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城邦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字體:
政治溯源沒用!拜登若真想為抗疫做貢獻,應熟讀這篇文章
2021/08/29 12:52:55瀏覽97|回應0|推薦2
8月27日,美國情報總監辦公室發佈新冠溯源報告的摘要。報告仍然無法確定病毒來源,但認為病毒並非生化武器,基因編輯產生的可能性很低,中國官員在疫情爆發前對病毒並無瞭解。拜登的政治溯源被證明徒勞無功。事實上,拜登想要想認真抗疫,早有包括“病毒獵手”在內的科學家數月前就提出一整套可操作的應對方案。成為全球抗疫的貢獻者還是逃避者?現在球到了拜登腳下。


原文來自2021年6月8日Foreign Affairs文章The Forever Virus: A Strategy for the Long Fight Against COVID-19, 作者Larry Brilliant, Lisa Danzig, Karen Oppenheimer, Agastya Mondal, Rick Bright, and W. Ian Lipkin。


編譯/鳳凰網《風向》


▎來源:The Week


核心提要:


1.新冠病毒不會消失,因為它已經寄生在十幾種動物身上了。同時,病毒變種不可避免。每一個新變種都可能需要額外的加強針或新的疫苗才能對付,其他變種甚至可能躲過目前的檢測手段。


2.全球群體免疫無法實現,大部分國家疫苗不夠,即使疫苗充足,也有很多人不願意接種。在疫苗分配上,一些國家壟斷了疫苗市場,一些國家實施限制性出口法規,阻止疫苗在更大範圍內生產銷售。


3.新冠疫情暴發時,正逢地緣政治惡化時刻,民族主義和民粹主義興盛。一些政府確實嚴肅地對待了這場危機,但國際對新冠肺炎的應對卻十分消極。


4. 戰勝疫情不僅取決於資金和資源,還與計畫和策略有關。例如,預判新的感染鏈並給潛在病例接種疫苗,開發耐高溫、起效更快、可以通過鼻腔噴霧、口服滴劑或透皮貼劑進行注射的疫苗,監測糞汙中的病毒以發現未被報告的疫情,利用通知曝光系統警醒群眾感染的可能性,建立“全球健康威脅委員會”、將大流行病的防備和應對提高到聯合國的最高級別。


是時候告訴大家了:新冠病毒不會消失。 2019新冠病毒(SARS-CoV-2)無法斬草除根,因為它已經寄生在十幾種動物身上了。人們曾將全球群體免疫當作唯一解決方案推廣,但這無法實現,因為大部分國家疫苗都不夠,即使是少數疫苗充足的幸運國家,也有很多人不願意接種。如此一來,一旦病毒傳染性變強、令疫苗失效、甚至逃過目前的診斷檢測手段,免疫人數不夠多,我們就無法趕在危險變種出現前阻斷病毒傳播。這些超級變種會導致世界退回原點。2020年的悲劇可能重演。


未來數年,病毒不會滅絕,卻很可能在全球此消彼長。昔日成就在疫情劇烈暴發時都岌岌可危,其中多地都通過嚴格邊境管制和出色的檢測、流調和隔離,阻止了疫情,但無法獲得好疫苗。2021年5月以前,臺灣地區和越南死亡率極低,然而因為疫苗接種不足,他們的命運發生了極大轉折。然而,即使是大規模接種疫苗的國家,面對某種毒株引起的暴發,同樣不堪一擊。智利、外蒙古、塞席爾和英國一些重災區就是例證。病毒長期存在,可問題是我們要做什麼才能保證我們也打好這場持久戰?


