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活在20世紀30年代的多情美麗妓女、
一隻活了逾一甲子的母鯨、怨婦良母21世紀女作家,三者怎會交織在一起?】
一看到老公下載的這個電影,草草的字,一開始很排拒,
新春年假,原本要看BBC影集,但老公沒有新的download,又碰上下雨天,
就在家欣賞他老兄以前燒錄的電影,【情婦與鯨】是一部阿根廷的女性電影,
加上又看了另一部描寫布宜諾斯的小品電影,對這遙遠記憶、曾走訪的國家,
恍如隔世感覺突然湧上。
回台北家,上網查了相關資料,匯整成文章,與格友們分享。
(ps.此文章上傳命運多舛,先是網路大塞車,又不小心被自己刪除,唉!
我對文章見刊很挑剔,字體會一改再改,但這不小心一刪,不僅格友來訪紀錄不見
,文章還要重新一一key,找影片和圖片,還有一堆家事和公事要忙,
就請格友多多包涵字體時大時小)
或許你看過了,或許你沒有,是蠻值得細心體會和欣賞的電影。
首先我們從片名來看,原文是【La Puta y la Ballena,2004】,
英文直譯為【Whore and Whale】,完全沒有失真,
台灣翻譯較為委婉【情婦與鯨】。
故事的概要是透過一位現代的女作家,想要重新找到工作的自我和成就,
接受前男友的委託,要從一些老照片、情書和筆記等線索,
決定從西班牙隻身飛往阿根廷,尋找照片中神似自己的女人,曾經走過留下的足跡…,
開始挖掘一段30年代的曠男怨女的故事。
在現代與昔日,在回憶與現在,在傳統與背叛,
很細膩、鮮明帶出女性在男性主導意識下的無耐、爭扎和奮戰…
小檔案:
導演:路易.普恩佐(Luis Puenzo)。
他曾以拍攝阿根廷軍事極權與獨裁主義的政治電影─【官方說法(The Official Story.1985】,
在影壇聲名大噪,一直到【情婦與鯨】上映後,世人才又記起這位影壇老匠。
台北上映時間:2007年8月24日
演員有:【蕩婦卡門】Leonardo Sbaraglia、【慢步在雲端】的Aitana Sanchez-Gijon、和Merce Llorens。
官方網址為http://blog.sina.com.tw/the_whale/
情婦與鯨--獲獎紀錄
★世界音樂大賽提名最佳音樂發現獎、最佳電影配樂獎★
★馬德里國際影展最佳攝影★
★西班牙戈雅獎提名最佳服裝設計獎★
★榮獲阿根廷影評協會最佳導演、最佳攝影獎★
★提名阿根廷影評協會最佳音樂、服裝設計、剪接、最佳男配角★
先來欣賞個電影精彩剪集介紹吧!
我喜歡這電影的官網上影評人藍祖蔚的推薦,就像她說的情婦怎會與鯨扯在一起,
除在英文上有頭韻外,全戲一定要看完了,才能會有那種瞭悟的感覺。
鯨是自由的,不受約束的,鯨的數量愈來愈稀少,
就像懂得追求自我和愛情的女人也不多吧!
賞鯨,不論是現代人或古代人,只要沒有見過的,都會好奇,
想要一睹海裡龐然哺乳動物的身影。
故事主角活在30年代的蘿拉,與攝影師男友Emilio(Leonardo Sbaraglia演),
受探戈作曲家 Suarez (Miguel Angel Sola)邀約,前往當年荒蕪的阿根廷Patagonia,
拍攝他的探戈舞曲照片,在這與世獨立的漁港,
擺脫冬日狂風,夏天來臨時就是到海邊游泳和看巨大的鯨魚吧!
