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814感觸很深！814筧橋空戰大捷，

被歷史遺忘的大英雄/ 沒有蔣堅忍，哪有814？

          不信青史盡成灰 

   ----從蔣堅忍指揮814空戰大捷談起----    

  1937年蔣堅忍擔任中央航校（空軍官校前身）副校長並兼任杭州筧橋防空指揮官。航校一至六期的同學，都是他的學生。因此早先的空軍總司令頼名湯、陳嘉尚、徐煥昇等都是航校他的學生，所以，空軍的將領多尊稱他為老師。不過，外界很少人知道蔣將軍還是空軍的前輩，這位埋沒了多年 814 空戰大捷的大英雄，由於很早離開了空軍，他的英雄事蹟早已被人遺忘。于右任有一詩句：「不信青史盡成灰」，我寫一篇文章想在「傳記文學」刊登，惜未如願；後蒙「中外雜誌」發表後，引起很大的迴響。

   四十多年前，我從蔣將軍，珍藏的資料中，發現了很多有關 814 空戰的原始文件及圖片，當時我想寫一篇文章發表，但為蔣將軍所拒。他說：「我怎麼可以跟我的晚輩爭功！」有一年，「筧橋英烈傳」的電影殺靑，當時空軍的總司令還特地邀請蔣將軍去指教，因影片中指揮空戰的一些情節雖已非事實，但是蔣將軍觀賞後，對這部影片仍然給予肯定與嘉勉，並對在場的空軍將領頻頻的道謝，額首稱好。

    然而，歷史畢竟應回歸歷史，當年由於蔣將軍接到一位愛國者（可能是我方地下工作人員）從上海寄來給他的一封信，告知日本將摧毀我空軍筧橋基地，請加強防範，千萬不要把這封信當兒戲。

蔣將軍極為重視，因我空軍基地在强敵日機環伺之下，那時也沒有雷達，似乎是瞎子，如一旦敵機臨空只有挨打。他洞燭機先，以智取勝，他商請戴笠所屬的電子專家魏大銘將軍協助，秘密布置很多的無線電台，做為耳目。

他想到在敵機可能飛航的地區，包括敵後地區從沿海至杭州，由航校出錢，如果發現日機來襲，逐台接棒迅即傳遞訊息至杭州筧橋防空指揮部，蔣將軍能確切掌握敵機動向。在敵機到達基地之前，可及時下令基地戰機升空。我機迅即爬升至高空，等到日機臨近基地上空時，旋即俯衝而下，痛殲日機。

經過一番縝密的規畫，早已布好了陣仗。事實上8月13日有部份日機來襲，已吃了大虧。蔣將軍料到日機必將報復，下令基地的戰機加強戒備。1937年8月14日那一天，大編隊的日機，果然又自投羅網。蔣將軍指揮我空軍健兒，包括第二航空大隊的戰機，迅即升空。高志航因在南京開會，還是最後一刻飛趕至筧橋。

因戰機均已升空，只有最後一架戰機由航校學生正要升火騰飛。據蔣將軍說，高大隊長懇切的說：「報告副校長：請一定讓給我飛！」那位學生本來要駕戰機誓死痛宰日寇，迫於無奈，只有痛哭下機，換由高志航升空。未料，這一天竟然一舉殲滅了日本來襲的木更津航空聯隊。後來，蔣將軍雖千方百計，尋找那位從上海來信的愛國者，但遍尋無著，可能是我地下工人員，早已犧牲，英靈不泯，永為國人景仰！

    據蔣將軍回憶說，814空戰大捷，當時蔣委員長非常的高興！並指示他切實查報擊落日機的架數。於是他親自帶人在杭州附近及山區實地勘察，發現擊落六架的日機殘骸，一一拍照，呈送蔣委員長。政府遷台後，從日軍檔案中才瞭解，木更津聯隊戰機均由台灣起飛，當時除了只看到杭州附近的六架日機殘骸之外，但是還有很多葬身在深山，以及中彈的日機又迫降到其他的機場，當時並沒有看到。事實上，這一聯隊的日機，沒有一架飛回台灣。因此，是役蔣將軍應居首功，可說「沒有蔣堅忍，就沒有空軍的＂814＂」這句話一點都不為過。