戰勝疫情不僅取決於資金和資源,還與計畫和策略有關。 1854年,當時細菌理論還沒有定論,約翰·斯諾醫生追溯到霍亂來自一口感染的水井,遏制了倫敦霍亂暴發;在他勸說社區領導人拆除井泵手柄後,大暴發就結束了。80年代天花肆虐非洲和印度。流行病學家威廉·佛吉當時在奈及利亞醫院工作,他發現分配給他的少量疫苗無法讓所有人都接種。於是他探索出一種使用疫苗的新方法,不針對志願者或者豪門大戶,而是最可能感染的人。這一策略起初稱為“監測和控制”,後更名為“環帶免疫”。多虧此策,80年代末天花被徹底消滅。如將這一策略用於21世紀,加之大規模接種速度更快,新冠肺炎也能成為歷史。


對於本次疫情來說,流行病學同樣有辦法讓世界回到相對正常的狀態,我們可以與新冠病毒共存,就像我們能處理流感和麻疹等疾病一樣。其中關鍵在於使疫苗成為流通資源,迅速到達最需要的地方——即感染率高、疫苗供應少的熱點地區。美國疫苗充足,可以對天花控制策略進行現代化革新並利用,領導這項事業得天獨厚。


同時,政府應當利用新技術,更好地開展檢測並遏制疫情暴發,也就是說,要利用通知曝光系統警醒群眾感染可能性。還意味著加強病毒基因組測序能力,一邊研究人員迅速確定何處、何種疫苗對變異毒株最有效。這些工作均須儘快開展。接種速度越慢,傳播風險越大。


應對大流行病的國際體系也必須完善 。當前危機暴露出該系統岌岌可危,資金不足、反應遲鈍,還容易受政治干涉的問題。在民族主義抬頭的時候,國家需要找到並肩合作的方式,對全球公共安全機構實施改革,再通過它們開展抗擊疫情持久戰。這些機構必須得到保護和授權,才能較之過去更快發揮作用。


從很多方面來說,這場疫情就是一個講魔幻思路的故事。2020年初,許多領導 人認為這場地區性暴發流行病不會大範圍傳播。數月過後,政府們幻 想著通過控制出入境遏制病毒傳播,還幻想病毒傳播速度會因氣溫升高而放緩。他們以為,體溫檢測可以找出所有病毒攜帶者,現有藥物可以減輕病症,自然感染可以產生持續免疫——結果所有設想都被證偽。死亡人數不斷增加,許多領導人仍然一再否認。科技工作者們提倡佩戴口罩、保持社交距離,雖有理有據,卻遭到無視。現在,政府必須認真對待另一個棘手現狀:很多人都希望疫情只是短暫的危機,實際上卻成了長期緩慢對抗頑固病毒的持久戰。


▎2021年三月,塞爾維亞貝爾格勒一處疫苗接種中心。來源:左拉娜·耶夫蒂奇(Zorana Jevtic)/ 路透社




我們何以至此


新冠疫情暴發時,正逢地緣政治惡化時刻。要在民族主義和民粹主義興盛的時代,共同應對全球疫情,難度令人沮喪。 巴西總統雅伊爾·波索納羅(Jair Bolsonaro),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Vladimir Putin)、土耳其總統雷傑普·塔伊普·埃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英國首相伯里斯·詹森(Boris Johnson)、美國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這些領導人都表現出狹隘主義和政治不安全,導致他們輕視危機,無視科學,並且拒絕全球合作。


中美兩國都在爭奪全球領導地位,新型疾病演變成重大疫情,兩國責無旁貸。


美國無視數十名流行病學預警,否認當前危機嚴重性。特朗普政府僅把新冠肺炎視作抽象威脅,認為它並不是當前顯而易見的危險,也未能舉國上下共同應對。美國政府限制了一部分中國遊客,卻沒有禁止全部來旅遊的中國人,到控制歐洲遊客入境為時已晚;它不僅拒絕了國外研發的診斷檢測試劑盒,還搞砸了本國檢測試劑盒的研發。它未能給一線工作人員和民眾採購分發所需個人防護設備,只讓各州相互競爭關鍵物資。政客們將戴口罩上升到政治身份問題。所有的混亂、耽擱和愚昧都很大程度上導致了疫情傳播失控和死亡人數增加。美國是一個富裕且教育良好的國家,擁有世界領先的科學機構,人口僅稍多於全球4%。然而,在這場全球疫情的第一年,它的新冠確診人數占全球的25%,死亡人數占20%,令人震驚。


