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甲神自天而降

話說狄雲鳳見蒙面人一掌拍到，也出掌相迎，雙方一擊之下，恰是實力相當。蒙面人似出意外，他料不到對方一個年輕女娃，竟能硬接他八成功力的一擊，警愓之心大生。他默運功力，暗加兩成勁力，第二掌又迅快的拍出。只見狄雲鳳不知用的什麼步法，腳下略一移動，已輕易脫出蒙面人掌風之外。她環目四顧，嬌喝一聲道：
「你們這批躲躲藏藏，見不得人的鼠輩，統統給姑娘滾出來！」

語聲中，玉手倏地飛揚，一串鐵蓮子如天女散花般的向松樹林中四散射去。
但聽幾聲悶哼，果然松樹叢中埋伏得有人。
敵人見狄雲鳳已發覺自己藏身之所，就似鬼魅般的一一現身出來。
狄雲鳳冷笑道：「原來你們早有準備了，那就一齊上吧。」
蒙面人突發獰笑聲不停。
狄雲鳳喝道：「喂！要跟姑娘動手，快請，神哭鬼嚎算那門子好漢。」
蒙面人笑聲一止道：「女娃兒，休要逞強，當心老夫要出手了。」
狄雲鳳道：「你們這些狐群狗黨，乾脆一起上，免得姑娘零零碎碎打發。」
蒙面人道：「有老夫在，他們絕不會插手，費話無益，妳注意了！」
他掌勢一出，倏東倏西，千變百幻，飄忽如風。
狄雲鳳知遇強敵，九數九九八十一式冰魄掌綿綿使出應敵，她那掌勢使來，彷佛隆冬大雪，紛紛飄墜。

雙方均是使的陰柔功夫，交手數十回合，兩人頭頂上都冒出濛濛白霧，狄雲鳳愈來愈覺得那蒙面人施出的掌法，實是大異常軌。
蒙面人掌出之間，五指均在幻動，幻動之中，指尖透出嘶嘶勁風，實可說是一種幻術與武功的揉合，是以撼亂敵人的神志。
這是一種崩教密行氣功，傳至中原武林，稱之為「彈指神通」。
這種西域左道邪法的武功，除了出乎意外的詭譎與兇猛之外，另外還雜著難以捉摸的咒法相激相成，使狄雲鳳心神大受撼惑。

狄雲鳳心知邪法厲害，強鎮心神，騰身而起，運集全身功力，使出雪山絕學迴環三式，前兩式「冰天雪地」「冰山崩塌」，只見她身形飛蹤蹲躍，玉手迴動如輪，手輪之間，陣陣寒飈，呼嘯而起，冷冽之氣大盛，隱約間似聞萬馬奔騰，冰山倒崩之聲。

蒙面人口中唸唸有詞，雙手搖擺，十指亂彈，無數道強勁的指風，如亂箭般射入狄雲鳳手輪之中。

狄雲鳳一張秀臉，已變得晶白如玉，她髮髻散亂，一頭青絲飄蓬，翱翔空際，迴環三式最後一招威力至大的「滿天冰雹」已脫手而出，只聽得「轟隆隆」一聲巨響，把那蒙面人指尖射出來的無數道勁厲指風，悉數震得四散。

驀地，一陣陣短促的胡哨聲自前殿傳來，蒙面人不由微微一怔。
只見一個灰衣人如飛般奔來，喊道：「啟禀二當家的，有大批鷹爪入侵！」
蒙面人大喝道：「傳令下去，務必攔截，老夫今日先將這女娃……」
他話聲未畢，一陣長笑聲自遠而近，剎時間，一條人形，如飛而至。
四外埋伏着的太陽教徒眾，見到那條人形飛掠而來，齊齊出手攔截，卻見那人形幾個閃躍，已穿過攔截人群，到達場內。

