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監院兩位無牙的老虎  許業武

                                        2016年2月21日於溫哥華

 最近有位好友跟我提到前監察院長錢復，並表示：錢「公子」在最後任上的作為，比較王作榮的「壯志未酬」，及王建煊的「老虎無牙」有何不同？

 回顧當年為配合政府平衡台美貿易逆差的政策，我們中華民國民工商協進會，組織赴美投資貿易採購考察團。1987年9月19日，考察團第一站先到華府，當晚駐美錢復代表，在雙橡園設宴歡迎我們。從那次短暫的接觸，深深感到錢復不愧譽為外交才子，在國家國際處境日益艱難時，膺寄重任，表現不凡。然而，錢復擔任監察院長後，似乎消聲匿跡，我們並未看到他有特殊的表現，似乎把錢復擺錯了位置。不像王建煊不平則鳴，仗義執言，「監察院是無牙的老虎」就是王建煊喊出來的。

王作榮學者論政，早年對台灣的經濟發展，確有貢獻。後來李登輝給他做官，未料，他竟變成是無恥的政客！捍衛李登輝不遺餘力，後來當上了監察院長。王作榮最經典之作，是他做考試院考選部長時，發表一篇「黑金護國」論的文章，指出中國歷代甚至兩蔣時期，亦不乏「黑金」，反而美化李登輝的黑金政治。記得這篇文章，報紙發表後，總統府大量印發各階層，最先拜讀的，還是我的好鄰居余鍾驥先生（前台北市政府秘書長、李慶安的公公）交給我的。當年，我除了寫過文章批判王作榮之外，我曾打電話到考選部，就他的論點 ，逐條提出強烈的質疑，弄得他無言以對，只說：「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最後我才痛駡他一頓，他氣得掛斷了我的電話。

 來到溫哥華之後，有一次，跟前台大文學院王曽才院長談及此事。王院長劍橋博士，本來有志從事於學術研究發展，是一位極富衆望的年輕優秀學者。然因蔣經國總統的刻意安排，為了輔佐孔徳成院長，只得去就任考試院的秘書長。因此他對於考選部王作榮部長的為人處事，非常清楚。王秘書長，學者從政，耿直正派，嫉惡如仇。當他看到王作榮部長作威作福，經常盛氣凌人，欺上壓下，詆譭考試委員，不尊重考試院院會，對於王作榮很多作為，感到不齒，曾當面痛責王作榮部長。由於王曾才秘書長領導有方，重振考試院士氣，提升考試院形象，甚佩經國先生的慧眼。

 至於王建煊說：「監察院是沒有牙的老虎」，是他的真心話。李登輝總統為了擴權，及企圖和大陸切割，多次修憲。除了行政院長變成總統的執行長之外（行政院長任命不要立法院同意，總統發布命令，取消行政院長的副署權）。而監察院監察委員，原由選舉產生，憶當年陶百川柏台，風骨凜然，所以敢對總統、副總統及高官，行使糾舉、彈劾之權。但修憲後，監委改由總統提名，經立院同意後任命。如今監委要看總統的臉色，唯恐總統下次不予提名。連重話都不敢說，誰敢對總統提出糾彈？   

依據憲法，監委固然對政府的文武百官可行使調查、糾彈之權。但如經調查，某官員應負刑事責任，應移請檢察機關偵辦。若僅負行政責任，應移送公務人員懲戒委員會議處（申戒...撤職等）。因此，公務員違法凟職，其偵辦、裁判、終局如何處理，監院無權過問。當事人往往運用關係，大事化小，甚至𣎴了了之，監察院亦無可奈何！

  當年，政府決定成立亷政單位時，王建煊企盼效法香港，直隸中央，可惜未被採納。後來王建煊極力爭取，最低限度設在監察院，使亷政機構有獨立辦案的空間。孰料，馬英九昏庸，法務部既然已有調查局，為何又重復擺一個「亷政署」，當然，很難發揮功能。因為監察院手上沒有工具，王建煊說：「監察院是沒有牙的老虎」，非常傳神。

 王建煊公開表示，擔任公職幾十年以來，最慚愧、最沒有辦法發揮、最無貢獻的是擔任監察院長。愧對汝俸！汝祿！他不願做肥貓，所以他把院長六年的薪水，包括特別費，共約兩千萬元，早已全部捐出，他在監察院是白做工。

王建煊擔任監察院長後，看不慣某些監委濫權失職、狗皮倒灶，有話直說，毫不留情提出批判。他不怕得罪人，甚至擋人財路，因此某些監委，包括一些立委，恨之入骨，對王院長非常「感冒」。因為王建煊做過新黨的立法委員，對於很多胡搞的立委，非常清楚。他曾說過：「十個立法委員，斃掉九個，都不寃枉」。  

