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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03/23 03:22:56瀏覽490｜回應0｜推薦2 | |
| 轉眼，離開台灣搬回溫哥華已近兩年，頭一年為了籌辦婚禮、處理台灣大小事而往返頻繁，所以每兩到三個月就可以見到在台灣的父母，過往近一年卻因為懷孕生產而被迫與父母長期相隔兩地。生產完後，看著自己的孩子躺在懷中，心裡迫不及待地想與父母分享自己初為人母的喜悅，才發現自己真的走得太遠... 遠到九十多歲的老爸爸和需要貼身照顧爸爸的媽媽皆無法搭乘長途飛機前來看望。 坐月子期間，雖然已盡量休息，但每三小時得餵一次奶，還是讓剛生產完已體力耗盡的我因為睡眠不足又紊亂而頭痛難耐。想起結婚前，每到生理期，臉色、嘴唇發白的我一回到家就倒在床上，媽媽則馬上起身幫我到廚房煮老薑蛋，爸爸更是立刻準備熱水袋，兩老一前一後拿進房間，然後媽媽會拿出活絡油，在我肚皮上幫我按摩直到疼痛減緩，接著總不忘說一句：「不要吃止痛藥，對身體不好。」接下來的一整天，我可以任性地賴在床上，不想說話就不用說話、不想吃飯就不用吃飯，就像假日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我，不管擔心我沒正常吃飯的爸爸怎麼喊我我都不理，直到媽媽罵爸爸：「她平日上班那麼累，假日你讓她好好睡。」 我是被父母捧在手心上長大的么女。 從小，我的脾氣就挺古怪。常常一家人要外出吃飯，我會突然不想去，理由也說不上來，有時單純因為懶，有時就是當下的心情「剛好不想出門」，諸如此類的事情太多，因此媽媽總戲稱我是「小怪物」。但爸媽從來不強迫我，只知道姊姊們說，每次我不去，爸爸吃飯時就垮著臉很難過的樣子，因為他擔心他最疼愛的小女兒沒吃飯會餓著，所以邊吃飯邊催促著姊姊打電話給我，問我要吃什麼幫我帶回家。 就這樣，被父母寵著，一直到三十好幾，我都還是那個媽媽口中的「小怪物」。 前幾天打電話給爸媽，剛好是台灣平日下午近五點，是爸媽要去巷口接放學的外甥女的時間。正在跟媽媽聊天的我，聽到背景的聲音裡，爸爸跟媽媽說：「我去接小蘋啊！」媽媽回爸爸：「是去接華妍！」我在電話另一頭笑著：「小蘋是我啊！」媽媽說：「對啊！妳爸想妳啊！」我想，在爸爸心中，我永遠都是那個直到六歲卻每次回到家裡公寓樓下就大喊著「爸爸下來背我」的小女孩，然後六十歲的爸爸就會幾個箭步下來背我上樓。像阿拉丁神燈一樣，從沒讓我失望過的爸爸，讓我靠在他最厚實的肩膀上，背我回家。只是我可以許的願望無數，不只三個，也沒有時限。 因為從小生長在三個女兒的家庭，我們三姊妹可是從小吵到大，所以自己剛懷孕時其實希望是個男孩，因為女孩兒多很吵啊！沒想到自己也懷了個女娃兒，當然有別於有重男輕女傳統觀念的人，我在知道性別後也一樣歡喜，對女兒也一樣喜歡得緊。直到女兒出生後，日日夜夜擁她入懷、照護她長大，每次看她哭，我都心疼不已，看她笑，我的心就甜滋滋的，像融化在熱巧克力裏的棉花糖，又溫暖又香甜。這時我才明白，其實我真正想要的是個女孩兒，因為這樣我才可以像我父母寵我一般地寵愛她而不用擔心她成為「媽寶」，就算長大後發現她跟我一樣是個「小怪物」，我都會捧她在手心，一輩子，就像我父母待我一般。 只是，也許總有一天，她也會離開我，追求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記得結婚前，某天我和媽媽在家裡後面的黃昏市場逛街買東西，過馬路時媽媽牽著我的手，對我說：「其實妳這樣不結婚，有自己的事業，跟妳爸和我過一輩子不也挺好？」我笑：「真的很好，可是等你們百年之後，我不會很孤單嗎？」媽媽雖然嘴上這麼說，然而等到我準備結婚移居的時候，當老爸爸惆悵地問我：「小蘋啊！不要搬回溫哥華好不好？」媽媽馬上對爸爸說：「你不要牽絆她，讓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爸媽的支持與鼓勵，成全了我放下一切的勇氣，只是媽媽忘了告訴我，離開家，世界就不那麼一樣了。 所以，如今我對著自己懷裡的女兒說：「親愛的寶貝，在媽咪必須成全妳的幸福前，會用盡所有力氣疼妳愛妳， 這樣未來有一天，媽咪不在妳身邊，當妳遇到了困難，妳都能因為心中充滿愛而堅強。」 Ping Cheng 程小蘋 Mar. 22, 2015 Richmond, Can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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