蒙面人一見來人又是梁崑崙，獰聲笑道：
「嘿……有道是閻王註定三更死，斷不留人到五更，老叫化，你的氣數到了。」
梁崑崙苦兮兮的搖搖手道：「不要急，老鬼！你聽我老叫化說，剛才我老叫化走得匆忙，來不及把我老叫化寶貝蛇兒帶走，老叫化沒蛇弄了，豈不斷了生計，說不得就是火海刀山，也只有再來走一趟了。」
蒙面人方欲發話，四圍喊聲大起，只聞得：「殺呀。」
「抓強盜呀！」
「不要放走強盜呀！」
「和尚就是強盜……」
丁燧生與李榮等五弟兄當先，後面官兵差役，如潮水般的湧來，外圍官兵，各個手執強弓怒矢，安住陣角。

蒙面人見狀哂道：「馮師爺，且來為老夫護法！」
馮一駿應聲跨步走近蒙面人身側。
又聽得蒙面人高聲道：
「本教人等聽著，在場人等，迅速集合，不得逞勇擅自行動，隨老夫突圍。」
說罷，右執金鈴，左執玉杵，兩手交叉，向前後左右撮指掐訣，唸起咒語，剎時，滾滾狂風大起，漠漠濃霧張開，天際暗沉沉卻似垂下一道黑幕，先還能看到一點人影，漸漸的已是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只聽得一種使人極不舒服，勾魂攝魄的怪聲，此起彼落，在這烏天黑地之中，這莊嚴古剎竟成了黑暗地獄。
蒙面人與太陽教一干人等，就在這怪聲起落中，失去影蹤。
場中官兵差役人等，瞪眼張嘴，如着夢魘，一個個感到胸前像是壓著個無形重物，想喊也喊不出聲音。

過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一天烏雲漸漸消失，天空恢恢了晴明，陽光又露出面來，丁燧生等一干人迷惘的腦筋，忽然都清醒過來。
一個武裝大漢，似是領隊的武官，操着關東口音，罵道：「嘿！大膽的妖人，好厲害妖法！」揮動起一雙蒲扇般的大手，喊着：
「弟兄們，還不趕快分頭搜查！」
只聽得一聲吶喊，一隊隊的官兵差役，迅速向寺內四處展開，分別的搜索去了。

蒙面人開始作法之際，梁崑崙已是有過一次經驗，他暗持密宗心法，早已提高警覺，嚴防心靈逐幻而遷，潛運真如，堅守心性之關，閉目垂簾，凝神運氣，倒是未受所惑。

他已知邪法禁制已消，睜開眼睛，卻已不見狄雲鳳何在。原來狄雲鳳先見梁崑崙趕到，隨後又見丁燧生及官府派兵來剿，初時思慮必有重大殺戳，及見蒙面人抬來馮一駿護法，準備作法突圍，暗暗叫聲：「不妙！」她乘眾人注意力被蒙面人動作吸引而邪法尚未施出之時，在空中一個騰挪，嬌軀倏轉，疾如鷹隼般飛抵松林上空。

松林中一條人影穿動，她頭上腳下，凌空下擊，兩指伸出，一股指風，頓時點中那人穴道。
她停身落下地來，看那被指風點中之人，卻是胭脂虎姚強。姚強外號胭脂虎，想來應該是個兇悍如虎的強盜婆子，其實不然，他卻十足是個邋遢遢的大男人，不過他一身皮膚上都長了一塊塊大大小小的紅斑，雖然做的是打家劫舍，殺人不霎眼的強盜，說起話來，卻是一股娘娘腔。

這時，狄雲鳳見蒙面人妖法發動，黃砂飛揚，陰風慘慘。她臨危不亂，一伸手提起姚強，幾個起落，已達廟牆，躍身而起，躍登牆垣之上。
牆外已是埋伏着許多官兵，那些官兵，見到牆內突然躍上一個人來，遠遠的持弓欲射。
官兵中有人大聲叫道：「別放箭，那是丁府上客人，捉蛇的何姑娘！」
喊話的人，自是在丁府後園捕捉琵琶毒蛇時，見過狄雲鳳的了。
狄雲鳳腳下一頓，飛下牆來，落身在地道：
「各位爺們注意，寺內妖人，現正施展妖法，以圖逃命，目前情況難測，萬望各位特別小心。」
說罷，穿過包圍圈，逕行離去。