 由於當年我曾全力支持新黨，新黨很多的公職人員，我多有接觸。因為我是公司的發言人，媒體常有往來。有一次，中時晚報採訪組主任鄭榮銘到我的辦公室，談到他以前採訪財政部新聞，王建煊公正廉明不畏權勢的很多的故事，咸認他是政壇清流，難能可貴的一尊「小鋼砲」。

   例如，民意代表及任何高官，不敢去財政部關說，財政部的電梯間及其他張貼的地方，都貼上印製一個大紅嘴巴，畫上一個大叉叉的海報，提示來者千萬不要關說。他不但不買帳，被關說的人反而更倒楣。想到我們公司（屬於經濟部的新創國營事業）剛成立時，因外購國外生產設備，向國外銀行貸款，新公司尚未和國外銀行建立信用，對方要求國庫擔保，我曾拜訪過財政部次長及國庫署長，䝉財政部同意為我們公司擔保，那是我第一次接觸財政部，所以當年我也看到那張別緻的海報。

  因此，王建煊擔任財政部長，被國際某機構評為「亞洲最佳財政部長」，而且歷年都是內閣中，最傑出的部長。由於王建煊清廉自持，他的夫人蘇法昭原為某大專的教授。夫妻倆的薪水甚至後來拿退休金，他認為已夠多，由於太太的支持，他們固定把所得的半數，全部捐助公益，故譽為「王聖人」。

  有一次在電視新聞看到謝長廷立法委員質詢王部長，因為財政部每年都列有一大筆的查稅獎金，上至部長下至稅務員，都可按規定的標準計算拿到獎金。謝委員指出王建煊沽名釣譽，這次部長分得九百.....萬元，還不是照拿。因謝委員把數字念得那麼清楚，我真的為王建煊捏一把冷汗！

   未料王部長上台從容答詢，他說：「謝謝，謝委員質詢，如你不提，我真的不好意思講。你剛才提的奬金數字不對，不止此數，實際是XXX...萬元。今天我們財政部的次長、主任秘書、會計長都在場可作證，我早已把這筆錢全部部交出，作為再獎勵我們的稅務同仁，鼓勵他們多抓逃漏稅，我王建煊沒有拿一毛。」不禁使我想到以前那些財政部長呢？

  王建煊的能力強，敢言、敢做、敢當著稱。領導部屬有方，發揮髙度的團隊精神，財政部長任內政績斐然。光是抓大企業的逃稅，每年為國庫多進賬幾百億（詳細數額我忘了）。他對績優、誠實納稅的企業，給予獎勵；對於一些不走正道或黑心企業的查稅，絕不手軟。尤其對那些炒地皮的財團，只按公告現值繳付土地增值稅，謀取暴利，有失公平正義，深惡痛絶。當年內政部因檢討修正「土地法」，內中有一條文，王建煊堅持土地增值稅應按實際成交價課徴，其實國外很多國家及加拿大早已照實價課稅。

  由於財團痛恨王部長，而李登輝從事黑金政治，和財團勾結，藉口「外省人搶台灣人的土地」，竟然操作意識形態，來抹黑王建煊，除了李登輝公開批評、國民黨立委帶頭在立法院砲轟王建煊之外，並發動各縣市議會，決議要求王建煊部長下台。王建煊因人格不可辱，既然政策無法推行，堅持辭職。

  因王部長民間聲望極髙，那年趕上立委選舉，由於王建煊被迫辭職，已影響國民黨的選情。所以，李登輝假惺惺在總統府召見並又慰留王建煊。我想李登輝若改變初衷，同意土地按成交價課増值稅，王建煊可能接受慰留，事實並非如此。當時很多媒體在王部長步出總統府，受訪時說過一句「政務官辭職絕非兒戲」的名言，我已知此事無法轉圜。 事後，新黨力邀王建煊代表新黨參選立委，結果王部長獲得全國最高票當選了立委。

  後來擔任監察院長，雖然沒有牙齒，咬不死人，但我佩服他有勇氣，依然張口去咬那些不肖之徒，最低限度，使他們感到一點疼痛。然而，王作榮和錢復兩位老虎，似乎從未張過口，不知他們是否已裝了假牙，或許咬人家，我們還沒有看到。

  王建煊籍隸安徽合肥，這種人的性格，已不適合台灣當前和稀泥官場的醬缸文化。我雖人微，不敢跟王部長攀比，但是小弟直話直說，嫉惡如仇，批判的性格，似乎跟他有些相倣，所以我敬佩王建煊。

