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友達,學校足球隊的守門員,雖然不是很出鋒頭,可是180的身材看似壯碩,寫起文章卻十分的細膩動人。她常常在校刊上看到他的文章深受感動,覺得這個男生很特別,可惜她始終沒有機會認識他,頂多就像現在這樣坐在圍牆外看著他,然後默默離開。
怎麼她的異性緣就不像曉晴那麼好呢?
梅君和曉晴從小學就同班,國中開始才有較多的接觸,高中時結為姐妹淘後立願要上同一間大學,沒想到願望成真,儘管不同科系,兩個人一起在外租屋,生活上更是密不可分。
曉晴在新生報到時就讓學長們驚為天人,號稱是理工科百年難得一見的系花,各種邀約不斷,她又不想做壞人去拒絕,這黑臉只好由梅君一肩擔起,活像是家長兼私人保鏢。這讓大多數人對梅君的印象更加限制,自然沒有追求者。眼看大二都要結束了,梅君仍然只有代收情書的份。
要說梅君沒有動心過是騙人的。大一時曾經有個天天來噓寒問暖的大三學長,讓情荳初開的她以為遇到了真命天子,最後發現對方只是想藉由她去了解曉晴的一切,知道實情後她幾近崩潰,信心大受打擊,自此不再對愛情存有幻想,而這件事她只埋在心中當作祕密,就算親如姐妹的曉晴她也沒有提起過。
有一次她在校刊上看到一篇有關對母親思念的文章,讓從小失去母親的梅君深有同感,偷偷躲在廁所哭了好久,這也是她注意到邵友達的開始。
幾次在公車上遇到他和朋友們有說有笑,她總是在一旁偷偷的瞄他,她喜歡他笑起來時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雖然不算很整齊,卻有一種很男人的豪邁。於是她記下了他坐公車的時間,每天上演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的相遇,一個人知道的別離,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今天晚上的邀約她不想參加,男生們只會圍著曉晴和其他女生打轉,打扮的再美麗,也只是坐冷板凳,或是扮演保鏢幫忙做煙霧彈。
幾對情侶親暱的從她眼前走過,望著旁邊空蕩的位子,她覺得心裡有些莫名的失落,不禁望著天空發起呆來。
今天的天空很藍。
台北這愛下雨的天氣有時浪漫有時讓人發霉。連熬幾夜終於趕完報告,梅君和曉晴相約去學校旁的豆花店好好鎬賞自己一番。
「嘿,怎麼在這裡遇見妳,好久不見了」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梅君轉過身去,全身像觸到電一般,是他!!
「邵友達,你很久沒去上課了耶,最近過得怎樣」曉晴笑著回答,招手要他們在身邊的空位坐下。
原來他們二人有共修的課,算是有點熟的朋友。梅君顯得侷促不安,她沒料到會遇到邵友達,還坐在離他這麼近的距離,近到聞的到他身上混和肥皂和汗水的味道。
「嘿,這是我的好姐妹林梅君,這是我同學邵友達」曉晴介紹著。
「妳好」他點頭。
「你好」她也點頭,但手不知道要放在那裡了。
「嘿,梅君也喜歡寫東西,邵友達你是老手了,你們二個有機會交流一下啊」曉晴說著,但沒等他們二人回答,就自顧著和友達的朋友聊起來了。
那個下午是怎麼過的她記不清楚,實在太害羞了,她始終不敢正視他的眼睛,視線一直停留在眼前的那碗豆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
雖然她在腦海裡幻想過幾千幾萬遍和他認識的戲碼,可沒想過是這麼沒準備的情況下啊。
整天梅君都有些醺醺然,她的雙頰發紅發熱,她的心跳急促,她的耳裡不斷迴繞邵友達約她們一起去看足球比賽的聲音,她終於不用坐在角落孤獨的為他加油了。
「妳生病了嗎?臉怎麼紅成那樣,要不要去看醫生啊」曉晴把手放在她額頭測溫度,語氣說得緊張,臉上卻有一種好奇和探問的笑意。
「沒,沒有啦」她急急撥開她的手,不想被看出她的不安,不想被看出她的心事,有些祕密還是一個人保守就好。