她提着姚強，行到一處幽僻之處，看來離那寶清禪寺，約莫也有數里之遙，遂將姚強放下地來。
四望無人，她伸手拍開了姚強啞穴，反手掣出長劍，劍尖抵住姚強咽喉，問道：
「喂！你叫什麼名字？」
姚強道：「老子姓姚名強，外號胭脂虎。」
狄雲鳳道：「姓姚的，看你到還有幾分強盜骨氣，姑娘倒不想殺你，只要你老實回答姑娘的問話，姑娘就放你一條生路。」
姚強道：「可以，俺知道的就說，不知道的自然沒法說了。」
他聽說狄雲鳳不想殺他，口氣居然大變。
狄雲鳳微微點頭，問道：「日昨南山路旁，圍殺青衣老者，姑娘已經看清有你在內了。」
姚強道：「不錯，當時有俺一份。」
狄雲鳳道：「你們為何要殺那老者？」
姚強道：「自然有仇囉，俺是奉命差遣，不過這次對付曹老兒，還不勞俺出手。」
狄雲鳳道：「既然你在場，你自然看到姑娘同伴狄少俠了。」
姚強道：「當然看到了，而且他還追來寶清襌寺內。」
狄雲鳳一聽，急急問道：「他現在是否仍在寺內？」
姚強搖搖頭道：「不知道。」
狄雲鳳高聲叫道：「你敢說不知道。」
姚強也大聲道：「真的不知道。」
狄雲鳳把長劍徐徐向前推出，劍尖已劃着姚強咽喉，沉聲道：
「你若不要命，就別說了。」
姚強道：
「俺實在不知道妳問的那個少年已否離寺，他到寶清禪寺內，破了機關，闖入地道，聽說他在地道內東闖西碰，殺了本幫幾位高手，一直闖進喜字堂，其他情形，俺就不知道了。」
狄雲鳳道：「你該知道喜字堂地點。」
姚強道：「喜字堂堂址，在南高峰之後，距此約有五里路程，寺內有地道可通。」
狄雲鳳又問道：「喜字堂堂主是紅魔女吧？」
姚強道：「不錯，姑娘認識她？」
狄雲鳳並不答理，她一掌拍開了姚強的穴道，說道：「你帶本姑娘去找她去。」
姚強道：「姑娘隨俺來。」

兩人一路行去，穿過山脊，江南山色，甚是秀麗，狄雲鳳自是無心觀賞，不知不覺，已到達一條巄口，當前雙峰夾峙，地勢甚是險峻。
姚強指着山巄入口道：
「前面就是喜字堂入口了，姑娘由此入口進去，山巄盡頭，便是喜字堂了。」
狄雲鳳就地端詳良久，突然伸手點住了姚強暈穴道：
「一個時辰，穴道自解，暫時袛好委屈你了。」
說罷，逕自快步走入峽口。

峽口以內，山道蜿蜒，兩旁山勢陡峭，濃陰夾道，原是埋伏的好地方，狄雲鳳暗自提神戒備，卻似未見有人防守，不由心中大是生疑。
走了一段路程，只見一個年輕女子，手裹提着一個竹籃，籃子裡裝滿了新從樹上採下來的毛栗，蹦蹦跳跳的從山上下來。

狄雲鳳心想：這女子既然在此山上採栗，自然是住得不遠，這山裡情形，大概總知道一二。
她慌忙朝那女子迎了上去，抱拳問道：「這位姑娘請了！」
那女子一身青布衣褲，紥着兩根辮子，面貎甚是清秀，朝狄雲鳳望了一眼，天真的笑道：「大姐有什麼事？」
狄雲鳳道：「請問姑娘，這條山道通至何處，前面有無人家？」
那女子道：
「沿這條山道一直向前，不遠處倒是住有一家大戶，再往前行，就沒有通路了。」