    1993年，蔣將軍不幸辭世，我迅即去蔣將軍寓所，取得了1937年杭州筧橋，空戰的第一手資料，寫了空軍814「筧橋大捷真相」這篇文章，決定在雜誌發表。台灣的「傳記文學」，是一本聲譽卓著，很有歷史的雜誌，是研究中國現代史的重鎮。因蔣堅忍是國軍的老政工，而且傳記文學劉紹唐社長來台後又擔任過總政治部所屬的新中國出版社的社長，並主編過「國魂」月刋，與蔣堅忍素有交往。原來想請「傳記文學」趕在空軍節之前發表。

    孰料，劉社長在電話中，竟然對我說：「現在七七抗戰都沒有人寫了，你還寫什麼空軍 814？」又說:「我現在其他的稿件都登不完，你寫的稿子不要拿來，就是拿來，我也不會登。」接著我說：「劉先生，我拿來先請你先看一看，好不好？」他說：「你不要來！就是你拿來，我也不會看。」我的心一下涼了半截，感到非常的沮喪！劉社長說的話一點都不錯，那個時期，七七抗戰不但台灣的報章雜誌沒有片紙隻字的報導，而且政府也不再舉辦任何紀念的活動，對日抗戰好像與中華民國毫無關係，怎不令人痛心！

    回顧當年，劉社長主編的「國魂」，大義凜然，激勵國軍士氣，貢獻極大！劉社長本來是很有風骨的人，我非常的欽佩。尤以「傳記文學」一向譽為民國史的長城。因 814 空戰大捷，重創日軍，名震中外，對我國全面抗戰民心士氣的鼓舞極大！劉社長當時對我說的那番話，匪夷所思，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是否因李登輝執政後，由於要切割台灣與中國的歷史，「傳記文學」的言論，是否也想調整，或許那時還在觀察政治的風向？迄今仍百思不解。

    後來，有位朋友建議我投稿到另一家很有知名度的「中外雜誌」發表。雖然，我跟「中外」的易大德社長不識，但是易社長非常的熱忱。他說：「蔣先生是我非常敬佩的將領，真正指揮 814 空戰的，我不知道竟然還是蔣將軍。」他又說：「八月份中外雜誌的稿件雖然都已上線了，但我馬上撤下一篇，換登你寫的這一篇。」於是，民國八十二年八月，814 空軍節之前，中外雜誌刋出了「筧橋大捷真相」這一篇的文章，我也寄一封信給空總，引起空軍總部的重視。

    空總隨即派專人前來看我，並借走了相關第一手的原始文件及圖片去拷貝。後來，收到當時空軍總司令唐飛將軍的一封感謝函，信是這樣寫的：「業武副總經理吾兄勛鑒：九月七日華函敬悉。吾兄大著＂蔣堅忍與空軍八一四＂及＂空軍八一四真相＂內容珍貴，考據詳盡，對本軍八一四戰史之補充及佐証，極具參考價值。尤其吾兄與故蔣將軍之深厚情誼及對本軍摰愛，溢於紙上，拜讀之餘，益感欽敬，現已將大作典藏於本軍史政部門，供修編戰史之重要參考....。特函申謝並頌時祺 ！弟 唐 飛敬啟 十月二日」。

    空軍八一四大捷能回歸歷史，不但增添了 814 史頁的光輝，即使埋沒半個多世紀的大英雄，英靈有知，也會感到極大的安慰！中外雜誌易社長事後還親自到我的辦公室，贈送他們出版的叢書二十多冊，表示感謝，我內心感到非常的欣慰與溫馨，因為我不信青史盡成灰！

2013年3月26日於溫哥華

（台北展望雜誌2013年8月號561期刊出，為配合慶祝空軍節題目改為「沒有蔣堅忍就沒有八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