許多人希望這只是一場短暫的危機,卻成了對抗頑固病毒的持久戰。


一些政府確實嚴肅地對待了這場危機。 相比之下,國際對新冠肺炎的應對卻十分消極,特別是與以往遏制流行病或消滅疾病的運動相比,令人咋舌。 比如天花和小兒麻痹症,政府和國際組織曾經同心協力,研製出嚴謹的策略並為之投入資金,又在世界各地成立了應對小組。然而,對待新冠疫情卻有不同。在全球危機中,政策對公共衛生的破壞遠超意料。美國疾控中心(CDC)是一家倍受尊敬的疾病預防機構,全世界都期望它能在此時力挽狂瀾,美國總統卻要求該機構可靠的公共衛生領袖三緘其口,並將美國退出世衛組織(WHO)。全球合作才是我們迫切的需要。在特朗普(Trump)的鼓動下,其他領導人也變得自私自利,在政策上否認疾病事實,進一步加深了人民痛苦,擴大了死亡人數。


疫苗研發是這次疫情為數不多的亮點之一。製藥公司、生物技術公司與政府攜手合作,以創紀錄的速度研發出強大的新型疫苗。 莫德納和輝瑞疫苗均為信使核糖核酸(mRNA)疫苗,它們的研發速度快如閃電。2019新冠病毒基因序列公佈兩個月後,莫德納疫苗就開始了第一期臨床試驗,不久後開始了第二期。與此同時,流行病預防創新聯盟、全球疫苗免疫聯盟、世衛組織以及許多政府、公司和慈善機構都在積極行動,大規模投資疫苗生產。因此,這兩個疫苗生產企業得以迅速擴大生產規模,4-6月就進行了第三期試驗。試驗表明,莫德納和輝瑞疫苗不僅安全,而且比許多人想像的要有效得多,到2020年底,它們就獲得了世界各監管機構的緊急使用授權。重組腺病毒疫苗也一樣進展迅速。2020年12月,英國批准使用牛津-阿斯利康疫苗;2021年2月,美國批准使用單劑量強生疫苗。


▎2021年5月,印度斯利那加新冠死者火化現場。來源:鄧尼斯·伊斯梅爾(Danish Ismail )/路透社


各國在疫苗生產上相互合作,但在疫苗分配上卻不是這樣。為了對沖風險,美國和其他富裕國家從好幾家製造商那購買疫苗,購買數量要超過他們需求的好幾倍,他們把疫苗當成一種商品,基本上壟斷了疫苗市場。更糟的是,一些國家實施限制性出口法規,阻止疫苗在更大範圍內進行生產和銷售。5月,世衛組織總幹事譚德塞·阿達諾姆·蓋佈雷耶蘇斯指出,到目前為止,75%的疫苗只流向了10個國家,他義正言辭地表示,“正是這種不公讓疫情持續蔓延”。


由於全球在疫苗購買和分配上缺乏統一調度,部分政府之間簽訂了雙邊交易協定,剩下那些運氣不好的國家就只能使用效果較差或未經測試的疫苗。例 如,中國出口了四種國產疫苗,數量超過2億劑,比其他任何國家都多,但關於中國疫苗安全性的透明資料較少。巴西、智利和塞席爾甚至流傳著質疑其疫苗效果的報告。同時,印度新冠肺炎病例激增,其國產疫苗出口隨即減少,如此一 來,不丹、肯亞、尼泊爾和盧旺達等依賴印度疫苗的國家便面臨供應不足的狀況。美國在這方面做出過很多承諾,但截至5月底,它只向其鄰國加拿大和墨西哥出口了400萬劑牛津-阿斯利康疫苗,並且還未經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授權。


為了緩解相對貧窮國家的疫苗短缺問題,説明世衛組織進行全球疫苗分配,各大組織聯盟創建了“新冠肺炎疫苗實施計畫”(COVAX)這一特色專案。該計畫主張建立 “預先市場承諾”機制,各國政府須以預先確定的價格購買大量疫苗。COVAX的目標是籌集足夠資金,向92個無力自行購買疫苗的國家提供近10億劑疫苗,使每個國家能夠滿足其20%的疫苗需求。然而,截至5月看來,要在2021年實現這一目標似乎有點困難。