Siarez雖是探戈作曲家,平日為生則是在此偏僻漁港開設酒吧兼營妓女院,
Emilio、蘿拉的激情過後,兩人與Suarez形成奇特三角關係(menage-a-trois),
Emilio以前往南方拍攝為由,將蘿拉留在酒吧,事實上則是將她出賣給Suarez當妓女,
面對人生的劇變,蘿拉無法反抗
並與酒吧另一位妓女─Matilde (Lydia Lamaison),結為好友。
Matilde是另一個重要女配角,是戲中活最久、貫穿30年代和現代的關鍵人物,
她也是癌症末期患者,與薇拉在醫院巧遇,
從薇拉與前男友暨出版商 Jordi (Pep Munne) 談話,
Matilde知道他們照片和情書裡要尋找的蘿拉,正是當年她的金蘭知己。
她臨終前要求兒子Ernesto (Eduard Nuskiewicz),
要將一些遺物轉給割除乳房後的薇拉,也因此出院後的薇拉與Ernesto邂逅,
因為遺物和邂逅,讓薇拉隻身前往Patagonia魚港,
並從Ernesto父親的嘴裡,一個70年的謎終於揭開─
蘿拉在男友回來找她回去時,在搭乘飛機上,跳海結束自己的一生,
一種對男人的無言抗議,一種玉石俱焚的悲壯。
Matilde與蘿拉有種隱晦的關係,是知己,又有點蕾絲邊,
她特別交待家人,她的骨灰要撒向大海與鯨共舞,也是與蘿拉作伴吧!
薇拉、蘿拉和鯨的關係,就是這樣帶出來,
再加上許多濃厚拉丁味─好聽的探戈舞曲、電燈泡舞技,
又灑上提味的情色,不時穿插現代女性薇拉對自己的自覺。
是一部很有深度的女性電影,
有的影評覺得女主角太被動,不敢勇於反抗,或敗於男性的沙文主義,
我覺得電影就是平實描述吧,多數的女人都是如此吧,
有誰能像電影裡頭的那頭母鯨,黑色龐大身驅,
連眼睛四周都允許海底生物例如殼類寄生,能承載如此負擔,
雖一度擱淺岸邊,但她在21世紀的今天,
也等到了自由,可以在無邊海洋追求自我和自由。
薇拉能不能,導演沒說,但觀眾心中很清楚,戲如人生、人生如戲,
如何看待,就在自我的解讀…
以上是我個人看法 ,其他的就來聽聽其他影評人如何說~~~
《藍祖蔚影評1》
【情婦與鯨】:探戈女人情相隔七十年的兩代女郎只有透過電影的,才得能在一起跳探戈。
女人與鯨魚原本是八竿子打不在一塊的,但是曾以《官方說法(La Historia oficial)》在1985年獲得獲得坎城影展最佳女主角獎及1986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阿根廷導演路易斯.普恩佐(Luis Puenzo)卻用探戈音樂串連起他們,拍出了一部強調女性觀點及女性自主思維的《情婦與鯨(La Puta y la ballena╱The Whore and the Whale)》。
《情婦與鯨》包含了三個商業電影愛用的迷人元素:女人胴體、探戈音樂和平行論述的時空對比,但是真正教我一往情深的力量卻來自兩句簡單至極的對白。
第一句對白來自於男配角對女主角薇拉說:「我們所謂的海,指的都是海平面。」我們都是站在陸地上看海,在陸地上看海裡的鯨魚,我們很難潛入海裡,從海底看海,從海裡看魚,我們自以為懂得海,其實懂得只是海平面,我們自以為是的成見,看到的是一個偏頗的世界,一個充滿偏見的世界。
第二句對白來自於第二女主角蘿拉成為男人金錢交易的標的物後,憤怒地對著愛慕她的男配角說:「價值不等於價錢。」男人以為出個幾文錢就可以買到她的肉體,但是她對男人的影響,卻遠非金錢能夠衡量,音樂家為了她寫出了探戈舞曲,攝影師因為她拍出了動人的樂譜封面,一輩子以肉身度世人,蘿拉比俗世男女更懂得女人的價值。
