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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04 20:45:27瀏覽1424|回應0|推薦13 | |
這幾天李敖先生正風風光光在北大與清華演講。李敖的講話風格,在很多有教養的人眼裡常太過粗鄙,然而,整個華人社會裡,有教養的人並不真的很多,更多的是虛偽的假道學,道貌岸然幹著昧著良心的陰事,卻嘴巴上說得冠冕堂皇,李敖瞧不起這種貨色,他毫不保留的把話說出來,只是說出每個人本質粗鄙的事實而已,因此,有資格批評李敖的人,著實沒有剩幾個人! 李敖這一生對學問沒有實質的貢獻,只有解釋上的快意,這是事實,胡適先生曾經提攜過他,他卻只是笑傲人生,不能效法胡適繼續提攜後進,這同樣是事實。因此,他最忠實的助理與學生,年輕而才華過人的王裕民,最後闖不過心裡的難關而自殺,而李敖聞訊卻沒有說一個字,同時間還淨顧著在陳文茜的新書發表會上說笑,或許這毫無新聞價值吧?卻讓我看得悚然心驚。李敖的大義凜然,其實有選擇性,或者說,新聞性。 他二十幾歲說的全盤西化,到七十歲都不曾改變,往正面說這是堅持,往反面說就是嚴重的頑固,早已與我們這時空脫節了。這時空,還需要李敖去提倡全盤西化嗎?如果他聲稱自己是思想導師,那他就不能不提出負責任的思想來,給世人全新的選擇。然而他不會這麼做。因為他只想當明星,明星的工作就是全然的媚俗,他不可能脫離他的群眾與市場,去說具有真正前瞻性的話。 大學時期,我曾是李敖的學生,只因精神的滋養過程裡無求於先生,不能再如往日積極與他聯絡。雖然我對師生因緣有著濃濃的情愫,本應該對先生執弟子禮,不過慣於笑鬧的李敖不會在意這種中國傳統,而我的「單相思」,並不能獲得相同質量的回應,其實,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跟他的思想差異已經越拉越大,他還是那個螢光幕前的明星,我尚未登上舞台,就已經知道這種舞台效應的無益,我無法勉強自己去做短暫性的工作,而李敖從未如自己想望,影響世人! 大家不過就是把他當作螢光幕前的娛樂而已,他在北大的演講,同樣具有完全的娛樂性,內容肢零破碎,看不出重點,卻很會掌握笑點,讓大家笑得前仰後翻,反倒是當他稍微壓抑自己,在清華演講說著極度克制的話,避免被大陸當局看不慣,反而能啟人尋思。只不過,我發現群眾的反映普遍不佳,這大概就是他自食惡果吧?大家已經習慣鬼扯與誇口的李敖了,大家只是想看他笑話。 再者,他在清華的演講,對共產黨實在捧得也太過了。現在的中國,如果真是他口中說的漢唐而降未曾有過的盛世,那他就真的太目光如豆,不知道這盛世的滋味當如何深沈?豈能只是經濟富裕而已!最簡單的指標,如果世人都只喜歡聽李敖脫口罵,不喜歡認真思考,對公共議題沒有認真討論的空間(因為沒有人想看這種沈重的討論),那就不會是文化與精神的盛世! 雖然,李敖是台灣隨興罵人的始祖,現在台灣全部的政治評論性節目,裡面常聲稱的政治觀察員或資深新聞記者,都學著他毫不負責的拿些極其片段的所謂證據,去誇張與扭曲的罵人,然而,我依舊並不輕看此番他在大陸的演講,會激起的效應。這大概會使得大陸人對言論自由有新的體認,或新的評價,或許某些人會更加放肆的說話,同樣會有人在思考,言論自由真的就只是如此嗎? 能有這種正反兩面的尋思,就已經是李敖的貢獻了。雖然,未來不會有人記得李敖,他這一生都跟他討厭並不斷寫文章攻擊的政治人物陪葬了,如果世人對江澤民李登輝都只是某個時空的記號而已,李敖同樣如此,因為他的精神,都消耗在他討厭的那些人身上了。不過,在這篇文章裡,我還是想謝謝我曾經與其相見,深情認真喚過的「李先生」,如果沒有李敖,我可能就只是個李敖。 李敖這一生,不會瞭解我要說的心學。不過,沒有受過他,與胡適的自由主義的滋養,我說的儒學,不會如此的活潑自在。我知道,我是個徹底沒有傳統包袱的新儒家,因為我終於掙脫儒學的舊型態,大開大闔的吸收各種思想與宗教的積極元素,變做心學的涵養。如果沒有這兩位大師曾給我的思想啟蒙,我大概無法如此奔放的說我想說的觀念,在我來看,自由主義能做新儒學的基石! 謝謝李先生! 雖然他看不見這篇文章,而且,如果我與他再相見,不過只是把人格拿去給他攪和,被支解得很難聽而已,雖然記憶裡,他總是很善待我,我卻寧可安靜地,與我心底的李敖說話,一個早已經死去的老師,在墓裡,當會安靜聆聽我的感謝。我與他的神交,其實如同我與李贄的神交,如果李敖是更奔放的李贄,我願自己是更奔放的陽明先生,在內聖外王的道業替人民做些實事,不需要再去販售我的文筆,與自封的聰慧。 再見,我尊敬的老師,李敖。 陳復記於午前的風城,九月二十五日,陽明子降生五百三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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