  觀察一個人，要看他過去說過什麼話？做過那些事？因為王作榮和王建煊的人格特質不同，同樣都做過監察院長，表現當然有異。因對兩王略知一二，觀察粗淺，敬請指教。        

政客的嘴臉多麼卑鄙！ 記得當年有一天，我開車送內子去板橋國 立台灣藝專參加校友會，我則留在車上聽 收音機廣播，突然聽到KMT宋楚瑜秘書長 因政黨外交，正在歐洲訪問。   他接受記者採訪時，針對王部長辭職一事 ，他說：「民主政治就是民意政治，民意 要官員下台，當然就應該下台。」然而， 宋秘書長返台後，看到民情激憤，王部長 辭官已影響國民黨選情。我在電視上看到 宋秘書長接見王部長的報導，宋秘書長又 出現另一副嘴臉，他竟然說，他很抱歉， 因他出國，未料演變成這樣 〔誣指王部長搶台灣人的土地，KMT主流 派發動各議會一致決議要求王部長下台〕 ，如果他在國內，就不會發生此事，務請 王部長顧全大局打消辭意。政客的兩副嘴 臉，令人不齒！   記得王部長有一句名言「政務官辭職，絕 非兒戲！」，予以回絕。因此，李登輝又 虛情假意的再演一齣召見慰留王部長的假 戲，企圖平復當時沸騰的民情。看到中國 時報下面的報導，對於禍國殃民的李宋， 極為憤慨！可見當年李宋體制黑金政治是 多麽的嚴重！從這件事可以看到政客的嘴 臉是多麽的齷齪！  Paul 謹述   王建辭官秘辛 財團報老闆作梗 層峰撐腰 毀了稅改 2012-03-12 00:52   中國時報   【楊毅／台北報導】 　▲監察院長王建煊認為放任房市投機、土地炒作，不僅一般上班族受到打擊，連拾荒老人買一個饅頭吃都受影響。（本報資料照片/黃子明攝）     　監察院長王建煊擔任財政部長時，曾因提出土地增值稅按實價課徵的主張，引發外界強烈反彈聲浪，最後請辭黯然下台。他在接受本報專訪時，首度對外吐露這段辭官秘辛和心路歷程，左批「財團報老闆」愧對台灣人民，騎在人民頭上搞錢，導致房價飆漲；右轟當年「最高當局」陷入黑金政治困局，放話推翻財政部政策，讓他決定辭職。     　王建煊新書《公平正義何處尋》即將出版，他在書中大談稅改理念，並特別撰文回憶，二十多年前推動土增稅按實價課稅政策，最後壯志未酬辭官下台的過程。對於文中提到「報老闆」和「最高當局」，王建煊雖不願明講，但一般認為，應是指當年連續用社論炮轟他的《自由時報》和前總統李登輝。     　王建煊說，地皮大戶講歪理、製造輿論，有某報，五天用六篇社論罵他，因為有一天是雙社論。他說，這家報老闆靠炒地皮起家，獲得豐厚超額利潤，卻只繳納一點點土增稅，成為房價飆漲的始作俑者，愧對台灣人民，現在報老闆財富估計千億元以上，「但有天眼睛一閉，一毛錢也帶不走，騎在眾人頭上搞錢，最後還不是一場空？」     　王建煊表示，他並非一開始就有意提辭呈，但後來有人提醒他，這件事並不如想像中單純，最終目的可能是要先「打王」，再「打郝」，才讓他警覺到，確有此可能，因而堅持辭去財長職位。     　當時正值立委選舉，王建煊說，國民黨內部高層憂心，此時若有部長辭職可能影響選票，加上各界抱怨政府向黑金低頭的聲音，隨著他辭職消息更加沸騰，「最高當局」只好在總統府召見他，表達慰留之意，但召見時間前後不超過一刻鐘。     　王建煊說，「最高當局」是性情中人，「不喜歡的事，從他臉上就可清楚看出」，那時最高當局滿面怒容見他，言不及義地說，「你可不可以留下來？」他本想一口回絕，但考量行政倫理，因此他並未直接拒絕，但「政務官辭職不是兒戲，說辭當然要辭！」     　當時有人以「外省部長搶本省人土地」，不惜挑起族群意識，來嚇阻財政部政策，王建煊忿忿不平地反問，最高當局和三大議會都要他下台，顯然他做了危害國家人民的事，但事隔廿年，現在大家又認為，當年需要被撤換的部長，主張竟是對的。他慶幸，自己雖都在政治性很高的位置工作，但始終不喜歡政治、也不適合搞政治，才不會覺得受到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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