狄雲鳳暗想：是了，這大戶即是喜字堂了，我不妨再問問清楚。
她這樣一想，遂即問道：「姑娘可知那大戶姓甚？裡面住了些什麼人？」
那女子道：「我們都叫他衛大戶，那大戶家都是些女眷，很少見到男人。」
狄雲鳳點點頭道：「那就不會錯了。」
說著，正欲繼續趕程，卻聽那女子問道：「妳可是要上那大戶家？」
狄雲鳳「嗯」了一聲一面放開腳步。
那女子急急的道：
「妳這位大姐慢走，我想起來了，妳去的那衛大戶家，恐怕已沒有人了。」
狄雲鳳呆了呆，停住腳步問道：「姑娘這話怎講？」
那女子道：「姑娘來得不巧，衛大戶全家已於今晨遷離此地了。」
狄雲鳳道：「真的？」
那女子一臉正經的道：
「我騙妳作甚，今日一早，我與我嫂子親眼看到他們一車一車的搬走的。」
狄雲鳳自這自語的道：「這衛大戶家恐怕還會留得有人，我倒仍想去走上一遭。」
那女子也自言自語的道：「天色不早，大姐女子孤身一人，行走荒山，可要小心呀。」
狄雲鳳心中甚是感激，方欲開口道謝。突然間，只見那女子望着自己身後發聲喊道：
「噯喲！大姐妳背後……」
狄雲鳳忙一轉身，卻見身後站一個瘦長灰衣老者。
狄雲鳳何等身手，居然被人欺近身後，猶未發覺，顯見來人武功之高，實是不可輕視。
那瘦長灰衣老者，威稜的目光注視着狄雲鳳，嘿嘿的笑了兩聲，道：
「妳就是叫什麼狄雲鳳的女娃。」
狄雲鳳道：「不錯！」

那灰衣老者暴喝道：
「聽說妳與另一個小子都是狄老兒教出來的。卻居然敢找起老夫麻煩來了。」
狄雲鳳叱道：「聽你口氣，好像還認識我爹，看你這一大把年紀，本姑娘沒有罵你，你說說看，我們又那裡找了你的麻煩了。」
灰衣老者冷冷的道：
「妳那同伙叫什麼狄雲棲的小子，殺了老夫座下兩大護法，反了喜字堂，妳又勾引官兵搗入我寶清禪寺，還說沒有找老夫的麻煩，今日倘不給妳點厲害，妳目中還會有人嗎？」
狄雲鳳道：「這樣說來，你該是什麼太陽教的當家的了。」
灰衣老者坦然道：「妳既然知道老夫是誰，那就要死在此地不可！」

他一聲陰笑，倏見他手腕一翻，從袖底抽出一桿藍旗。
剛在狄雲鳳向她問路的那個鄉下女子，自從那灰衣老者出現之後，一直並未離去，這時，不禁駭然道：「大妹子，這老傢伙要施『攝魂妖法』！」
那灰衣老者嘿嘿陰笑望着那鄉下女子道：「妳倒居然識貨。」
說時，手中藍旗倏然大張，一片藍芒，照得灰衣老者面色如靛。

狄雲鳳自出道以來，倒是實在未曾見過這種陣仗，她仰天吸了一口真氣，身形暴退，突地凌空而起，長劍出鞘，一個轉身，只見白濛濛，寒生生，一道晶光，已猝然向灰衣老者擊下。
灰衣老者嘴角微哂，手中藍旗，那根黑漆漆的旗桿，輕輕向那白光之中撥去，「叮」的一聲，金屬相擊之聲大鳴，狄雲鳳的身子被震得向左橫移三尺，灰衣老者卻是分毫未動。那灰衣老者，倒真想不到狄雲鳳這小小女娃兒具有這等功力，居然能擋住他那一撥之勢。他兩眼之中，殺機斗然大熾，發出了「噓咧咧……」尖銳的響聲，藍旗舞動愈快，響聲也愈來愈高昂。

狄雲鳳這時身在空中，急怒交迸，運起了十二成真力，脫手將長劍飛出，長劍勢盛力猛，卻如一道長虹，直瀉而下！灰衣老者倒也不敢待慢，高舉手中藍旗，格向那飛來長劍。

狄雲鳳脫手擲出長劍，原是虛招，她長劍脫手，雙掌迴動如輪，雪山絕學冰魄掌中最厲害的迴環三式中一招「冰山崩塌」已是出手。

她這裡一掌出手，「轟隆隆」掌風如冰山倒崩，萬流奔騰，擊向那灰衣老者。灰衣老者卻是泰然不惧，只見他藍旗急遽的擺動，空中雷聲隆隆，大地跟着震動，陰風呼嘯，地動山搖，兩股力量一接觸，雷霆大震，真是驚天動地！

