望著二弟,一時之間,覺得他竟然比我成熟,也比我世故得多了。  二弟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說:  “你雖然比我大,但是,你沒經過挫折和風險。這一點,我自問是比你懂得多了!你以前不讓我和鄭大個兒、小三多兒他們來往,說他們是壞孩子,可是,你不知道,他們都很善良,都有義氣。只是他們沒有拿出好的一面來給你們看就是了!”  我仍然困惑地望著二弟說:“我以為你們早就都不來往了。”  二弟點點頭,說:“我們是不來往了。我們各人在拼各人的。鄭大個兒也在念書,他準備去讀法律系。另外兩個家境不好,小三多兒在課外做生意。李二麻子在專心地學做裁縫,我在拼命念書,今年轉入工商,明年考電機系。”  二弟拼得很成功。當(www.lz13.cn)年暑假,他真的轉入了工商附中的高三。在鄰居親友們的心中,那真是一個奇跡!××中學的壞學生居然轉入工商附中的高三?真是要“天下大亂”了!  二弟轉入了工商附中,畢業之后,也順利地考入了電機系。  有志者事竟成。盡管二弟一直說他沒有變,但事實上,在我記憶中,二弟的蛻變是明顯而又艱苦的。  明與暗,生和死,那交界線薄如剃刀邊緣。而一個人需要多少力量,才能把穩自己的方向,才能抗拒環境的風浪,在那其薄無比的剎刀邊緣上蛻變過來,恐怕只有像二弟、像鄭大個兒、小三多兒、李二麻子……那樣的人們才能清楚而具體地告訴我們。 羅蘭作品_羅蘭散文集 羅蘭:畫馬的孩子 羅蘭:冬暖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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