獲得疫苗的途徑實在過於艱難,其實在未來兩年內,許多中低收入國家甚至僅給高危人群接種疫苗都不夠用。這種差距導致了一種天堂地獄般的強烈對比。美國人正摘下口罩準備避暑度假,印度人卻面對著葬禮上熊熊燃燒的火堆,該國14億居民中只有3%接種完了疫苗。




▎ 當地時間2021年8月10日,斯里蘭卡,當地民眾接種新冠疫苗。據斯里蘭卡衛生當局稱,8月9日斯里蘭卡報告了111例新冠死亡病例。這個印度洋島國目前正處於第三波新冠疫情中,病例數量與日俱增。來源:IC photo




新冠病毒的轉捩點


新冠疫情已經持續一年半時間,我們很清楚,與病毒的抗爭既是短跑也是馬拉松。的確,我們需要儘快為盡可能多的人接種疫苗,減緩病毒傳播速度。但是,即使明天世界上所有人都接種了疫苗,病毒仍然會在猴子、貓和鹿等各種動物體內生存。丹麥就有200多人從水貂身上感染了新冠病毒。雖然目前還沒有證據表明新冠病毒會從人傳到動物身上,再傳回給人,但已經在這麼多物種身上發現了新冠病毒,就意味著這個理論不僅可信,而且極有可能是真的。


群體免疫的夢想也已破滅。 就在一年前,一些新晉專家還認為,應該讓病毒自由流通,讓各國儘快達到群體免疫。眾所周知,瑞典就採用了這種方法。不出所料,該國新冠感染率和死亡率大大高於周圍的丹麥、芬蘭和挪威等國(這些國家遭受的經濟損失都差不多)。在全球發生了幾十萬起不必要死亡之後,群體免疫這個錯誤戰略才被摒棄。


最近,流行病學家們在爭論要多少比例的人口接種疫苗才能達到群體免疫,以及何時能建立起這一屏障。但現在我們很清楚,抗擊新冠疫情不能乾等著群體免疫一方面,疫苗接種進行得太慢。生產和供應足夠的疫苗需要太長時間,而且全球掀起一場相當大的反疫苗運動,抑制了人們打疫苗的意願。另一方面,病毒新變種不斷湧現,我們在疫苗和醫學診斷上已經取得的進展受到威脅。


病毒變種是疫情快速蔓延不可避免的產物。 目前每天新增報告病例超過50萬個。每個感染者都攜帶著數千億病毒顆粒,且還在不斷繁殖。每個病毒顆粒繁殖一輪平均產生30個變異毒株。絕大多數變異並不會增強新冠病毒的傳播力或致命性。但是,由於全球每天都有大量病毒變異發生,出現更危險病毒的風險越來越大,這就是流行病學家所說的 "令人擔憂的變種"。像2020年3月紐約、2021年3月巴西和2021年5月印度這種大規模疫情暴發只會加大這個風險。


世界上已經出現了一些更容易傳播、能引發更嚴重疾病或能降低藥物及疫苗效果的變種,如B.1.1.7變種(首次在英國發現)、B.1.351(南非)、B.1.429(加利福尼亞)、P.1(巴西)和B.1.617.2(印度)。儘管病毒變種通常以它們首次被發現的地方命名,但它們應該被視為全球威脅。(事實上,考慮到每個變種出現地點、而不是首次報告地點的不確定性,最好完全放棄這種地理命名法。)


迄今為止,美國授權的莫德納、輝瑞和強生三種疫苗對現有的變種都很有效。但有跡象表明,B.1.351和B.1.617.2這兩個變種能夠降低其他疫苗和治療性抗體的功效。每一個新的、抗藥性或傳播力更強的變種都可能要額外的加強針,或者新的疫苗才能對付,為近200個國家的數十億人接種疫苗的挑戰變得難上加難。其他變種甚至可能躲過目前的檢測手段,更難追蹤和控制。簡而言之,疫情還沒有進入最後的陣痛期。




▎當地時間2021年8月9日,法國巴黎,法國正式開始擴大使用“健康通行證”,以應對當前的第四波新冠疫情,火車站要求出示“健康通行證”。來源:IC photo




美國的角色


作為一個富裕、強大、科技發達的國家,美國最適合領跑這場抗擊新冠疫情的馬拉松。要做到這一點,美國必須恢復其在全球公共衛生領域的領導地位。當前國內外民族主義重新抬頭,美國需要壓制住分裂勢頭,團結世界上其他國家,進行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大的全球衛生合作。