比賽結束後他們四個人去慶祝,吃完飯沒多久,曉晴和朋友便藉故離開,留下友達和梅君二人。少了旁人的鼓噪,又在餐廳柔和的氣氛下,兩人的不自然很快的便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天南地北的閒聊,聊文學,聊寫作,聊小時候,聊一切有興趣或有趣的事。
原來他們二人的成長背景差不多,喜歡的東西也差不多,難怪在一群人之中,她很容易就被他吸引。
她想起第一次在操場上看到他,努力的守著球門,跌倒了又起來,撞到球門就拍拍又繼續,那時的他看起來很狼狽卻很迷人。
那晚之後,彼此的距離拉近一大步,他們常常下課後約見面,放假時也一起出去玩,親近的像一對情侶,只是始終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梅君幾次想試探友達的想法,不過礙於女生的矜持也怕受傷害,她沒有勇氣嘗試,面對曉晴不止一次的質問,她只是笑笑混過去。
我們是一對戀人嗎?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考完期末考,梅君累得全身像要虛脫,她想回房間睡上一大覺,經過客廳時發現曉晴難得的在家,她想過去打聲招呼再走,但不經意聽到的一段話,卻把她的夢打碎,她覺得心臟要停止了。
「都要謝謝你啊,要不是你答應要幫忙,事情不會那麼順利。她最近每天都好快樂,沒有她跟在我身邊,我也很快樂,就是辛苦你了,要常常陪她出去。哎喲哎喲,有空一起出來吃飯啊。還有哩,邵友達,別忘了畢業晚會那天要約她一起參加哦」曉晴愉快的講完電話,一回頭看到站在門口的梅君蒼白的臉,她知道大事不妙了。
「是這樣嗎?看我的笑話好玩嗎?可憐我是不是?還是嫌我跟在旁邊礙眼?妳以為我喜歡這樣嗎?」梅君嘶吼著,她有太多的不能理解,有太多的委屈,還有太多的受侮辱的感覺,她以為這段感情是真的,卻又是一場誤會?
「不是啦,妳別生氣聽我說啊,我只是怕妳一個人太寂寞,想說介紹人給妳認識,友達真的很不錯妳也知道的不是嗎?」曉晴解釋著,她想安撫梅君的情緒,但似乎沒什麼效果。
梅君真的受傷了,旁人怎麼能了解一個人默默看著對方,一直到對方走進自己的世界是多大的驚喜和恩寵。但她曾經以為的世界原來都是一場鬧劇,一個笑話而已。
她衝出了門,只想遠遠的逃離,這讓她無地自容的地方。
邵友達在操場邊找到她,她背對著他,不發一語。
他默默的坐在旁邊,月亮從這頭到那頭,二個人像化石一樣呆著。
「妳知道嗎」友達幽幽說著,試圖打破這份沈寂。
「我注意一個女孩很久了,但一直沒有機會認識她。有一天發現她就坐在操場邊,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她是來看我練球的嗎?我的心裡好緊張,總是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現,打一場好球給她看」
這番話好像有些效果,梅君把頭轉向友達,臉上還留著淚痕,這讓友達的心著實被揪了一下。
「沒想到有一天在閒聊,朋友居然說要介紹那個女孩給我認識」她睜大了眼睛,迷惑的看著他。
「豆花店的偶遇不是巧合,是事先安排的,我只是想自然一點的跟女孩認識,但是她一直低著頭,我也只好盯著眼前的豆花,想著她什麼時候會抬頭看我」他嘆了口氣又繼續說著。
「在那之前,我總是期待著和她在公車上相遇,算好她坐車的時間,偷偷看著她,好想有機會可以接近她」
梅君看著他,淚水像關不住的龍頭直潟而下,這種心情她很了解啊。
他不知道該怎麼讓她不哭,索性一把把她抱入懷裡。
她的頭髮好香。
他的胸膛好厚實。
這一晚,有些奇妙的情愫在發酵著,有些浪漫的感覺在漫延著。。。
(這篇是有天臨睡前突然腦筋一個閃光而寫成,放在某網站的徵文上參選,但因為主題不符沒有入選,不過個人很喜歡這種單純的心情,就把它當開站第一炮吧。
日後會不定時貼上想寫的故事,如果你喜歡,給我個訊息吧,我會更有動力去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