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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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5/02 11:31:14瀏覽1689｜回應8｜推薦38 | |
| 比「縱欲」還要可怕的，是站在一堆精美的盜版光碟之前。 也可以選擇義正辭嚴的不去多看一眼！但真若如此，那又為何專程來這裡，尋覓一些散佚難尋的古典音樂實況演出呢？ 現在北京能買到的音樂光盤，九成以上都是DVD-9的HD高畫質與數位杜比5.1聲道，品質之優無比驚人。 而且幾乎是「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盜來」！不受出版商有限制的進口選擇，囊括從俄羅斯到北歐到全世界各地、從流行爵士到歌劇古典的各種類型。 呼～看著滿架子的盜版光碟，我深深的、滿足的，又感慨的嘆了口氣。 這裡是全世界音樂圈所譴責的盜利淵藪，卻是音樂聆聽者如孩子般仰望的糖果天堂。 我並非為了每次都是一發不可收拾的的購買，尋找合理說法。 做為當代流行文化「資料庫」的蒐羅概念，我拿出整個人生總量價值的「博奕理論」：「我付出的不只是錢，我付出最珍貴的，是我的生命時光共處或耽溺」，以及我「六十歲退休後拿來如同照片用來回顧此生所用」，去對抗那個「盜」字的心頭烙痕。 然而，其實我只是來找一張Carlo Maria Giulini指揮的「彌撒安魂曲」，但結果是，我共買了各類古典、爵士、流行DVD共40張。 買10送1，合計到手共44張。八百人民幣，等於四千台幣。 從九點挑到接近午夜的十一點半，我騎著自行車回家，而已經請店員幫忙去掉塑膠殼只留「光碟與紙頁」裝進環保袋，掛滿自行車把手的兩頭。 我唯一能做的，是去譴責並阻止自己心頭再去動念計算，倘若我在日本東京買這張安魂曲的DVD-9，大概要花兩千台幣左右。 身為一個文化的觀察與思索者，在北京必須處理許多心頭的價值衝突，才能保持機敏，不會在這個充滿奇幻落差的妄念世界，理所當然的麻痺。 七點多前我騎車去逛Wal-Mart時，順道買了四種顏色的「環保購物袋」，這是一個有趣的政策例子。 中國大陸從2008年奧運前的六月一號，瞬間開始實施購物消費「不提供塑膠袋」的政策。 也沒怎麼特別的政策宣傳，有的話也是那種「推動中國成為文明國家」的老掉牙說法。民間毫無抱怨抗議，從此家樂福、沃爾瑪賣場的結帳櫃台，瞬間幾乎都是人手自備的購物袋。 民間底層或者攤販交易之類的，當然難以避免塑膠袋；但據說我住家附近的一些傳統市場，也有好幾處同樣不提供塑膠袋了。因為市場的管理單位，想搶個配合政策的「頭彩」。 十三億人口之間，非但不因為人太多而出現政策打折的縫隙處處。許多時候，反倒因為「意識的競爭與彼此的監視，求更好的表現與求更文明的標彰」，而成為許多政治實踐推動的力量。 在這麼一大片的土地與人心之上，所有的意識應該要如何「推動與說服，渲染與擴散」，顯然不是我們在台灣這座島嶼上所習慣的媒體方式，可以想像。 所謂的「文明推進」，究竟是因為那個最終的「存在的現況結果」？或者照理來說，應該經歷那些所謂的「思想辯證過程」，促發了反省與思考，才有價值？ 價值的最終，是「結果」或是「過程」？如今已經成為在所有領域，開展出無盡辯證的核心命題。 從政治思想的角度，一個環保購物袋的政策，與那瞬間全面配合的抵達結果，究竟造就的是一場「政治蒙蔽的妄念建構」？或者反倒是一個「即知即行的價值實踐」呢？ 午夜街道旁，還在賣著燒烤的小販身前炭火星散卻未歇，我在已經靠近住家的一處十字路口的紅燈前停下足蹬。 身旁三名結伴的年輕人竟然和我一樣，面對十字路上稀零的左右來車，卻沒打算闖紅燈。 多年來，中國大陸在我內在哲思的定義，是如此的一座「妄念世界」。 一個人所有的妄想，從最神聖的奉獻到最齷齪的私欲，在此地都能有一個如幻卻真實的對應存在。 曾經有一位在心靈追尋方面修鍊甚篤的朋友，在他獨自的那場沿著絲路、一路「向西」旅行的途中，經過哈密市當晚投宿酒店時，因為無端「動念」而召喚來了一位按摩女郎。 幾乎就要成為他這一生首度成為「買春客」的當下，他的理智克制了慾望，結果轉為只在倆人互相單純的撫觸中，一個晚上改為只去聆聽那位清麗的維吾爾女郎的人生傾訴。 女郎告訴這位異國來的男子，她自己的人生如何從烏魯木齊的偏僻故鄉，一路「向東」飄移。 穆斯林的她已婚，但下嫁的漢族老公卻嗜賭嗜酒。最終，她只能以按摩維生養家。 「直到遇見了這位女子，我這才真正看見這一條絲路上所有無垠黃沙『真正的蒼茫』！」朋友後來這麼對我說著，「她讓我看見我自己，是如此幸運。」 「不是那些玉門關的落日風景，以一種觀光客的型態打動人心感慨；而是見識到這麼一個女人的人生，倘若只能沈浮在虛妄的世界中毫無方向，只能任由命運擺佈，那是多麼的無助與蒼茫！」 這位朋友一直在他自己安定的工作生活中，哲思著許多生存的真理。 直到他抵達這個讓所有妄念，都能清晰成為眼前可摸、可觸、可感的人心土地上，一切妄念成為境界，他才進入了考驗、進入了抉擇，也進入了取捨之後的領悟。 回到北京才不到一星期，只是辦個復學手續與台胞證的「學生簽證」，顯然我又重新回到當初那般，遍地都能觸發思索的妄念之流。 在全世界那麼多國家之間移動與居住著，只有中國，讓我如同身浸水深及胸的古井，足難搆底，隱約能夠感覺依然深邃的湍流，並且開始產生各種思考的幻覺。 做為一位「外人」在中國，一旦毫無抗拒的成為其中一份子，那就被吞沒了！ 唯有讓思想與態度，依然能夠在古往今昔中來回盤據，如蛟龍般在更高、更深的趨勢之外棲據眺望，才能在這個包括資訊慾望、包括政治宣揚、乃至只是單純絲路的自我追尋中，依然清醒主宰著自己的人生。 與台灣不同的是，中國這片土地上無論時空與人群，都太深遠；深遠到不會推動什麼，只看你自己去決定與實踐什麼。 接下來我的人生場景，將重新飄落在中國這座巨大又奇幻的虛妄世界。 這個無論盜版光碟的超高畫質、政治政策的效率推動，以及玉門關外充滿無數坎坷動人的故事；這個顯然幾乎都已經「弄假成真」的中國大陸，我決定要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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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時事評論｜兩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