一聲巨大震撼聲響過後，狄雲鳳只覺一股怪異的力量直逼胸口，她雙掌一撤，落在那鄉下女子身旁地面。
那鄉下女子低聲道：「那老傢伙看來要使妖法，大妹子果不敵，快隨小妹來。」
狄雲鳳目光略一瞥去，卻見那鄉下女子雙目閃動在長長的睫毛下，隱露晶芒，暗想：原來她也會武功。
不過她對那鄉下女子的善意關懷，倒是甚為感激，便道：
「多謝姑娘了，小妹理會得！」

這時，灰衣老者藍旗飛舞得水洩不通，旗桿上發出急迫高昂的尖銳刺耳聲，聽得狄雲鳳與那鄉下女子，心神激盪，胸中難受之極，趕緊運功調息。尤其是這灰衣老者飛舞藍旗，旗風掃處，地面上塵土飛揚，天空裡層雲下墜，陰沉沉，混沌沌，煞是恐怖！

這時，狄雲鳳耳邊傳來那鄉下女子的話聲：
「大姐，妖人邪法，居然出人意料之外，看來只有避之為吉，他若一出手，妳務必穿出上面的那層藍雲，躍向前面左側一座亭內等我。」
狄雲鳳聽了這話，大感意外，正自沉吟，突然那灰衣老者大喝一聲：「倒下！」
他乘狄雲鳳與那鄉下女子說話分心之時，一掌拍來。
狄雲鳳早有準備，借力使力，順着那灰衣老者拍來掌風，騰身躍起，使起飛雲蹤，在空中連升兩次，居然脫出那藍雲之外。

她一脫出邪法圈外，胸中不禁大暢，在空中幾個翻身，向前路躍去。
只聽得灰衣老者傳來嘿嘿笑聲，跟着「蹬」「蹬」的腳步聲從後趕來。
「妳們還跑得了嗎？」
狄雲鳳向前路幾個蹤躍，果然看到一座涼亭，她剛歇下腳步，那鄉下女子卻已然來到，她倆人喘息未定，灰衣老者已接踵而至。
他一路追趕，一路揮舞着藍旗，旗桿中陣陣高亢的嘯聲，直可穿金裂石。

狄雲鳳與那鄉下女子，頭面上的汗珠，一顆顆的像黃豆般滾下。
那鄉下女子緊握着狄雲鳳的纖手，說道：「姐姐，莫怕，趕緊運功抵禦。」
狄雲鳳點點頭，對那鄉下女子由衷發出好感。

驀地龍吟之聲大起，這龍吟之聲，自遠而近，有如一片波浪，時高時低，嬝嬝不絕。
那鄉下女子面有喜色，拉住狄雲鳳的手，悄悄的道：「姐姐小妹的師傅來了。」
灰衣老者這時藍旗揮舞得水洩不通，旗桿中發出的尖嘯聲，直是足以將人頭腦炸裂，但是一遇着那由空而至的龍吟，兩股音波相碰，只聽得「波波」之聲，連珠般的傳來，灰衣老者不由臉色一變。

抬頭向上望去，在那灰濛濛，暗沉沉一片藍雲迷霧之中，突然閃起一道金光，金光倏息落下地來，帶起了一陣清風，狄雲鳳立感神清氣爽。
她睜大了一雙鳳眼瞧去，那知不瞧猶可，一瞧之下大吃一驚。

原來那金光停落地面，現出一個人來，那人一身金色衣甲，頭戴金冠，足履金色長靴，最使人驚異的是，那金甲人露出手臂，頭面都是金色的，連頦下虬鬚，根根俱是金光閃閃，簡直是個金色的玄壇菩薩！

灰衣老者呆了一呆，忿忿的道：「果然又是那老秃驢。」
想是他情知碰上勁敵，此時不走，稍後看來會吃大虧，不作一聲，彈身而起，剎時走得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