首先,美國必須繼續爭取在國內實現零病例。 一個國家要是自己都不行,肯定無法再幫助別人。強有效的疫苗,加上美國各州浩浩蕩蕩的疫苗接種運動,已經大大降低了感染人數。現在,流行病學家再也看不到疫情遍佈全美國,只能看到零星的暴發。這意味著他們能夠摸清疫情傳播鏈,這在疫情防控戰略上是關鍵一招。


美國疫苗接種計畫中缺失的最重要一點,就是快速、有針對性的分配部署。 應該把疫苗重新分配到感染率高的地區,保護最有可能感染新冠肺炎的人群,遏制疫情傳播。多角度來看,這一戰略其實還是回到了疾病控制的基本原則上。20世紀70年代,為消滅天花,流行病學家鼓勵公共衛生部門報告潛在病例,在大型集會上尋找有症狀的人,進行“謠言登記”以預知新的暴發,並向發現潛在病例的人提供現金獎勵。他們調查了所有病例,追溯感染源,找到可能被傳染的接觸者。天花感染者及密切接觸者都被迅速隔離並接種。通過這種“恰如其分”的接種,流行病學家遏制了新的傳播鏈,迅速控制疾病,與進行大規模接種相比,可節省多達四分之三的疫苗劑量。




▎ 2021年5月,紐約,人們在戶外用餐。來源:凱特琳·奧克斯(Caitlin Ochs)/路透社


當然,我們當前面對的是不同的疾病,不同的疫苗,不同的時代。新冠病毒之所以如此難以防治,部分原因在於它是一種空氣傳播的疾病,有很多無症狀感染。但今天,流行病學家有了別的利器——檢測疾病暴發和研發疫苗的新工具。在抗擊疫情攻堅戰中,他們可以利用這些新工具來建立21世紀版本的防控機制。不論是使用老式還是現代的方法,美國和其他感染率中等的國家應採取“恰如其分”的精准接種策略,優先為已知的感染者(接種疫苗仍然可以預防或減輕他們的症狀)及其接觸者和社區居民進行免疫接種。


如果美國能解決內防擴散、外防輸入的難題,那它將能為全世界提供一份計畫藍圖。美國確實應該如此——領導這場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最複雜的疾病控制運動。為此,美國應該支持在全球範圍內提高新冠疫苗製造能力,並著手向世界各國分配充足的疫苗,解決“最後一英里”難題——同時還必須趕在超級變種毒株出現前完成。


美國國內還有一些其他任務亟待完成。國會在3月份通過了1.9萬億美元的美國救援計畫,撥款480億美元用於控制疫情,包括診斷檢測和增加公共衛生人員的開支。隨著疫苗接種需求放緩,此類措施變得更加重要。截至5月,全國尚有半數人口未完成接種。除去那些因先前感染而獲得免疫的人外,仍有大約1.25億人面臨著感染新冠的風險。因此,我們更應提高保護能力,讓這些人免遭不可避免的病毒輸入帶來的影響,並加倍努力監測、管控和遏制所有可能暴發的疫情。


為了達成這些目標,美國需要建立一個更強大的疾病監測系統。醫院、檢測實驗室和地方公共衛生機構目前已經在定期向疾病控制預防中心報告有關新冠疫情的資料,但疾控中心必須繼續研發更多的創新方法,以儘早監測到疫情的暴發。世界各地的流行病學家已經在嘗試數字疾病監測:整理藥品採購資料、溯源社交媒體和線上新聞報導,以尋找新的疫情暴發線索。通過利用電子醫療記錄,流行病學家們正在即時跟蹤急診室病人的症狀。他們還創建了參與式監測系統,比如美國的Outbreaks Near Me和泰國的DoctorMe等手機程式,人們可以在這些程式上自行披露自己的症狀。