《情婦與鯨》電影描寫自小就特立獨行,可以拍裸照寫小說,脫離家庭追尋獨立的女作家薇拉(Aitana Sánchez-Gijón飾演)在看過一段紀錄片和攝影師留下的筆記、情書和照片後,認同了這些作品中的女人蘿拉(Mercè Llorens飾演),即使自己罹患了乳癌,必需切除左邊乳房後,她還是從西班牙隻身飛往阿根廷,尋找照片中那位神似她的蘿拉,卻機緣巧合遇見了認識了曾與蘿拉相熟的另一位女郎馬蒂達(Belén Blanco飾演)。
這段尋覓之旅的時空分別在當下的2003年與當時的1934年之間往返來去,串連的關鍵在於七十年來兩度擱淺的同一隻鯨魚,以及同樣追求自由,卻也同樣被俗世悲情制約的兩代女人風情。
蘿拉與薇拉只有一字之差,年紀差了六十多歲,同樣以率性著稱,同樣以甜美胴體自豪,卻也同樣在茫茫人海中迷失了自己的方位。蘿拉在1934年的保守年代中,算是大膽前衛的時髦女郎,愛上了攝影師男友,瘋狂做愛之餘也拍下了無數精彩人體照片,跟隨著花心攝影師遠征阿根廷南端的巴塔哥尼亞海岸,為一位想要出版樂譜的盲眼音樂家拍攝樂譜封面時,卻被當成人肉交易掉了,淪為酒館的妓女,此時,巴塔哥尼亞海岸出現了一隻擱淺的鯨魚,蘿拉幫著居民澆水救鯨魚,卻也在眼臉部位中了鏢槍的鯨魚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處境。
薇拉每天看著攝影師的照片,誦念起攝影師寄不出的書信中,似乎很能體會蘿拉的心情,天生麗質的蘿拉所遇非人,自命不凡的薇拉對自己的胴體也充滿自信,她的老師發掘了她的寫作才華,卻也只會鼓勵她用裸照做小說封面來吸引讀者,也只想利用她的文筆替攝影師遺世的裸女相片寫出一本圖文集,那種手腳不能盡情施展的苦悶在她切除乳房後,更加折磨著她,偏偏就在她到巴塔哥尼亞海岸進行採訪時,又遇到了一隻擱淺的鯨魚,她直覺那應該是同一隻鯨魚,這不是巧合,而是象徵,兩次擱淺海灘的鯨魚,具體印証了不一樣時空下,美麗卻又孤寂的女郎難以言宣的遍體鱗傷。
兩段時空,兩位女郎,因為一隻鯨魚而有了交集,而起了對比的效應,坦白說,這樣的對比,有些牽強,對比的詮釋也不是那麼清楚明白,但是對於弱勢女子的卑微心境卻容易就起了共鳴震盪,特別是蘿拉的青春胴體,讓瞎了眼的作曲家光憑嗅覺和觸覺也能驚為天人,寫下一首名叫「電燈泡」的傳奇探戈樂章,探戈音樂也就在此時滲透進劇情之中,成為男女關係欲拒還迎,欲擒故縱的浪漫註解。
《情婦與鯨》刻畫的是很難用筆墨或影像詮釋的人生傷痛,蘿拉在最後高潮的縱身一躍很有《安娜卡列妮娜》中,心灰意冷的安娜火車臥軌的悲愴氛圍,卻又多了幾分壯麗,而薇拉在尋找蘿拉足蹟的歷史拼圖工程中,卻也找到了再出發的能量,摔脫了鯨魚的宿命預言,而有了一如探戈音樂奔旋起舞的能量時,則是全片最鏗鏘有力的關門聲了。
《藍祖蔚影評2》
【情婦與鯨】:刀切過乳房刀畫過肉體,絕對是痛,刀畫過靈魂,更是痛。
手術刀切除罹患乳癌女性的乳房後,對於身體受創的女性會造成多大的創痛?答案可能只有當事人能夠回答,但在電影的世界中,如果要表現這樣的女人,只能訴諸創痛的表情?還是直接讓你看見傷口?
《情婦與鯨》的阿根廷導演路易斯.普恩佐選擇兩者兼備。
電影中,罹患乳癌的是女作家薇拉,她是極力在傳統父權社會中走出自己道路的前衛女郎,但是再開化再前衛的人,也躲不開病魔的襲擾,坦然面對,堅強承受,就是薇拉唯一的選擇。
《薇拉跟前男友兼出版商Jordi說明病情》
失去了乳房,失去了優美的線條,失去了母性的器官,成為「少奶奶俱樂部」的會員,薇拉難免嗆然,但是她沒有因此懷憂喪志,尋找寫作的熱情,為一張美麗的照片尋訪背後的故事,成了她在手術後治療創痛的最佳療方。
