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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3/31 12:11:43瀏覽151|回應0|推薦9 | |
開始上小學的我,每一年的元宵節前夕,老師都會在美勞課發下製作燈籠的教材。因為是玻璃紙,只要透著光或是遇到巧手的同學在內部放燈泡,便能夠繽紛起來。我沒有高超技術,做好的燈籠不會發光,但是完成的感覺給了我相當的虛榮感,我把打完分數的燈籠帶回家去向弟弟妹妹們炫耀一番,這打完成績的美勞用不到了,我無後顧之憂繼續事倍功半地,練習放燈泡,拚命讓製作的燈籠發亮。有時夢中見到自己提著終於製作成功的燈籠,光芒璀璨地亮在黑夜,整個人煥發著無與倫比的快樂。 有一年多雲多陣雨的元宵,母親帶領我們幾個孩子走在街頭巷尾擺滿燈籠的商店街。我因為做不出來,格外想要一把可以點燃燈泡的燈籠,母親問了問價錢,買了一把最便宜的,囑咐我們不能吵架要和平相處輪流把玩。那是一把塑膠材質動物造型,放電池便可以藉由開關點燃燈泡的燈籠,因為新鮮感,大家都愛不釋手,爽朗的笑出迴盪在夜空的音符。那也是我記憶中,母親花錢購買的第一只燈籠,點燃在陣雨夜霧中。 母親說小時候她不曾買過燈籠,她山中的娘家,螢火蟲總是成群結隊的來拜訪。在沒有環境污染的從前,季節一到,螢火蟲可是多得不勝枚舉,這也是母親不在乎有沒有燈籠可提的理由,畢竟她看慣了發光發亮的東西。我想起從前在外婆家沐浴的窗邊,見到瑩瑩燦亮的草叢,偶爾風吹拂過,連草浪的聲音都覺得悅耳,充滿想像。螢火蟲,是母親小時候的燈籠。 後來,母親購買那把塑膠材質的燈籠壞了,碎裂在幼小妹妹的手中,弟弟和妹妹都捨不得的哭了,只有燈泡完好如初地照耀。我看著燈泡,並不覺得感傷,彷彿燈泡的是否存在,與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很多年後才發現,也許我從來沒有喜歡過燈籠,我喜歡的是燈泡在漆黑中亮起的時候;我喜歡的是提著光彩奪目耀眼燈籠的自己,倒也不是喜歡自己,但是,我喜歡光芒,覺得光芒照亮的前方,充滿希望。 春季的夜晚很有冬天味,貓空的茶香漫溢芬芳,商家的燈火在山巒流瀉,燦爛在夜的邊緣。我和幾位朋友約定好一同去品茗,我們登上高山,在月光下聊天。朋友泡茶的雙手很忙碌,升起的白煙緩緩帶來茶香,一旁不絕於耳的蟲鳴蛙啼,將夜晚的恬靜氣息,播送在空氣中。然而,在我眼中看來,最具魅力的,是那蜿蜒蔓延的燈火,襯托夜景的神秘浪漫。面對朋友們的談笑風生,我始終安靜無聲,一方面被遠方蔓延的燈火感動而陶醉,一方面不希望自己的一舉一動,成為同行中一位暗戀我的男孩,眼中的焦點。 當一○一景觀台開放時,妹妹買了門票去享受居高臨下的震撼壯觀,她信誓旦旦保證,去一次便不枉此生,她因此去過很多次。我笑她有點誇張。「才不會,妳都不知道站在一般達不到的高樓層眺望,有多棒。」她還說每個季節每個不同時段,白天黑夜或者是晴天雨天,風景總時時刻刻千變萬化著,視野各不相同存在天地間。我問她那一種最美,她回答不出猶豫著:「大家審美觀點不同,妳自己去心領神會啦。」雖然她無法很肯定的說出最美麗的時段,我猜想應該依然是夜晚。當繁華都市一盞盞的燈火紛紛點燃,日落後的夜晚重現光明,彷彿也象徵著,人們無窮地、永不熄滅的希望。※ 刊登102年3月31日更生日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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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