全球大流行病應對框架已被打破。


這些報告系統共同作用,能夠檢測到絕大多數的有症狀病例。為了發現遺漏的病例,流行病學家們可以監測糞汙中的病毒,以發現未被報告的疫情。監測無症狀感染病例是切斷新冠病毒傳播的極重要任務,而暴露通知系統將是完成任務的關鍵。有了這些系統,如果手機使用者與病毒感染者有過密切接觸,他們就會得到手機提醒,並且不用擔心自己的身份被洩露——因此可用於提醒那些無症狀的人:他們實際上可能已經感染病毒。在收到可能被感染的通知同時,用戶還可以得到關於檢測和接種疫苗的建議,或瞭解政府對隔離的政策支持。儘管此類系統仍處於起步階段,但據最早採用此系統的國家愛爾蘭和英國的早前報告,結果令人鼓舞。


通過在傳統的報告系統中加入較新形式的疾病監測系統,公共衛生官員將能像戰場指揮官和公司首席執行官一樣敏銳地掌握局勢 。進而,這將使他們能夠更迅速地採取行動,遏制疫情的暴發。速度更快、價格更低廉的病毒測序可以讓科學家快速識別感染和病毒變種,從而同樣達到遏制疫情的作用。科學家們可以利用這些資訊來更新診斷檢測,以確保監測的準確性;同時還能改良疫苗以保持其功效。如果發現某種變種毒株易受到某一特定疫苗的影響,那麼就可以立即將具有特效的疫苗投入該變種氾濫的地區。隨著針對新變種的新疫苗不斷研發,這種對症下藥的方式將變得更加重要,而這些疫苗也會不可避免地面臨短缺。


所有人都應該對研發出的第一批優秀疫苗懷有感激之情。 儘管如此,美國等其他富裕國家仍必須投資於下一代新冠疫苗,即製造成本更低、無需冷藏、未經培訓人員也能使用的單劑疫苗。這並非不切實際:研究人員已經在著手開發耐高溫、起效更快、可以通過鼻腔噴霧、口服滴劑或透皮貼劑進行注射的疫苗。由於這些創新技術,一些實用的疫苗將會很快問世,屆時即使是在印度或辛巴威的農村地區,打疫苗也能如同在倫敦或東京一樣便利。




系統重啟


儘管美國必須在控制新冠大流行方面發揮主導作用,但如果不改進全球大流行病應對框架,美國的努力也無濟於事。目前這一系統已經崩潰。對於所有“應該由誰做出哪些不同決定”的爭論而言,一個簡單的事實仍然存在:這場新冠病毒暴發本可以得到控制,即使它已經是一場中等規模的流行病。在5月發佈的一份報告中,由兩位前國家元首——賴比瑞亞的埃倫·詹森·瑟利夫(Ellen Johnson Sirleaf)和紐西蘭的海倫·克拉克(Helen Clark)——領導的一個獨立小組並未對遏制疫情暴發的失敗問責,但該小組確實就如何防止再發生同樣的錯誤提出了建議。


該小組的首要建議是建立一個“全球健康威脅委員會”,將大流行病的防備和應對提高到聯合國的最高級別。該委員會將獨立于世衛組織,由各國元首領導,並要求各國承擔遏制疫情的責任。為了重建公眾對全球衛生機構的信任,該組織必須免於政治干擾。報告設想,該委員會將支持和監督一個擁有更多資源、自主權和權威的世衛組織。該委員會能做出的一個重要貢獻就是確定哪些診斷檢測、藥物和新冠疫苗最值得投資,並相應地分配資源,以便能夠迅速開發和有效分配醫療資源。儘管許多細節仍待商榷,但這樣一個委員會的建議代表了在全球疫情氾濫時改革大流行病管理方式的一次勇敢嘗試——就猶如在飛行中重建飛機。


全球公共衛生最迫切的需求就是提高速度。 對於病毒性流行病,可以說時間就是一切。疫情發現得越早,就越有可能得到遏制。就新冠病毒而言,早期、快速的監測可以讓世界各地的決策者知道應該在哪裡適當增加疫苗投入,哪些病毒變種正在傳播,以及如何根據風險分配資源。幸運的是,當下一個新型病原體出現時,科學進步將提高全球公共衛生機構回應速度,而新型病原體的出現不過是時間問題。疾控中心和世衛組織的全球疫情警報和反應網路(GOARN)的科學家們在彙編資料流程以快速瞭解新疫情方面取得了巨大進展。20年以前,檢測一種病毒是否可能發展成為大流行病需要6個月的時間;今天,這一過程只需幾周就能完成。