《情婦與鯨》一開始帶到手術後的薇拉的畫面,全都只帶出她的背影,讓觀眾透過醫生的表情和她的背影顫動來揣測她的心情,觀眾難免會想,戲劇世界畢竟是虛構而非真實的,切除乳房的手術只能說說,很難在銀幕上讓觀眾看見,畢竟,我們很難要求演員以「肉身」來詮釋、示範「少奶奶」的身影,而且,一般人恐怕也不敢去面對那麼逼真的刀痕。
但是,薇拉是堅強的女人,飾演她的女星Aitana Sánchez-Gijón更是曾經出任坎城影展評審和西班牙影藝學院總裁的西班牙知名女星,隨著劇情發展,她慢慢轉過身來,以最自然又最不自卑的姿態面對自己的生理殘缺。
薇拉切除了乳房,胸前還貼著繃帶膠布,她依舊忠誠於自己的感性和欲望,勇敢追尋短暫的感情與性愛,而且做過愛就拈男人上路,不想糾纏,不想陷入,是一位從情欲到生活都要完全自主的女性。
但是性愛就難免裸裎相見,一旦裸裎就很難避免胸口的那一刀,很難不讓觀眾看見胸前失落的乳房。
李安拍攝《色戒》時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針對改編張愛玲小說的甘苦時,說過一句話:「中國文學強調隱晦,追求盡在不言中的意境,但是電影卻是要讓人看見的藝術。」這個道理,《情婦與鯨》的導演路易斯.普恩佐同樣明白,同樣服膺,於是他決定讓觀眾看見薇拉的胸前風景。
薇拉第二次與情夫做愛時,先是撕開了胸前的膠布,她的右胸依舊豐滿高挺,但是左胸卻像是一個平原,只是多了一條手術刀痕。
一看到這個正面鏡頭,觀眾難免掩目驚歎,那是電影世界追尋的殘忍奇觀,也是追求寫實人生的奇觀。看見「少奶奶」的胸前風景,多數觀眾就會油生同情與讚佩之情,更加理解女主角的性格與心境,至於那一高一低的胸前風景是不會電腦動畫「處理」過的特效?坦白說,觀眾已經不太在意了。
接下來,導演安排她的情人讚美她說:「妳的身體好美。」他的話,其實也是觀眾的心聲,敢面對自己,坦然接受創痛,不因飽滿或殘缺而改變自己的裸露美學理念的人,不但勇氣十足,同時也很有信心,有信心又有勇氣,這樣的人,怎麼不美?
醫學報告告訴我們,乳癌如同其他疾病一樣,會擾亂患者的生活及引發一連串不適應的情緒反應,包括對診斷的的恐懼、治療後的復原不確定性、女性身體形象的改變…等,尤其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器官或曲線改變,《情婦與鯨》的薇拉,不但是特例,也成為罕見的樣版,不過,導演還不滿意只能用中景鏡頭捕捉她的正面肉身,接下來,他還用近景鏡頭帶出了她胸前的手術刀痕,那一條暗紅的刀痕上還冒出不規則縫合的貓腸線,坦白說,那真是怵目驚心的視覺震撼。
我真的不知道Aitana Sánchez-Gijón是否動過切除乳房手術?也無法分辨那是電腦特效,還是現實奇觀?太震撼,太驚人了,是我的第一個反應,錯愕之餘,沒有任何理性的空間去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不管是真或假,從看見到想見,《情婦與鯨》給了電影表現美學一個耐人回味的視覺挑戰。
《鯊魚的影評》
影片採取後設敘事為主體結構,去講述21世紀的女主角薇拉以1930年代的另一位女人的故事為小說創作題材,一位精神與形體上與她相似的女人。經由夢境及回憶倒敘出30年代的女主角蘿拉如何從人體模特兒到妓女的轉變。
薇拉與丈夫的感情生活日趨瓦解,愛對她來說似乎只殘存動物性的需求,這自我放棄的價值觀主要是因為她發現罹患乳癌後,不得不手術切除一邊乳房而造成的影響,由此觀點透析出薇拉深受傳統父權社會思維的形塑,女體的性感特徵受到男性觀點的凝視與評價,可說被某種程度的物化及價值化因而成了潛移默化的思想,本因是女性對自我身體的高度掌握,變成制約於男性的觀看之下。所以薇拉不願讓丈夫知悉自己乳癌的問題,便是因為男性的過度牽制造成薇拉心理與身體上的壓迫。也造成她看似縱慾般的與陌生男子發生關係,但她先後兩次性關係都未曾脫去上衣。
