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人之福〕

小金就這樣一下午坐著，呆著，思緒空空、雙眼空洞。好像被附身了一樣，服務生來來去去好多次了，問了問還要不要什麼？也沒個答覆，索性自顧地加了點水，有一成服務費呢。 

她也不是什麼都沒想，只是不知道該把那個家如何？是家嗎？家長第三晚沒見到影子了。小金下憶識彿彿手臂，該帶外套的，對面賓館的生意還真好，雙面黑玻璃門開開合合好幾回，今天還沒見到他們出來。他告訴她到高雄出差五天，意外地，才第一天美玉就見他帶著一個女的住了進去，三天了，他一直都在台北。 

她就是死心眼，就要親眼見見他看到她的表情，她要撞個正好，她也可以用錢買房號，可是她又害怕大家見面的窘態。這不知道是第幾次，他騙她了，她們三個人那麼好，…誰便是誰都可以，可是她是她妹妹ㄝ，妹妹這兩個字，使她裹足不前。不行，小金自己都怕撕破臉，三人行……怎麼辦……。(1) 

想起來，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爸剛去，，家裡四周都是荒涼，本來就姐妹兩個相依為命，丁丁才剛高職畢，原本媽去得早，現在更想不出有媽是什麼樣子。宜蘭不像台北，有很多大企業，現在工作難找。照理說，學商的什麼樣的工作都好找，偏偏遇到不景氣，哪兒都不缺人手。 

昨天姐來電話要她上台北，說好姐夫今天下午順便來接她。爸葬禮上，大家只忙著哭，甚麼都沒說，今天姐夫出差，丁丁準備到姐姐家好好聊聊。姐嫁去台北後，聊天的時間都變少好多。丁自顧的想著，也不知道姐夫的車已在外等候，…..….。姐妹兩個兒最後決定，賣了宜蘭的房子那些錢做丁丁以後的嫁妝，女孩子總要嫁人的，也不枉姐妹一場，手頭寬裕點總是好的。 

丁丁住了下來，姐夫朋友公司恰巧會計離職，丁丁補了那個缺。一直以為婚姻是件了不起的事，姐姐、姐夫也不知為了什麼，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隱約知道為了生小孩的事。姐常看醫生，醫生說姐沒問題，可就是難懷孕，她婆婆已經不太高興了，說是”瓜棚灑水不長瓜:，姐跟丁說，還哭了好久，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那天小金實在氣不過，同事一召普吉島團，小金二話不說就參加了，先去玩個五天給他瞧瞧。一個人生個屁，又不是故意的，教他們家自己生好了。臨行還交代丁丁，要她多注意家裡，沒想到回來就出事了。蠻開心的旅行，做了五天小姐，回家後國立殷實周到，真要多出去走走。當晚小金清洗出國穿的衣物，洗衣機外掉落的東西引起小金注意----一件粉色內褲。”我沒這件內褲，呀!”小金心中不踏實起來。國立到陽台幫忙，小金按捺不住披頭就問：[這是誰的內褲？]國立呆呆的看著那條內褲：[我 ….我不知道，不是妳的嗎？][見你的鬼，這不是我的內褲。]小金氣急敗壞的衝向客廳，恰好丁丁進門，只見姐姐手中揮舞著粉紅色的三角褲，大聲嚷嚷著，丁丁急跑到面前搶了下來:：[姐，是我的。][我想曬妳那邊，比較容易乾。] [喔!] 小金聽了火氣全消，看樣子她錯怪國立了，她想她也太多心，難不成國立偷吃還帶到家裡，家裡還有丁丁在呢。 

從那次以後丁丁就怪怪的，丁常出去，回家就往房裡躦，小金想聊個天，她總說累了。一個周末，小金一大早要國立一起採買，大家好一陣子沒一起吃飯了，小金心情挺好，連燒了五個拿手菜，[丁，一起吃飯，好久沒碰到大家都有空。](2) 

[嘔!] 丁丁有氣無力答應著，白著一張小臉，攜著拖鞋從房間出來，[丁，妳怎麼臉色那麼差，是不是太忙了？][沒有]，話說著人還沒到桌前，雙腿一軟就倒了下來醒來時丁才知道，自己已在醫院。姐姐臉色煩惱坐在床前，[丁，妳懷孕了，怎麼都不告訴姐，交往多久了？]丁丁看到姐的關心，忍不住流下淚來，[姐，我…….對不起，姐夫他…][姐夫？]小金以為耳朵出了毛病，[姐夫？]腦袋唰一下脹了起來，小金想起那天掉在洗衣機旁的內褲，[妳說姐夫…和妳，你們…國立…]後面那兩個字根本是尖叫。 

丁丁沒敢跟姐姐再說什麼，出了醫院回到家就進了房，鎖上了門。可鎖不上夫妻倆的吵架聲，炸碎碗盤聲，孕吐挺難受，可是丁丁沒臉經過客廳，房門外滿是仇恨與無奈糾結的哭泣、叫喊，充斥著周圍。[小金我不是不說，我是想找一個機會告訴妳，現在媽她……][.李國立，你…王八蛋，你和丁怎麼可以…][小金，我也不是故意，現在已成事實，妳就放我一把，反正我都照顧到…。][照顧到床上啦！]小金心中真是五味雜成陳，一個是丈夫，一個是妹妹，這種組合太傷人，怎麼防也防不到丁丁锕！ 

丁丁搬了出去，她沒和姐姐談什麼，也不知要怎麼說，平常姐夫都[順路送她上班，這一送就送出了感情，當丁發現自己陷下去也來不急。懷了孕，還對不起姐姐，丁丁一下子連眼匡都哭黑了，改變不了的是她有小孩的事實。 

想了一晚，甚麼想法都出現過，她也想生下孩子，可是姐呢？跟她會不會就此義斷情絕。孩子呢？將來會幸福嗎？單親家庭人單力薄，將來怎麼跟著孩子解釋，她決心一刀兩斷。是姐的幸，還給姐姐。她也想到”死”，這樣就死了，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锕！於是丁丁寫下給姐姐的第一封信，信中都是懺悔。 

小金再見丁丁，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找到她並不簡單，丁也是個”牛個性”。看到丁的肚子並沒隆起，腰也和以前一樣，小金心中慌張起來，難道…。丁看到小金的眼光，凝視在她肚子。丁丁倒是先開了口，[我拿掉了。]隨即眼淚掉了下來，[丁，妳不必…雖然我很難過，可是孩子無辜，我又生不出，….。][妳姐夫他…..。][姐，對不起，我不該來台北的，都是我的錯。][姐，妳放心，我不會跟李國立再見面了。]丁丁跟姐姐談了一下午，從小時候談到工作，[姐，我請假出來我，還有約，先走一下。][丁，有空來家……..。][姐，抱歉。] 

小金望著妹妹的背影，心中想著李國立你該死，我們姐妹情誼就毀在你手上，活該你沒孩子.。 

事過三個多月，小金以為國立、丁丁都得了教訓。誰知，星期四在家樂福遇到程小姐：[小金妳真是好姐姐，上次我看到妳先生接妳妹上班，嗯!好姐姐將來…….]剩下來的話，小金一句沒聽到，真是五雷轟頂。 

國立變的常出差，如果婆婆知道，又要說[養老鼠咬布袋ㄜ]，李國立吃定小金愛妹妹，怎麼辦？就這樣過一輩子嗎？媽媽在世就好了…………..。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