新冠病毒尚未成為歷史上最嚴重的大流行病,但我們不應掉以輕心。




▎當地時間2021年8月9日,日本東京,當地新冠疫情嚴峻,民眾在街頭行走。來源:IC photo


儘管如此,全球疾病監測系統仍有很大的改進空間。最新的監測技術——數位疾病監測、參與式監測系統和暴露通知系統——應該全球普及,而非僅最富裕國家可以使用。病毒測序技術也是如此。現在是時候摒棄舊的全球衛生模式了,即把病原體樣本從窮國送到富國進行測序,而提供樣本的國家很少能獲得這種模式促進開發的測試工具、疫苗和治療方法。這不僅是一個公平性的問題,也是一個流行病學上必須解決的問題,因為越能精准監測到新疫情的起源地,全球就越能更快做出反應。


即使一種新型病原體跨國傳播,我們仍有時間將其控制在某一地區裡。各國政府應該鼓勵鄰國之間分享新出現疾病的資料。為此,政府應該支援“區域疾病監測聯繫組織”(CORDS),該組織促進30多個國家、幾個聯合國機構(包括世衛組織)和一些基金會之間的合作,共同分享傳染病的早期預警信號並協調應對措施。本著同樣的精神,世衛組織應與各國政府和非政府組織合作,將匿名的病例級人口統計學資料、流行病學資料和測序數據全都放入一個資料庫。最終目標是建立一個全球衛生情報網絡,使科學家們能夠收集、分析和分享所需資料,為診斷檢測、藥物和疫苗的開發提供資訊,並説明決策哪些地區需要增加疫苗投入以控制疫情。




完成任務


新冠疫情尚不是歷史上最嚴重的大流行病,但我們不應該掉以輕心。過去一年半的時間揭示了全球化、航空旅行以及人與動物間日益密切的關係——即現代性——如何讓人類更易受到傳染病的影響。因此,想要維持我們的生活方式,我們需要深刻改變我們與自然的互動方式、探討預防措施的方式以及應對全球衛生緊急事件的方式。這要求即使是民粹主義領導人也要具備全球思維。當一種致命傳染病如同搭載飛機一般迅速在全球蔓延並以指數級速度傳播時,利己主義和民族主義都行不通;在大流行病蔓延時,各國內外都面臨著同樣的當務之急。


世界上大多數人仍在悼念自這場疫情以來我們所失去的一切。這場大流行病至少造成了350萬人死亡,且還有更多人正在遭受新冠疫情帶來的長久影響。新冠疫情造成的經濟損失約為20萬億美元,幾乎所有人都遭受了一些悲痛或損失。人們已經準備好迎來這場漫長惡夢的結局,但在多數地方,結局還沒有到來。巨大的差異導致出現了類似狄更斯筆下的“雙世記”:一些國家正在從疫情中恢復過來,而在另一些國家疫情仍在肆虐。


精神病學家伊莉莎白·庫伯勒·羅斯(Elisabeth Kübler-Ross)列出了著名而又富有爭議的人類感知悲傷的階段。在人們學習如何面對失去的東西時,會經歷以下階段:否認、憤怒、糾結、憂鬱和接受。在這場全球疫情中,幾乎所有人都至少經歷了其中一個階段,儘管從許多方面來說,這個世界仍停留在第一階段,即否認和拒絕接受疫情遠未結束的事實。在這五個階段的基礎上,生命倫理學家大衛·凱斯勒(David Kessler)又增加了一個關鍵的階段:尋求意義。經歷了新冠疫情的摧殘以後,全世界必須共同努力,建立一個持久系統來減輕疫情影響並防止下一次疫情。找到完成這一目標的方法可能是我們一生中最有意義的挑戰。
( 時事評論政治 )
回應 推薦文章 列印 加入我的文摘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引用
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qqqwwwa02&aid=1669644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