而對應她的蘿拉,身為人體模特兒的她明顯是在男性視野下的被掌控者(男友是攝影師),她勇於追求自己的愛情但最後在男友為了事業與對錢財的汲汲營營之下,放棄她獨自離去這打擊使蘿拉成為旅社內的妓女,這一方面可說是面對現實生活下的求生,另一面是被拋棄的自我放逐,這和薇拉因缺乏一邊胸部後產生的自我放棄成了男性霸權操控下的呼應。
在一場戲中,當攝影師重回旅社找尋已成為妓女的女友時,蘿拉堅持進她房間的人都需照價付費,性關係與過夜陪睡的價碼皆不同,當場成了對攝影師(男性)最大的諷刺,在另一場戲中,是攝影師拍攝蘿拉手持風琴的模樣,當她雙手握著風琴時盲眼的樂師在她身後雙手環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語曖昧的教導她如何拉出美妙的音樂,在此手風琴成為樂師生殖器的表徵,他的環抱及耳語的行為也明顯是對女性的操縱。
《蘿拉與Patagonia漁港的探戈作曲家兼酒吧老闆、與男友的三角關係》
在片中出現兩次同一隻擱淺的鯨魚,一次在30年代一次在2003年,串聯起兩個女主角愛情的命運,隱喻的倆人情感的乖舛、束縛與近乎任人宰制的意象。
而使倆個女主角在心靈與外在做高度融合的是在一場戲中,薇拉正撰寫小說,其故事內容是蘿拉與攝影師的爭執,此時的畫面配置是薇拉在畫面中央書寫內小說,而蘿拉與攝影師各據畫面的一端彼此爭吵,透過薇拉的書寫形構出不同時間與空間的疊合(過去/現在、現實/再現),而薇拉桌前一面鏡子則表徵著她某種分裂的角色(自身與蘿拉)但又彼此相呼應,這分裂的意象在薇拉的小說創作中達到融合。
薇拉的前一本書是具自傳性的內容,但現下的創作表面上是60多年前另一女人的故事,但實質上仍反應著自身情感的投射,她對男性的反抗似乎都在蘿拉敢愛敢恨的性格中展現出來,彌補了自我匱乏的一面。
在海報的設計上,倆個女主角的頭前後依靠,後者是蘿拉前者是薇拉,這一前一後象徵著彼此重疊、呼應的命運,緊湊的臉部特寫構圖,眼睛注目的焦點都擺向左下方,經由特寫塑造出近距離感但眼光卻沒有直視鏡頭,表現出深入的探索感卻彷彿又蒙上一層曖昧的面紗,無法透視她們的心思(女人心),就像片中所道:一般我們看海只看到海平面那只是海的表層,直到你潛入海中後才會發現海真正的模樣。這段話象徵著男性在觀看女性都只存在表層的淺薄,忽略內在的深層。而蘿拉的濃妝對比著薇拉的素顏,道出了倆人性格上的差距,薇拉是消極的逃避蘿拉則是勇敢的面對。整體畫面的平行構圖似乎訴說著倆人的故事在薇拉的小說中達到整全的昇華。
《影評人彭怡平》
從【情婦與鯨】看女性電影的弔詭路易‧普恩佐(Luis Puenzo)以【官方說法】(The Official Story,1985)這部批判阿根廷軍事極權與獨裁主義的政治電影,在影壇聲名大噪,之後雖偶見新作,如改編自卡缪同名原作的【黑死病】(La Peste,2002),卻始終難以重拾往日榮光,二十年後,就在世人已逐漸淡忘這位影壇老匠之際,他竟以一部風格與內容都與過往作品迥然不同的愛情電影【情婦與鯨】(La Puta y la Ballena,2004)重出江湖,並且無論內容與形式,都截然不同於一般。
蘿拉與薇拉
【情婦與鯨】的故事背景橫跨了歐洲的西班牙與拉丁美洲的阿根廷,他以令人望塵莫及的敘事手法,將時空各異、人生命運看似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兒的兩位女性,經由一隻擱淺的鯨魚,以及數張泛黃的老照片,給牽引在一起!
渾身散發性感魅力,個性狂野不羈的阿根廷女子蘿拉,因愛情而成了攝影師的免費人體模特兒,當她尾隨情人來到一座荒島時,卻巧遇一位半瞎的琴師,在這個全然陌生的環境裡,她逐漸發現了這位沉默寡言的探戈琴師,表面上是手風琴師,私底下,他也仰賴枕邊女人的皮肉與毒品來維生,並以他扣人心弦的琴藝與具有催情效果的語句,讓她不自覺地為他所吸引,更糟糕的是,攝影師情人對她的態度此時卻是若即若離,直到她發現了攝影師與琴師間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七十年後,另一位西班牙女子薇拉,雖然婚前,她曾經發表了一本深富自傳色彩、標榜浪漫自由性愛的女性主義小說,婚後,她卻成了創作靈感枯竭、鎮日忙著相夫教子、生活百般無趣的雜誌社編輯,直到她發現自己是癌症末期患者,並因家族的遺傳基因,可能終究難逃此劫以後,她的人生才有了再次轉變的契機;切除腫瘤以後的她,鎮日惶惶,萬念俱灰,深恐自己因失去女性特徵也同時失去性魅力,卻因尋找老照片中,與自己年輕時候的氣質相近,且相貌神似的女子蘿拉,連帶使得自己的人生也產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蘿拉的無言控訴》
始終豔光四射的蘿拉,與一身樸素裝扮的薇拉,兩人的生活風格(蘿拉隨心所欲/薇拉壓抑本性)、社會階級(蘿拉終日與底層社會的人廝混/薇拉則身處布爾喬亞階級)與角色扮演(蘿拉至死都只能勝任遇人不淑的情婦角色/薇拉也只能扮演與丈夫貌合神離的賢妻良母)看似南轅北轍,實際上卻反映了女性一體兩面的人生,無論是情婦或者妻子,在現實人生裡,都一如那隻無故擱淺在岸邊、奄奄待斃的鯨魚般。
著重女性心理的光影、配樂與編舞
除了導演路易‧普恩佐承自拉丁美洲文化裡,魔幻寫實的說故事技巧以外,摩洛哥裔攝影師喬瑟‧路易‧阿爾肯(Jose Luis Alcaine)獨一無二的運鏡與燈光效果,也使得這個原本就撲朔迷離的愛情故事,被渲染得更為神秘離奇。
喬瑟‧路易‧阿爾肯運用「日光燈」為主要光源,以反差對比不強烈,且光影混沌的暗色塊,營造出夢幻、神秘、魅惑的氣氛,以此凸顯出這些男人眼中所見的女性世界,一如大自然般的奧妙、令人敬畏,又充滿魅力。
另一方面,本片的探戈音樂也如影隨形地伴隨著蘿拉與薇拉的人生起舞,而該片中讓觀者瞠目結舌的舞曲──「電燈泡」,乃出自丹尼爾(Daniel Tarrab)與安德烈(Andres Goldstein)這對作曲拍檔的傑作,他倆將導演賦予的重責大任「這必須是一首帶有傳奇色彩的探戈舞曲!」完美無缺地融入劇情架構,既成了全劇的靈魂樂章,也替他們贏得「世界配樂大賽」最佳音樂發現獎、最佳電影配樂獎提名,以及「阿根廷影評協會」最佳音樂提名。
而編舞家史特克爾曼(Stekelman),更為此曲畫龍點睛,將女主角蘿拉為了愛情而捨棄自由的孤注一擲,卻因情感的熱度過於熾烈,而被自己的熱情給灼傷的悲劇,以激情又哀怨的女人獨舞拉開序幕,隨著另一位女性的加入,發展成充滿女性自主意識、向男性權威挑釁的女性雙人舞,這齣扣人心弦的「電燈泡」探戈舞蹈,使得此片的總體成績更顯亮眼。
裸裎不相見的女體電影
美中不足的是,雖說【情婦與鯨】是一部徹頭徹尾以女性為主體的電影,卻是一部缺乏女性自主意識的沙文主義電影!兩位女主角動輒不吝出賣色相的全裸演出,相對於男演員的惜肉如金,使得全片焦點盡失,也使得此片從內容到形式,都成了不折不扣的「男性觀點」下的「女體」電影!
從片中女主角們自暴自棄的生活態度,以及表面上看起來享有性愛自由,實際上,卻是男權社會裡的被剝削者與受害者,足見此片中處處充斥著男性沙豬的觀點,可悲的是,直到最後一刻,導演都沒能讓他片中的兩位女主角得到真正的自由,只是任由被男人玩弄到遍體鱗傷的蘿拉,縱身躍進大海,以獲得最終的解脫!
雖然,面對蘿拉如此這般的抉擇,身為觀者的我,也能抱持著同情與諒解,但是,我卻更希望能看到一如昆丁‧塔倫提諾(Quentin Tarantino)的【玩命‧飛車‧殺人狂】(Grindhouse:Death Proof,2007)中的女子,她們面對男性無禮的對待時,不是坐以待斃,瑟縮在角落裡哭成一團,而是能夠持刀拿棍使槍,窮追不捨地迎擊痛宰敵人,跟男人對幹的鐵娘子!